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風崩潰了,或許他早就崩潰了,只是某件不起眼的小事觸發了他的情緒,讓他做出了給自己腦袋來一槍的決定。
除了狂風,沒人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就算是狂風自己,恐怕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人在很極端的情況下,腦子一個抽風,可能就會做出了什么莫名其妙的事。
“不!”
“不要!”
當狂風開始舉槍時,就有人大吼了起來,但是狂風離人群太遠了,離著狂風最近的一個也有五六米遠,誰也無法阻止狂風的瘋狂行為。
槍響了,狂風的手無力的垂了下來,手里的槍跌落在地。
高揚的槍卻是舉在了半空。
狂風并沒死,在狂風朝自己開槍前的一剎那,高揚比他先開槍,然后狂風用力扣下扳機的時候,他的手已經被擊中了。狂風朝向自己腦袋的槍口被子彈向后推去,他完成了射擊,但是本該鉆進腦袋的子彈擦著后腦勺飛了出去,于是狂風的腦袋沒事,手上卻多了一個洞。
當狂風神神叨叨的自言自語時,高揚就覺得不對勁,所以他才能在千鈞一發之際搶先開槍,打穿了狂風握槍的手,也救下了狂風的一條命。
開槍之后,高揚將手一甩,沖著狂風就走了過去,而這時幾個人已經撲了過去,抓住了狂風的胳膊。
“讓開!”、
快步跑到狂風身前的高揚大吼了一聲之后,掄圓了巴掌,狠狠的一耳光就扇了上去。
啪的一聲脆響后。高揚大吼道:“法克油!你這個狗娘養的混蛋!白癡!法克油!”
啪的又是一聲脆響。第二巴掌扇下去之后。高揚揪住了狂風的t恤,沖著狂風的臉怒吼道:“今天死的人已經夠多了!你他媽想死,給我滾遠一些去死,想死是嗎?想死是嗎?來!來這邊!”
高揚拽著狂風的t恤,牽著他走到了酒精的尸體旁后,用力一拉,然后飛出一腳,將狂風踹倒在了酒精的尸體旁之后。怒吼道:“看看他!躺在這兒!老子把你斃在他的身邊你覺得怎么樣?啊!回答我!”
狂風看了看他身邊的酒精,然后伸出左手捂住了臉一動不動。
高揚很少發怒,但是真的發怒,往往會很嚇人。
一腳踢開了狂風捂著臉的手之后,高揚指著狂風的鼻子,咬牙切齒的道:“或者給你個另外的選擇,我們離開,把你和酒精丟在這里,那樣你就可以安安靜靜的去死了,死了也能陪在你們老大身邊。你覺得這個主意如何?”
狂風喘了兩口粗氣,然后聲嘶力竭的大吼道:“對不起。對不起!”
高揚真的很生氣,酒精拜托他看好狂風,而狂風差一點就在他面前自殺了,當然,讓高揚生氣之處不僅于此,好不容易在戰場上活到了最后,卻要選擇自殺。
“你對不起什么?你對不起誰?你這個該死的白癡,看看你的老大,你是不是覺得他很想讓你去陪他?”
狂風搖著頭,無力的道:“別這么說,他不會想讓我死,他不希望看到我們任何一個人死。”
高揚一臉獰笑的道:“是嗎?所以你就當著你的老大尸體的面給自己來一槍?”
狂風再次捂住了自己的臉,用很疲疲憊的聲音道:“對不起,我剛才只是犯傻了。”
盯著狂風看了兩眼,覺得狂風確實只是一時腦子秀逗了之后,高揚站直了身子,在對講機里大聲道:“夜魔三號下來接我們,走了!夜魔四號,跟著一起走。”
一架直升機先下來把剩下所有的特種大隊的人接上,夜魔三號最后降落,高揚他們是最后一批撤離的。
狂風還想抱著酒精的尸體上直升機,可是他的右手上現在多了個洞,肯定是抱不起來了,高揚揮了揮手,揪著狂風把他推上了直升機后,泰勒和李金方抬起了酒精的尸體,上了直升機。
在直升機上坐定,當直升機升空之后,賈克蘭才大聲道:“伙計們,歡迎回來,我們去哪里,機場還是醫院?”
高揚沒好氣的道:“去醫院,現在我們又多了個傷員!”
狂風坐在臨時座椅上,低著頭一聲不吭,高揚還想說什么,但是最終只是指了指狂風,然后沉著臉道:“先去醫院,包扎好你的手,然后再看看魔方和準星的情況吧,混蛋,你該想想他們兩個要是知道了你給自己腦袋來了一槍會是什么反應。”
狂風什么都不說,機艙里的氣氛很沉悶。
一場激戰下來,代價很大,戰果也不錯,但是對于高揚來說,這次行動卻是一次徹頭徹尾的失敗。
巴達迪沒死,他或許是重傷,或許是輕傷,當然也有可能會重傷不治而死,但是,沒有當場擊斃巴達迪,就不能說巴達迪已經死了,這場戰斗最大的目標也就沒能完成。
高揚是有機會不惜一切代價干掉巴達迪的,但代價他承受不起,所以他不后悔沒下令干掉巴達迪,他只是很郁悶,很惱火功虧一簣罷了。
到達軍隊醫院,救護人員已經在等著了,能用直升機送來的傷員,在敘利亞可不多見。
當高揚下飛機的時候,發現來接機的有個熟人,第一次送共和國衛隊師的人到機場接受挑選那個少校也在。
看到高揚的時候,那個少校立刻沖到了高揚身前。
對著高揚敬了個禮,然后把手伸向了高揚,等著和高揚握住手之后,那個少校一臉激動的道:“你們贏得了一場前所未有的勝利,對你表示祝賀,請跟我來,馬歇爾將軍在等著你,他要親自向你道賀!”
高揚有些驚訝,看了那個少校一眼后,皺了皺眉頭,沉聲道:“抱歉,我要去看看我的兄弟們。”
少校愣了一下,隨即愕然道:“可是將軍還在等著你呢。”
狂風還想親自搬酒精的尸體,高揚招了招手,對著李金方大聲道:“帶著狂風去找醫生,快點兒把他那該死的手處理一下!”
李金方推著狂風跑了進去,等著李金方把狂風半壓半送的趕去治傷后,高揚揮了下手,道:“抬上酒精,去給他清理一下,換上身干凈衣服。”
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看了看酒精的尸體后,大聲道:“他已經死了,把他抬走,送太平間去。”
高揚沒好氣的大聲道:“不用你提醒我,他也不用去太平間,走開,這里沒你的事!”
十三號走上前去,對著高揚道:“交給我吧,我跟死人打交道很多的,我知道如何處理一具尸體。”
這時一個醫生打扮的人走到了高揚身前,沉聲道:“您好,我是這里的負責人,你們的傷員都已經妥善安置了,他們正在接受手術,請放心吧,我們會盡全力救治傷員的。”
高揚呼了口氣,急聲道:“傷員的情況都還好吧?有沒有,嗯,我是說有沒有傷勢太重的?”
“很遺憾,有兩人送來的時候已經太遲了,他們的傷太重了,抱歉。”
高揚想問問傷重不治的是什么人,但這時那個少校又一次站到了前邊,對著那個給高揚介紹情況的醫院負責人揮了揮手之后,轉身對著高揚道:“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現在該去見見馬歇爾將軍,他很關注這一戰的結果,他在等著你呢。”
高揚再次看了那位少校一眼,強忍住了憤怒,大聲道:“馬歇爾將軍現在該考慮的是指揮還在進行的戰斗,而不是見我聽我向他做什么報告,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請他等!如果他等不及,那就請他來醫院好了,就這樣!”
推開了少校,徑直從少校身邊走開后,高揚匆匆的走進了醫院的大樓里,他來過這里,知道手術室在什么地方。
高揚才不在乎馬歇爾會怎么想。
如果是平時,高揚不介意滿足馬歇爾的要求,但是大戰剛剛結束,還有很多人躺在醫院里生死不明,這時候讓他去給馬歇爾做個什么報告,開什么玩笑。
高揚走進了大樓里,來到手術室外。
所有的手術室全都啟用了,高揚也不知道安迪何在哪間手術室,跟著高揚的一群人當然就更不知道了,十幾個人堵在手術室外的走廊里,卻不知道該向誰打聽一下情況。
“讓開,快讓開。”
高揚扭頭看去,幾個醫生護士推著一張病床從手術室里走了出來,一眾人趕快把通路讓了出來,然后在幾個醫生和護士通過的時候,高揚對著一個醫生道:“情況怎么樣了?”
“很好,他沒問題。”
高揚看了看手術床上推著的人,那是一個敘利亞人,不是高揚最關心的。
“我是說其他人,別的人,其他人的情況怎么樣?”
“這些事情你該去問我們的領導,你看著我像很閑的樣子嗎?”。
被醫生硬邦邦的頂了回來之后,看著醫生跟著傷員快步跑走之后,高揚很無奈的對著眾人揮了下手,道:“等等吧,找個知道情況的問下情況再說,該死,全亂了,這里就沒有一個統攬全局的人嗎?狂風呢?誰看到蛤蟆和狂風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