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又不想當皇帝

188、陳鶯

那可是南州暗衛指揮使,在南州跺一腳抖三抖,一方風云人物!

即使是南州布政使烏林見了他,也得讓三分。

好嘛!

你一個三和小捕頭,頂多是個小吏,連官都算不上,怎么就敢隨便把人家給砍了?

從哪里來的膽量!

不管是朝廷,還是暗衛,到時候追究下來,誰能保你!

誰敢保你!

最令他們震驚的是,在三和,七品就這么不值錢嗎?

一個瞎子揮一桿子,一個七品就這么束手就擒?

要知道,暗衛指揮使江重也只是個八品巔峰!

“眼睛瞎了啊,還愣著干嘛,趕緊給抬出去,埋嘍!”

客棧掌柜的心情煩躁,忍不住大聲呵斥了伙計兩句。

等兩個小伙計抬著尸身出了門檻,看了一眼依然往地上滴答的血漬,突然又大聲道,“往前面大街找個棺材板子,合緊了,別讓狼給吃了,先放到后院,別急著埋!”

死者可不是普通人,乃是南州暗衛指揮使!

要是隨便給埋掉,回頭暗衛的人找過來,自己怎么交代?

還是先放著再說吧。

管他會臭不會臭。

現在只求滿天神佛,暗衛不要遷怒于自己!

畢竟這事跟自己真沒有一丁點關系。

果真是神仙打架,殃及凡人。

兩個伙計聽見這話后,直接把尸首放在了門口,準備先去找棺材。

“抬遠一點行不行!”

掌柜的掩著鼻子跳腳大罵。

兩個伙計又不吭不吭氣的抬到了馬路的另一邊,然后去附近買棺材板。

“掌柜的,消消氣,”

那個做客商打扮的中年人拱手道,“在下也是第一次來三和,許多事情也不甚熟悉,這三和的律法當真是如此嚴嗎?

殺人償命,一點緩和的余地都沒有嗎?”

“這死人難道是假的?

瞧瞧那人頭,一點毛刺沒有,光滑整齊,陳捕頭的刀法愈發精進了,想必很快就能入八品了,”

掌柜的還沒回話

便被一個光膀的漢子搶了先

“我三和的條例不是說著玩的。

和王爺親口說的,看不起三和條例就是看不起他

看不起他

他就敢讓你哭。

殺人的償命,偷盜、打架、尋釁滋事的全部勞改

一點都不含糊的。

三和的王成聽過吧?

他家兒子王興照樣不例外,那以前多猖狂一個人

和王爺來以后

差點沒給整死。。

瞧見眼前這條路沒有,全是勞改犯給修的,一天兩頓稀飯,天天干活

不是人過得日子啊。”

邊上的人聽見這話都是跟著哈哈大笑。

客商跟著笑完

接著道,“這和王爺倒是有趣之人,只是傳聞.......”

見眾人的聲色,猶豫了一番,終究還是沒有說完。

“我知道你想說什么

一個做書生打扮的年輕人,把玩著手里的酒杯

淡淡地道,“我們和王爺自己都說過的

自己文不成武不就,這也不會

那也不會。

如果打架做事都需要他上

三和離完蛋也就不遠嘍。”

客棧再次發出一片哄堂大笑聲。

“是啊

一個老漢笑著道,“我們王爺何等尊貴,如果連打架這種事情都需要他親自動手,還要侍衛、官兵做什么用?

說明他們都不中用,咱們三和啊,肯定也不會有出息。

總歸早晚也是任人宰割。”

“是這個道理,”

商人笑著道,“只是剛剛這位捕快太武斷了一些,南州暗衛指揮使死在這里,恐怕不能善了啊。”

老漢冷哼道,“那又怎么樣?

阿育人那么兇殘,還不是一樣被我三和人給打了個落花流水?

他暗衛再強,還能比阿育人強?

老頭子雖然年齡大了,可是做過民夫的,親眼瞧見,阿育人的腦袋跟西瓜似得,就那么落地了。

就怕他暗衛不來,來了,照樣腦袋落地。”

一提到阿育人,客棧里討論更加激烈了。

這里許多人都是做過民夫的!

掌柜的一句話插不上,親手把那顆死不瞑目——瞪著眼睛的腦袋給提溜了出去。

等自己回來,見青石地板的血漬已經被伙計擦了干凈,終于長舒了一口氣。

但是,屋里依然還是有一股淡淡的腥味,他一咬牙,地上倒了好幾碗酒,讓伙計重新擦一遍后,總算把味道遮掩住了。

第二日一早。

林逸剛起床,就看到了跪在門口的陳心洛。

打著哈欠,沒搭理他,等洗漱完了,一邊吃東西,一邊道,“又有什么事,大早上的,起來吧,低頭看人也挺累的。”

“王爺,屬下殺了人。”

陳心洛依然跪著,聲音低沉。

“你們捕快干的就是殺人的活,得罪人的事情,”

林逸把嘴里的餅子嚼完后,又接著道,“又不是讓你們做小白兔的,殺人就殺人了唄,有什么奇怪的。”

“屬下殺的是南州暗衛指揮使焦恩,”

陳心洛低聲道,“并未知會善大人,直接砍了腦袋。”

“南州暗衛指揮使,好大的官啊,”

林逸疑惑的道,“他來三和了?”

“正是,”

陳心洛解釋道,“前日,焦恩在三水茶樓于小春大婚之日,殺了新婦陳鶯。

按三和律,殺人償命,屬下就擅自做主,砍了他的腦袋。”

“陳鶯?”

林逸皺眉道,“這又是什么樣的人物,值得堂堂指揮使親自過來殺人。”

“陳鶯乃是江重的義女,”

齊鵬突然插話道,“暗衛叛徒,江重除之而后快。”

自從大廳的臺階做平后,他已經能自己推著輪椅進屋了,而無需任何人抬著。

林逸不耐煩的道,“有話全部說完,不要本王問一句,你們就答一句。”

“是,”

齊鵬笑著道,“陳鶯自小全家被人殺害,只留下自己一人,江重收其為義女。

陳鶯由江重請名師教導,琴棋書畫,無一不通,在十八歲就入了五品,后進了暗衛,感念江重恩重如山,一直為其賣命,對其也是忠心耿耿。

只是恰巧無意間得知,當年殺害自己全家的乃是江重,自己又沒能力報仇,便逃到了三和。”

“恰巧?”

林逸笑著道,“天下哪里來的這么多巧事?”

“王爺英明,”

齊鵬拱手道,“向陳鶯透漏這個消息的正是在下,只是沒有想到是,陳鶯會直接來三和。

陳鶯乃是暗衛的千戶,知道的秘密多不勝數,如果讓她逃了,對暗衛來說,損失無法估量。

江重不計代價也要殺了她。”

陳心洛詫異的看了一眼齊鵬,想不到中間還有這樣的事情。

“原來如此,”

林逸吃好飯后,接過小喜子遞過來的毛巾擦了下手,然后拍拍肚皮道,“然后這焦恩追過來,就這么死了?”

“屬下知罪!”

陳心洛的腦袋更低了。

“有啥罪?”林逸不解的道,“殺了就殺了,還能讓他活過來?”

陳心洛擔憂的道,“恐怕到時候暗衛與我三和的關系無法緩和,皆是屬下的罪過,愿以死謝罪。”

“盡說些沒用的話,”

林逸淡淡的道,“本王跟江重本來就沒有過好臉,隨便他怎么樣。

再說,本王連寂照庵都不怕,還能怕他暗衛?

你這是有多瞧不起本王?”

“不敢!”

陳心洛砰砰磕著響頭。

“停!”

林逸趕忙攔住,看著他出血的腦門,愈發沒好氣道,“本王是什么性子,你們是知道的,別招我煩,該嘛嘛去。

另外,焦恩應該不止一個人來三和的,剩下的人,全找出來,該殺的殺,該勞改的勞改。

得讓他們明白,三和不是他們能囂張的地方。

你們也警點醒,不要落了本王得威風。”

“是!”

陳心洛長松了一口氣,“已經斬殺七人,剩下六人,屬下一定盡力找出來,務必不使其逃離三和!”

林逸突然好奇的道,“這陳鶯居于安康城,見過世面的,功夫又高,這于小春有什么魅力?

居然能讓這樣的女子傾心?”

齊鵬笑著道,“這于小春長相普通,自小跟著于三水在茶攤邊做幫手,后來王爺開了學堂,他就在學堂里上了學。

沒有什么才學,學了兩年,也就識得一些字,去年于三水開了茶樓,他便回家打理生意了。

不過,在武道卻頗有天分,洪總管親自教授,不到十九歲就入了六品。”

陳心洛道,“論天分,屬下與沈統領與之相比也多有不如。”

林逸皺著眉頭,總感覺哪里不對,半晌道,“這陳鶯的年齡比于小春大?”

齊鵬笑著道,“陳鶯比于小春大了五歲。”

林逸道,“新婚之夜,老婆被人殺了,也是夠倒霉的。”

陳心洛道,“焦恩擅使劍,七品巔峰,于小春并不是他的對手,夫妻二人聯手,于小春用刀砍傷了他,但是陳鶯依然身死。”

林逸嘆氣道,“好生安撫一下,這種事放誰身上都不好受。”

說完就朝著兩人擺擺手,示意他們退下。

早上陽光一露頭,便展現了自己全部的威力。

林逸剛穿上的衣服,又全部脫了。

光著膀子、露出大腿,坐在樹蔭底下,想努力感受一點涼風。

可惜,完全是妄想。

正準備吃個桃子,伸手摸了個空,抬起頭,看到房頂上一個猴子抱著桃子正在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