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里,此時被茍道人用毛筆蘸著朱砂畫滿了各種咒符,同時還有各種符箓貼在墻壁上。
一旁的床上,普陀僧正在雙手合十閉目,口中默念經文。
茍道人則是手持銅錢劍,像是一名鐘馗一樣站在那里,不斷揮劍斬向一旁的虛空。
整個房間之中此時被二人的jing神力充盈,形成一個特殊的jing神力場,威嚴正大,能夠抵御異常感染,修復被損毀的jing神體。
王朝龍和另外一名調查員此時正裹著毛巾,坐在那里面色慘白,瑟瑟發抖。
雖然房間里開著空調,普通人穿著秋衣秋褲都覺得熱,他們兩人此時卻像是在冰窖里坐著一樣。
不光是身上冷,還有心里寒。
他們兩人已經不再喃喃自語,旁邊那個不停做各種詭異動作的被感染者,此時也安靜了下來。
不過從眼神來看,明顯還是王朝龍比較清醒。
“朝龍,是我。”李凡看著眼前的王朝龍,沉聲說道。
王朝龍聽到李凡的聲音,抬眼一看,隨后全身一顫,淚水瞬間涌出來:
“凡哥……凡哥……你來了……”
原本他在西南局的時候一直都對李凡十分嫉妒,憑什么大家同一時間入局的,他自己還在調查部業務一線部門,李凡只不過是個進了解剖處的到車尾,最后反而是對方一路立功,坐火箭一樣躥升。
自己還剛剛轉正,對方竟然已經當局長了。
本來在他想來,李凡不過是運氣好罷了,正好遇到了那些大規模異常感染,最后立功。
就調查部平時處理的異常感染來說,也不過如此罷了。
只要他王朝龍擁有這些機會,也一樣能夠將那些異常處理干凈然后同樣立功。
因此當聽說土霍羅斯坦有任務,他也是立刻報名前來。
只是沒想到來到之后他才發現,之前把一切都想旳太簡單了。
面對真正強大的異常,根本不是什么立功不立功的問題,而是能不能活下來的問題!
此時再次看到李凡,王朝龍不僅沒有了曾經的妒怨,反而只感覺安心和愧疚。
李凡立了這么多大功,哪怕是靠著運氣,那也是九死一生的運氣!
李凡自然不知道王朝龍此時到底在想什么,只是點點頭說道:
“我帶救援隊來了,到底發生了什么?趙局他們去了什么地方?”
“他們去了……”王朝龍現出回想的神情,只是隨后突然大叫一聲,按住自己的頭喊道: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他的jing神力讀數此時也在劇烈抖動,顯然體內的異常感染仍然沒有清理干凈。
李凡看著正在拼命捶打自己腦袋的王朝龍,眉頭微蹙,jing神力已經悄無聲息地涌進背包之中。
立刻,那些從鎮獄之中帶出的頭顱們瞬間蘇醒,一個個小熊玩偶此時在背包之中小心翼翼地挪動身體,通過縫隙看向周圍。
他們此時已經明白,自己從鎮獄之中出來了!
不過不同于之前的降臨會和黑龍會眾人,這些在生前就經常遭受各種磨難,甚至被關進過關塔監獄二三十年的頭顱們,將自己的喜悅壓在心底,迅速找準了自己的定位。
工具頭。
扎哈細微的聲音通過jing神力傳到李凡耳中:
“主人,此人像是遇到了黑風,被黑風吹進了靈魂,好在已經有人用魔法喚醒了他的靈魂,我可以幫他再次穩固。”
說著,李凡立刻感受到,一股頻率怪異的jing神力從背包中傳出,朝著王朝龍籠罩過去。
他立刻朝茍道人使了個眼色。
茍道人連忙在銅錢劍上猛然彈了一指,錚錚作響,喝道:“定魂!”
經過了扮演守夜人的那一夜之后,茍道人此時同樣重新找準了自己的定位。
表演道具。
果然,在扎哈的jing神力之下,王朝龍迅速平靜下來,大口喘著粗氣,掙扎著坐回到沙發上,全身顫抖地對李凡說道:
“凡哥,是風暴……黑色的風暴!我們……我們在法哈鎮遇到了黑色的風暴……”
王朝龍的神經依然處于高度緊張狀態,好在已經能夠斷斷續續講述到底發生了什么。
趙逸峰領導的隊伍抵達土霍羅斯坦之后,同樣是落腳到了布城的中州建工集團。
先是在這里休整了幾天,繼續進行數據探測,不過一直都沒有什么頭緒。
中間新陸駐軍還來找過麻煩,不過中州異常局為了保持偽裝,也都忍了下來。
直到有一天所有人都在休息的時候,突然開始緊急集合,說是找到了目標。
隨后借著夜色的掩護,車隊直撲數百公里外的法哈鎮。
根據情報顯示,那里是土霍羅斯坦一個名叫“烈火旅”的一個軍閥派別的地盤。
不過趙逸峰和張禪林似乎已經和對方打好了關系,所以直接長驅直入,通過了對方的關卡,在法哈鎮住了下來,繼續進行探查。
讓人沒想到的是,就在這天晚上,整個法哈鎮迎來了一場黑色的風暴。
當時王朝龍正在自己的房間之中,緊閉房門,隨后突然聽到有人來敲門。
王朝龍的眼神再次變得有些迷離,顫聲說道:
“我聽到我爺爺在敲門……只是……只是他早就已經去世了好多年了……我爺爺最疼我,當時我聽著聲音,實在是忍不住,就去給他開了門……”
開門之后發生了什么,王朝龍已經記不清了。
只記得最后好像聽到了張禪林的一聲斷喝,等到他清醒過來,已經在這里了。
李凡點點頭。
法哈鎮。
看樣子是隊伍在法哈鎮遇到了危險,隨后將一些受傷的調查員送回了布城基地,然后大部隊繼續活動。
既然他們去了法哈鎮,那必然能夠找到相關的線索。
當下說道:
“所有人收拾一下,準備前往法哈鎮!”
就在這時,作為副手的小軍到來,皺眉說道:
“李局,有幾個布城本地人想要進來求助,說是孩子得病了,想求咱們幫忙治療一下。”
李凡點點頭,將背包單肩背上,向大院門口走去。
一旁仍然在維持jing神力場的普陀僧此時猛然睜開眼睛,朝著李凡的背包深深看了一眼,并沒有說什么。
此時整個大院都處于警戒狀態,幾名持槍的調查員正站在門口的塔樓上,看著四周。
方昊等人此時也在門口,眼看李凡過來,立刻說道:
“李局,外面有個本地婦女,帶著兩個孩子,還抱著一個孩子,翻譯說她的孩子病了,想要求咱們的隊醫治療一下。”
李凡點點頭,通過監視器朝外面看去。
就見門口此時正站著一個身穿黑袍的婦女,看起來有些胖,懷里還抱著一個裹得嚴嚴實實的孩子。
在她的身邊,還站著兩個穿著破舊袍子的小孩,正抓著婦女的衣襟,有些害羞地看著中州建工集團的大門。
那婦女此時臉上還掛著淚痕,正哭訴著什么,不時還拍拍懷里抱著的那個孩子。
一旁的翻譯說道:
“本地人太可憐了,新陸占領軍來了之后,醫院之類的地方基本沒剩多少,而且本地人也根本沒錢治療,倒是咱們中州的一些建筑工地都有自己的隊醫,有時候會幫他們治療。”
方昊在一旁低聲說道:
“凡哥,讓她們進來吧?說不定打個針就好了……”
李凡搖搖頭說道:
“先不要開門,我出去看看。”
方昊急道:
“凡哥,只是個婦女和三個孩子,我怕耽誤時間長了孩子病情加重……要不我出去看看吧?”
李凡沒有理他,向其他人使了個眼色,眾人連忙抬槍對準門口。
大門之上,打開一個小門。
那婦女見狀想要沖進來,卻被李凡一把推了回去。
茍道人此時也已經來到門口,立刻陪在李凡身邊一同走出去。
看著眼前仍然在哭訴的婦女,李凡突然開口低聲問道:
“阿布還好嗎?他難道忘了薩克革命旅的宗旨?”
他說的是普什圖語。
眼前的婦女猛地全身一顫,口中說道:
“這是……這是通往神國的道路……你是誰!?”
李凡繼續用普什圖語說道:
“我是扎哈的主人。”
婦女的臉上現出慌亂之色,說道:
“不可能!神圣的扎哈已經……已經前往神國了!”
就在這時,旁邊的一個孩子朝她問道:
“媽媽,我們什么時候前往神國啊?”
婦女現出掙扎之色,就聽李凡面色肅然繼續說道:
“當你在晨曦中醒來,將聆聽到神的旨意。”
婦女睜大眼睛震驚道:
“你……你怎么知道這句話?”
就在這時,她突然聽到一個威嚴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那個聲音無比熟悉,正是薩克旅曾經的jing神領袖,已經前往神國的扎哈:
“站在你面前的,是薩克旅的領路人,神的化身,迷途者,你當聽從神的指引。”
女人全身顫抖,此時由不得她不信,立刻跪倒在地,將懷中的“孩子”放下,哭泣著說道:
“神啊……”
包裹“孩子”的布散開,現出里面的東西。
是一大捆炸藥,外面排滿了密密麻麻的鋼珠。
女人伸出雙手,將手中的起爆器呈給李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