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弟!”寂正舌綻春雷,卻是用上懸空寺秘技醍醐吼。寂正看出戴濤的不妙,戴濤畢竟不是懸空寺正統出身,基礎比起寂正要薄弱許多,禪心不穩。若是再任由他失控,心神受損,日后必留下隱疾,難以寸進。
狀若瘋魔的戴濤身形一滯,滿是血絲的瞳孔,恢復幾分清明。
片刻后,戴濤完全恢復冷靜,眼中血色褪去。
“多謝師兄!”戴濤由衷感激,剛才若是陷于心魔,那以后就麻煩大了。
寂正搖搖頭:“你我同門,不需客氣。”
他的目光投向三人消失的方向,語氣前所未有地凝重:“此三人實力深厚,離返虛期不過一線之隔,兼之配合默契,狡詐無比。而且如今他們手上又有重寶,不好對付。”
戴濤心有余悸:“笑摩戈手上那件法寶好生厲害!我的五行法相輪,竟然不能阻擋分毫!”
那枚龜錢洞穿他的身體,便憑空消失,回到寶盞內。
戴濤也是倒霉,他的五行法相輪以五行為根基,若遇到一般的法寶,絕對不會如此狼狽。但是這七枚龜錢,是用黑心寶錢作底,本身就具備顛倒陰陽亂五行的能力,天生克制五行法相輪。
寂正點點頭:“的確是件至寶。”
戴濤苦笑:“這次真是陰溝里翻船,被三個小輩,折騰得如此狼狽。”
寂正倒沒有什么不甘,正色道:“不過是神力之威。這些天交手,我對神力亦有些許領悟。”
戴濤愣了一下,他回味了片刻,忽然開口:“師兄這么一說,我也覺得神力并非不能悟。只不過缺少幾處關鍵地方,若是能解開,那就水到渠成。”
戴濤的語氣有些興奮,幾天的戰斗,讓他深刻地感受到神力的厲害,比靈力更加厲害。
能夠踏入返虛期的,無一不是天賦絕頂之輩。四大門派對神力的參悟進行了上千年,各種各樣的積累之深厚,遠非普通門派弟子所能夠想象。
連續和左莫交手,兩人隱隱有所領悟。
之前低落的士氣立即高揚,只要能夠領悟神力,付出任何代價都是值得。兩人在返虛期時日不短,每進一步都極其艱難,若是悟得神力,實力必然突飛猛進。
沒有什么比這更吸引人。
“只是我們如今兩人身上都有傷,實力受損。”寂正語氣平靜。
戴濤咬牙切齒:“這三個混蛋太過奸猾!不過,等門內長老們齊至,他們插翅難飛!”
“只怕等不及。”寂正眼中閃過一絲憂色。
“師兄此話怎說?”戴濤一愣。
“當年的事情,影響極大,稍有消息,另外三家絕無坐視之理。”寂正沉聲道:“只怕,他們的人也已經出動了!”
“那……”戴濤大吃一驚。若是另外三家也介入,形勢立即變得復雜起來。
“不能等他們。”寂正斷然道,眼中閃過一絲決絕:“哪怕拼著修為受損,也不能讓這三人走脫。”
戴濤沉吟片刻,忽然道:“我倒是有個主意。”
見寂正的目光轉過來,戴濤道:“這三人有些棘手,但若是我們小心些,他們也無法對我們造成傷害。”
戴濤的話并沒有錯,寂正也不開口,等他下文。
“我們所求,不過是神力修煉法門。既然如此,我們何不與之糾纏一陣?”戴濤這才說出他的想法。
“與之糾纏?”寂正一愣。
“不斷與之邀戰,不敗亦不勝,以戰悟神力。在其他門派到來之前,悟通神力,如此一來,即使最后不為本門所得,但神力之妙,我們已了然于心。”戴濤露出興奮之色。
想到能夠悟通神力,他的心,陡然要燥熱了幾分。
寂正沉吟片刻,便抬起頭:“好!”
戴濤的建議,確實是可行之法。
兩人皆是對自己極具自信之人,對于能不能悟通神力,他們充滿信心。
兩人對視一眼,便朝左莫等人消失的方向追去。
幾乎所有的魔界,都被即將發生的修魔大戰吸引,韋勝挑戰所受的關注,亦比之前要小許多。
韋勝卻如同沒有聽到這個消息,每日苦修不輟,剩下的時間,則不斷地挑戰魔界各方的高手。
雖然魔族們并不喜歡韋勝,大家恨不得立即有魔族高手來把他大卸八塊,但是在其他方向,他并沒有受到刁難。
韋勝用他的劍,贏利了魔族的尊重。
在魔族們眼中,對于這樣令人尊敬的對手,只有堂堂正正的勝利,才是勝利。
許多商家更是蜂擁而至,他們愿意給韋勝提供最好的靜室、最好食物。韋勝每一個落腳之處,都會迅速名聲之漲,在商家們眼中,這都是魔貝啊!
若是小莫哥在,肯定會借機大肆斂財。大師兄的贊助這么好拉的么?怎么也要搞幾場拍賣會,才能榨盡最后一枚魔貝啊!
韋勝當然沒有如此能耐,事實上,若不是因為方便,他寧愿呆在空曠無比的山谷休息。
夜色漸濃,三日后,有一場挑戰,對手是本界著名的高手。
韋勝盤膝打坐,黑劍懸于身旁,他臉上無悲無喜。他幾乎從來不放松,任何一點一滴的時間,都用在修煉上,猶如苦行的禪修。
忽然,黑暗中,韋勝睜開眼睛。
“既然來了,何必藏頭縮尾?”韋勝淡淡道。
“果然不愧是連大師兄都要贊一聲的韋勝兄!”一個身影如同水波般從虛空中浮現,立在韋勝前。
來者是一名身著云霓羽衣女子,明眸皓齒,眼波流轉,但韋勝的目光,卻落在她掛在腰間的一排小劍。
韋勝的目光陡然一縮:“昆侖!”
女子盈盈一禮:“昆侖笪靈鳳,見過韋勝兄!韋勝兄豪勇無雙,只身入魔界,劍壓四方,小女子佩服!”
韋勝神情恢復正常:“不知笪小姐找在下何事?”
笪靈鳳臉上掛著淺淺微笑:“明濤界淪陷一事,貴門牽涉其中,還請韋兄跟我走一趟,解釋其中誤會。”
明濤界淪陷!
韋勝心中劇震,但是這段時間的以戰養戰,他的劍心更加堅凝,臉上卻沒有任何表情:“哦,門派之事,有掌門在,何至于笪小姐千里迢迢跑來問韋某?”
說到此處,韋勝陡然反應過來,目光暴漲,銳利如劍,直指笪靈鳳:“莫非掌門和諸位師叔不在?”
笪靈鳳搖搖頭:“這事小女子也不清楚,韋兄跟我回到門派,就自然知曉。”
韋勝雖然沒有左莫那么狡猾,卻并不傻。他并不知道無空派的事,但是片刻間,心中徹底明白,昆侖甚至來魔界來“請”自己回去,那只有一種可能!
本門和昆侖鬧翻了!
再想到剛才笪靈鳳口中所言,明濤界淪陷,難道……
掌門、師伯、師叔……他們只怕……
韋勝虎軀劇震,一股悲憤哀傷,涌上心頭,他的眼眶剎那泛紅。
明濤界淪陷之事,本門牽涉其中?這個說法,透著濃濃的陰謀味道,昆侖的敵意,表露無疑!韋勝明白,笪靈鳳并非來“請”他,而是來抓他的。
韋勝緩緩站起來,眼眶泛紅的虎目,死死盯著笪靈鳳,聲音沙啞,一字一頓道。
“若是本門長輩因昆侖而遭遇不幸,韋勝今日立下劍誓,必斬昆侖!”
濃濃的悲傷夾雜著憤恨,猶如萬鈞重錘,狠狠砸在笪靈鳳的心中。笪靈鳳氣勢為之所奪,花容失色,下意識地后退一步。
但是她立即反應過來,卻是勃然大怒:“韋勝,你好大膽!竟然敢辱我昆侖!看來你果然暗中勾結妖魔,早有異心!”
勾結妖魔!
這就是昆侖的借口……
韋勝心中哀傷更濃。
笪靈鳳目露蔑視,傲然道:“我昆侖名門正派,豈是你這個莽夫信口雌黃可以污蔑?哼!別以為你在魔界能抖抖威風,便可以與我昆侖叫板,今日便讓你見識一下我昆侖……”
笪靈鳳的話嘎然而止。
因為韋勝的劍鋒,已經貼上她的喉嚨。
就在剛才說話間,韋勝的無空劍意,已經悄然侵蝕整個房間,房間內每一寸空間,都在無空劍意控制之下。
笪靈鳳身體僵硬,臉色煞白,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
他竟然真的動手!
他竟然敢真的動手!
他竟然敢與昆侖動手!
黑劍的冰冷和兇戾,激得她渾身毛發皆豎,一動不敢動。
“我生平不喜與女子動手。”韋勝低沉的聲音,在房間回蕩。
笪靈鳳心頭微松,忽然一只手,摘下她腰間的一排小劍。
“你們這種人用劍,辱沒了劍。”
脖子冰冷刺骨的寒意忽然消失,笪靈鳳心頭一松,還沒等她來得開口,忽然一道極細的劍意,扎入她體內。這道劍意極其古怪,一進她身體,便消失不見。
她的神情驀地慘白,他全身的靈力,竟然好像突然消失,無影無蹤。
她腦海一片空白。
自己修為被廢了!
“回去告訴林謙,我會去找他。”
黑暗中,笪靈鳳看不清韋勝的臉,但是韋勝的每個字,都像劍尖深深刻進石頭,那般清晰。
笪靈鳳踉踉蹌蹌消失在夜幕中。
房間里,韋勝緊緊握著黑劍,指節發白。
眼淚再也忍不住,奪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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