“攔住他!”我按著陳三金的手騰不出來,葉玄和小錢兒一塊兒沖向了洪子安,把他從樓梯上拽了下來。
洪子安指著那扇門道:“那……我家……沒那個房間!憶楠,身邊有人……”
羅憶楠雖然只是從門里露出了半張面孔,可她肩膀上卻隱隱被幾根手指按住。
我仰頭看向羅憶楠的當口,卻看見她的眼珠使勁的轉動了幾下,好像是在暗示我們去看什么地方?
茶幾!
她是讓我們看客廳里的茶幾!
我還沒來及的轉頭,房門便怦然閉合,羅憶楠露面的那扇大門憑空消失在了我們眼前。
就像是洪子安說的一樣,他家原本就沒有那個房間。那扇消失而去的大門,是硬擠在了兩個房間中間。
我和葉玄提著兵刃,全身戒備的看向四周站了好一會兒,我才轉頭看向了客廳里的茶幾。羅憶楠曾經用的那把鑰匙下壓著一張信紙,安安靜靜躺在茶幾的玻璃上,像是等著有人再次拿起那要鑰匙。
我用刀挑開鑰匙,撥動著信紙看了一眼。上面只有簡簡單單的幾句話:拿著鑰匙來找我。能找到我的人,只有子安、三金。你們不來,也不強求。
我干脆坐在沙發上點起一根煙來,葉玄看我坐下頓時急了:“老班,你怎么坐下了,外面還有一群死人守著大門呢?”
我淡然搖頭道:“羅憶楠都被帶走了,他們還能等在這兒么?你沒看地上倒著那人都沒動彈一下?他是被我們關門里了出不去,要不,連他都沒了。不信,你往外面看看,保證一個人都沒有?”
葉玄提著竹節鞭小心翼翼看向窗外,外面除了靜悄悄的花園,就連被他撞飛的那個門衛都已經沒了蹤影。
我拿起桌子上的信紙:“陳三金,洪子安,你們兩個過來看吧!按照字面看,羅憶楠的意思是,只有你們兩個能用這把鑰匙把她救出來。命是你們的,你們決定。”
按照江湖規矩來說:羅憶楠跟我非親非故,纏上她的邪祟,也沒有為禍人間。
從私情上,我沒必要拼死救人。從大義而論,還涉及不到拯救一方。當然,如果我想行俠仗義的話,倒是可以動手試試。但是,在當事人都想不追究的情況下,沒有哪個術士會去行俠仗義,自討苦吃。
現在,就看陳三金,洪子安怎么想了。
我趁著兩個人還沒說話的當口,先開口道:“從羅憶楠剛才的眼睛上看,她八成是已經死了。你們跟我走,說不定就是去找一個死人。這點我必須說明。你們決定之前都好好想想。”
陳三金想都沒想:“老陳,我是你的雇主沒錯吧!我再給你追加五百萬,我們一起去救憶楠!”
洪子安也說道:“陳科長,我給三千萬,我跟你一起去救憶楠。”
陳三金隨口說道:“你?你去了能干什么?剛才都嚇尿褲子了吧?”
“我嚇尿了又怎么樣?”洪子安站了起來,指著自己濕漉漉的褲腿:“我不怕別人看見,害怕就是害怕,我剛才不僅尿了褲子,還差點跪在地上。可不代表,我不敢去救憶楠。別以為,只有你陳三金有膽子,我就是尿著褲子,爬著過去,我也要看見憶楠安然無恙。”
洪子安又急又羞之下,忍不住淌出了眼淚,原先那溫文爾雅的面孔,此時就像是一個帶著委屈,也帶著倔強的孩子,瞪著陳三金,不住的抹著眼淚。
陳三金看了洪子安半天,終于挑起了拇指:“爺們兒!”
“洪子安,說實話,我以前不喜歡你。不光是因為你是我的競爭對手,還因為你心眼太多,做事兒太假。或許有人覺得你待人彬彬有禮,讓人如沐春風,但是我覺得你太虛。不值得當朋友。今天,我覺得,你是爺們兒。”
陳三金伸出手來:“一塊兒救憶楠,等把人救出來,咱們再較量。我活著,肯定不讓你死,你死了,沒人跟我競爭,就沒意思了。”
洪子安伸手跟他握在了一塊兒:“我再嚇尿了,你別笑話我就行。其實,我還是可以的,我是跆拳道黑帶。”
陳三金笑了笑沒有說話,我知道,那貨是看不上洪子安那點工夫。
我拿起桌子上的鑰匙道:“你們誰知道,這把鑰匙是哪兒來的?”
陳三金道:“憶楠說,是她撿來的。”
洪子安詫異道:“憶楠,怎么跟我說,是她旅游的時候,在地攤上買回來的?”
我微微一皺眉頭:“羅憶楠最近去旅游了?去的什么地方?”
“云南。”
“古城。”
洪子安,陳三金同時說出一個地名之后,又對視在了一起。兩個人的答案又不一樣?
我也莫名其妙的看向了兩個人:“羅憶楠說沒說過,她為什么要買這么一把鑰匙?或者說,撿這么一把鑰匙?三金,你先說。”
陳三金道:“憶楠,一直喜歡收集新奇的小玩意。她說看見這把鑰匙很別致,撿起來之后就沒舍得扔。”
陳三金說完,又看向了洪子安,后者說道:“憶楠跟我說的不是這樣。她說,賣鑰匙的老太太跟她說,這把鑰匙是用來祈福的東西,說是,每個人的心都像是一把鎖。打開鎖,心才是你的。打不開,就算人在身邊,心也不屬于你。把鑰匙帶在身上就能讓你中意的人,向你敞開心扉。”
陳三金聽到這時,臉上不由得浮起了黯然之色,微微擺手道:“老洪,你繼續跟老陳說吧!我抽根煙。”
葉玄拍了拍陳三金的肩膀,給他點上根煙。
葉玄這么神經粗大的人都聽得出來,羅憶楠對陳三金的敷衍,更何況是他本人。
陳三金可以說是陪著羅憶楠時間最長的人,哪怕他不是術士,也一直守在羅憶楠左右。
就算往好的方向想吧!假如,羅憶楠是為了不連累陳三金,才沒有告訴他真相,只是簡單的把自己身上發生的事情一帶而過,又能代表什么?
一個女孩在沒有任何苦衷的情況,仍舊不想告訴你身上發生的事情,就代表著,你并沒走進她的心,甚至沒有接近過她保留在心里的那一塊空間。或許,她把你當成朋友,但也僅限于朋友。
哪怕你為她出生入死,感動也變不成感情。那僅僅是感動而已。
我拿著鑰匙輕輕敲動著茶幾,向洪子安問道:“你把羅憶楠拿到鑰匙之后,發生的事情再說一遍?”
洪子安道:“憶楠就是告訴我總能聽見有人敲門?真的就只有這些!”
陳三金再次抬起頭來看向洪子安,他雖然沒有說話,但是我知道他想說什么?
羅憶楠又是告訴兩個人,兩種不同的結果。
我再次追問道:“姚元化和盧老頭看過這把鑰匙沒有?他們都說過什么?”
洪子安道:“姚元化,看到鑰匙之后拿起來把玩過一陣,還說,這就是一把普通的鑰匙。上面沒有邪祟,是憶楠想得太多了。憶楠身上的情況應該是撞到了什么東西,他說,等到這邊事情結束,他給憶楠開壇做法,化解邪氣就行了。盧老頭嘛……”
洪子安微微搖頭道:“不對,盧老頭的表現有點奇怪。他從始到終都沒去碰過那把鑰匙,一直是在點頭說是是是,對對對。姚元化要把鑰匙給他,他都沒有去接,為此,姚元化還有些不太高興。”
我沉聲道:“姚元化出身宗門,盧老頭是江湖術士。你怎么把他們兩個聚到一塊兒的?”
洪子安搖頭道:“不是我把人聚到了一塊兒的,盧老頭是姚元化帶過來的。”
我伸手將鑰匙拍在了桌子上:“媽的,讓姚元化那鱉犢子騙了。小錢兒,你馬上找局里,給我申請一批武器,長槍,短槍都要。防彈衣也弄兩件過來。另外,幫我問問盧老頭關在什么地方了,我要去找人。讓他們直接把武器送到關押盧老頭的地方去。咱們走!”
我上車之后就給一語天晴發了一條信息:“姚元化和盧老頭什么關系?”
一語天晴很快就給我回了信:雇傭關系。姚元化本身并不是什么道門高人,只是交友廣泛而已。真正幫他解決問題的人是盧斌。盧斌出身不詳,為人并不張揚。始終跟在姚元化身邊幫他處理些事情,很少跟術道中人接觸。
“把盧懷夢的具體信息給我。”我飛快的給一語天晴回了一條信息,就把手機扔給了小錢兒:“通知老王讓他不管用什么辦法,先把盧懷夢控制起來。等我的消息。”
“還有,你問問寧爺,他的人把盧穎送到哪兒了,要是沒到地方,就讓他趕緊把人送到盧老頭那邊。”
“玄子,你快點,那個盧老頭肯定知道什么?”
我連著說了三件事兒才算稍稍放下心來。
我一直沒把盧老頭當成重點目標,可這個被我忽視的人,恰恰就是最為關鍵的人物。這個人太精明,他把自己的鋒芒收斂的太好。不掐住他的軟肋,他什么都不會說。那怕是看著自己的雇主吃虧,也要保證自己的安全。
我得盡快會會這個盧老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