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一熟。”蒲妖看著一臉期待左莫,毫不猶豫地打擊道:“基本上,三熟才能進階,小弟弟,你還早。”
左莫聽到這,不禁大為失望:“進階這么難?”
“難?”蒲妖冷笑:“這算什么難?好東西可沒有那么容易到手。”
“那倒是。”左莫想想也對。他還記得以前自己種植靈谷的那段經歷,莫說好東西,便是那些如今看來品階不入流的法訣,在那時,也費盡了他九牛二虎之力。
遇到蒲妖之后,他日子才開始好過起來。蒲妖雖然時不時來幾下壞事,但左莫都從來沒往心里去。沒有蒲妖,他還不過是無空劍門的外門弟子呢。
他對待蒲妖,還有神秘的墓碑,態度都很一致。大家做交易什么的,他都能接受,得到好東西,要付出代價,這個理所當然,你情我愿的事。可若是對方要挾、強迫,他寧肯不要。
“這血珠是什么東西?”
“沒啥,就是你的精血凝成的珠子。”
左莫頓時嚇一跳:“我精血凝成的?什么時候?哥怎么不知道?”他看向蒲妖的目光,語氣一變,頓時露出幾分不善,莫非又是這廝做了手腳?
“關哥屁事!”蒲妖翻了翻白眼,模仿左莫口吻:“你女人弄的。”
“哥女人?”左莫一愣:“哥啥時候有女人了?”
“戴面具的。”蒲妖無疑極具流氓天賦,稍稍一學,玩世不恭的氣質油然而生。他儼然是有身份有地位的高級流氓,帶著幾分優雅和慵懶。相比之下,面目猙獰的左莫,一頭鋼刷般的板寸,活像街頭巷尾流竄,提著板磚的混混。
“她什么時搞的鬼?”左莫皺起眉頭。
“不要不識好人心。”蒲妖漫不經心瞥了一眼,打了個哈欠,懶洋洋道:“得了便宜還賣乖。魔體熟化會發出蛻變,唔,你要生猛一些,居然玩精血爆體。人家好心,幫你凝成血珠,總算沒浪費。不過,真是個生猛的妞啊!”
左莫臉色頓時尷尬起來,對這來歷不明的女人,他心中始終充滿戒心。
“這玩意有什么用?”現實的左莫迅捷把話題拉到血珠上。
“用處蠻多,如果你修血煞類的魔功,更是是難得的好寶貝。現在嘛,我一時也想不出來。”蒲妖毫不負責道。
從識海中退出來,左莫恰好看到女修,不知道是不是蒲妖的話,忽然看她要順眼許多。
“謝謝你哈。”他揚了揚血珠,對女修道謝。
他知道女修肯定不會有反應,道謝完便轉身繼續投入建城的工作之中。
左莫不知道,在他轉身的時候,面具后那雙眼睛,一道紫芒一閃而逝。
公孫差注視著戰場內的變化,他在不斷地嘗試著新的戰術。任何戰術,從見到,再到熟悉,再到領悟,整個過程需要花費極大的心力。而重要的,卻是實踐和嘗試。
在弈戰棋里,蒲妖向公孫差展現過許多種戰術,每一種戰術,都各具神妙。但是,并不是每一種戰術,都像三段波式沖殺那般,可以稍加演化便能拿來用。這其中牽涉到人員的組成,隊伍的結構等等。
弈戰棋中,基本都是妖魔。別的不說,妖魔和修者兩者戰斗方式,便千差萬別,生搬硬套顯然是不成的。
但是,不斷地被蹂躪,被用各種戰術蹂躪,公孫差的眼界不知增大多少。沒有誰告訴他,應該怎么樣。他只能不斷通過種嘗試,讓自己在蒲妖的手下,堅持得更久。
模仿、總結、嘗試。
如果是一般人,嘗到三段波式沖殺犀利無匹的甜頭,自然把它奉為金科玉典,無上利器。但是公孫差卻是在不斷地嘗試,嘗試不同的戰術。因為很難找到戰陣類的玉簡,他甚至向左莫求教,希望能找到更豐富的戰陣。
不知不覺中,他走上一條超乎所有人想象的道路。
在離他們二十里遠的地方,有兩名修者游弋,遠遠地觀注戰場變化。公孫差他們也沒理會,每一場戰斗的時候,都會遇到這樣像其他勢力的探哨。這些探哨極擅飛行,只是遠觀,情形稍有不對,便駕劍遠遁,根本無可奈何。
所以即使發現這些探哨,公孫差也根本不去理會。除了必要的警戒,主要是防止這些探哨參加戰斗。
只是這次,遠遠旁觀的兩人,卻不都是探哨。蔣維是一個勢力的老大,之前并沒有注意到公孫差他們,直到公孫差連續拔掉幾個勢力之后,他立即警覺起來。
這幾個勢力他都不陌生,彼此還來往過。雖然公孫差他們離自己還有段距離,但他卻心中不安。于是他不惜跟著手下,冒充探哨,來親眼目睹這支神秘的隊伍。
“老大,就是他們。”手下指著遠處公孫差一行人道。
蔣維嗯了聲,看得卻是心驚肉跳,臉色微變。戰場看似乎混亂膠著,但蔣維能當老大,又豈會沒有幾分眼力?
這伙神秘人明顯已經占據絕對上風,現在只不過是在玩耍對方而已,就像貓抓住老鼠般戲耍對方。
但又看了一會,他遽然而驚。
不對!不是玩耍!
混亂的戰局漸漸明晰,因為這伙人的隊伍,開始變得有條理,有點章法更分明的跡象。
越看蔣維臉色越白,心也在不斷往下沉,這伙的紀律、戰術,遠遠超出他的想象。這伙人在試驗新戰術!那混亂并不是對方給他們造成,而是他們自己導致的。而隨著他們開始熟悉新的戰術,戰場也迅速從混亂中走向明晰。
正在激戰的另一方,他認識,是王胡子。王胡子作風極其剽悍,驍勇善戰,手下匯聚一批亡命之徒。他見了面,也要喊聲王哥。
可剽悍若王胡子,竟然被對方用來試驗戰術!竟然硬是掙扎不得!
看著王胡子帶著手下左突右沖,卻有如陷入沼澤之中,窮途末路,蔣維心中不禁涌出一股悲意。
這伙人太強!
他們的配合實在太默契,并不是他們的戰術看起來有多流暢,多華麗。事實上,他能一眼看出他們戰術配合時的生疏,應該是一種他們沒有用過的戰術。王胡子亦是有能耐的人,幾次抓住這伙人的破綻。可每當戰局要被逆轉之際,這伙便會重新使用另一種戰術。
那才他們常用的、嫻熟的戰術,犀利得驚人,王胡子搏命反擊,在瞬間切割得支離破碎。
而隨后,這伙人又會換成他們陌生的新戰術,生澀地尋求配合,
如此往復。
“真可怕!”蔣維喃喃自語。
手下有些不明白老大為什么會說可怕,在他看來,雙方交戰這么久,這伙人才確定優勢,遠遠沒有傳聞中的厲害。
蔣維沒有解釋,他心中在慶幸,今天來對了。
公孫差嘴角終于多了一絲笑意,下面的修者對他的新戰術,開始逐漸找到節奏。任何戰術,平論訓練得再好,若沒有經過實戰,那威力也大折扣。畢竟戰場的形勢,千變萬化,和訓練時完全不同,生搬硬套,是沒有用的。
他身邊的修者們,見小娘終于笑了,心中一顆石頭才放了下來。
戰斗很快結束,俘虜了大約一百五十名修者。
看著身邊黑壓壓的一片修者,他不禁揉了揉腦門:“現在咱們俘虜的修者有多少了?”
“一千一百人一十五人。”手下給出精確的數據。
想了想,公孫差命令道:“運回去吧。每次戰斗帶著他們,不太安全,派一個部押送。”
左莫不在,無法給這些俘虜下禁制,因此只能收繳他們所有的法寶,派人看守。也有些修者,被直接編入隊伍中,比哪那些符修,還有三名領悟劍意的劍修,王胡子也在其中。
這些俘虜很老實。
兩三天,便目睹一次公孫差他們如何打敗一個勢力,自然所有人都老實起來。他們敬畏地看著這三百余名修者,雖然他們的人數超過小娘他們三倍,可依然沒有人敢有絲毫不安份。
在這之前,他們從來沒有想過,會有一支如此恐怖的隊伍。當然,那些曾經目睹過妖軍修者會反駁妖軍才真正厲害。可就算這些人,也不得不承認,這支隊伍是他們見過的,除了妖軍之外最厲害的一支隊伍。
手下們早就建議小娘俘虜運送回去。
一百多人押送一千多名俘虜,沒有人覺得有兵力太少。
這個任務又落在魏然身上,小娘覺得魏然雖然個人實力一般,但頭腦好,為人冷靜,值得培養。魏然其實是不大愿意的,打得正爽的時候,押送俘虜回去,那豈不是落在別人后面?新戰術,他才剛琢磨出點味道出來。
奈何小娘的命令,他可不敢違抗,只好率領手下,悶聲悶氣地押送俘虜回去。
看著一部分隊伍押送黑壓壓一片修者,他先是一愣,隨即明白過來。他不由暗自搖頭,在他看來,如果把這些俘虜納入隊伍之中,反而會讓這支恐怖的隊伍戰斗力下降。只要有這三百人,哪里去不得?
或許別人有其他的想法吧,蔣維暗忖,他忽然眼前一亮。
一個大膽的想法冒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