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咚!——”
“咚!——”
連綿如急雨的撞擊聲,從云棧洞外震蕩而來,讓玉石地板微微顫動,宮殿中的檀木架‘嘩嘩’作響。
聽見聲音,唐僧轉頭望向地面‘瑟瑟發抖’的豬剛鬣,面露戲謔。
而與此同時,洞外撞擊聲則愈發激烈起來,猶如江海大潮,又似萬馬奔騰,磅礴而摧枯拉朽。
忽然間,這陣復有節奏規律的撞擊聲結束,緊跟著一道響徹四野的劇烈爆炸聲,洶洶傳入洞中,伴隨而來的還有漫天碎石,化作道道金光‘咻咻’射入巖壁。
沉重的腳步落地聲,應聲響起,仿佛千百頭神象在肆意奔騰踐踏似的,讓整座宮殿內的玉石地板,發出不堪重負的轟響聲。
在輕微地搖晃中,一道白影猛地從洞外石階下飛躍到半空中,一個翻騰間雙腳輕落于玉石地板,卻恍如一顆天外隕石,直接將地面砸出一個巨坑,龐沛巨力向四面八方擴散而去,震裂出道道蛛網般的裂紋。
唐僧定睛一看,這白影正是孫悟空。
此時孫悟空正陰沉著張臉,金睛火眼冷如玄冰,隱現殺。
在唐僧望向孫悟空時,孫悟空也望向他。
孫悟空仔細打量唐僧一番后,確認他無事,可臉上煞氣卻未有半分收斂,但見轉頭一步跨出,閃至躺倒在地的豬剛鬣身前,右腳狠狠地跺在他的胸口上。
“嘭!——”
沉悶的爆炸聲應聲而起,豬剛鬣身下的玉石地板,竟直接炸碎成齏粉,他自己也雙眼外凸,差點噴出口鮮血來。
孫悟空見此情形,卻不停,雙緊握起九環錫杖,便要狠狠地豬剛鬣的腦袋。
一切都來得太突然,豬剛鬣甚至來不及反應。
他真是萬萬沒想到,當年那曾大鬧天宮目空一切的孫悟空,居然會對他抓走唐僧有如此大的反應。
一步錯,步步錯。
死亡即將來臨,他面無懼色,心中卻只是一聲輕嘆。
而正當孫悟空九環錫杖正要勢大力沉落下時,早便有所警惕的唐僧,忽地快步走到唐僧身旁,雙拽住他的肘,勸道:“大圣,從今天開始這頭豬就是咱們的儲……呸,挑夫了,下留情,下留情。”
唐僧雙拽住孫悟空的肘,卻像是在拽一根鋼柱似的,紋絲不動。
孫悟空感受到唐僧的力氣,聽完他的話,猛地轉過頭來,狠狠地瞪住他,好半晌才又轉回去,低下頭看向豬剛鬣的眼睛,在后者劫后余生的慶幸眼神中,冷道:“再有下次,燒山,殺豬。”
話罷,他方才抬起腳,右狠狠地將九環錫杖,插入到豬剛鬣的耳旁。
地面‘咔咔’作響,似孫悟空在宣泄心中憤怒。
可即便如此,他似仍有不滿,唐僧和豬剛鬣見狀,都不敢去觸孫悟空的霉頭。
得有半盞茶功夫,孫悟空的表情才又恢復平靜,感受到唐僧小心翼翼地目光,忽地轉過頭望向他,道:“和尚,下次再遇事,可以多依賴俺老孫一點。”
唐僧聞言后,心情復雜至極,半天不知該作何反應,最終也只是道:“你這話我沒法接。”
他的話出口后,云棧洞內凝重的氣氛,總算有消散跡象。
一直躺在地上大氣不敢出的豬剛鬣,在聽見兩人的對話后,先看了會兒唐僧,又看了會兒孫悟空,雙撐地,緩緩站起來,走向唐僧,道:“那個,凡……”
他話音未落,孫悟空一閃而至,饅頭大的右拳,直接撞在他左腦,他整個人立刻炮彈似的飛了出去,砸倒一地檀木架,掩蓋在珠光寶氣的寶物底下。
片刻后再從地上爬起的豬剛鬣,面色慘白,顯然受傷不輕,再看向唐僧的時候,眼神已經變了,道:“那個,和尚……咱們晚膳吃什么?”
還沒等唐僧說話,孫悟空倒是盯住他,冷冷道:“吃豬肉!”
唐僧聽見孫悟空的話,心中直樂,望向豬剛鬣時,差點笑出聲,道:“就你這樣,還想吃飯?”
豬剛鬣站在原地,無語望天。
而與此同時。
直播間內的觀眾們,正對方才孫悟空的一系列行為,大感震驚。
可以的,繼觀音禪院大圣暴走之后的第二波爆發,上一只熊成為了儲備糧,坐看大圣懟這頭肥豬!定要讓他知道知道,大圣的廚子也是你能碰的嗎?
護妻狂魔孫大圣,不行了,這狗糧好撐……卡次卡次。
八戒:哭得像個二百斤的豬頭!
都散了都散了!大圣只不過是舍不得失去一個廚子而已,別多想!這絕對不是寵媳婦,真別多想!
大圣:我家廚子太不聽話,又太能折騰,如何才能讓他不離開我的視線,在線等,挺急的!
直播間內觀眾們的錯誤節奏,讓唐僧不想和他們說話,看向豬八戒時,忽然想到其屬性面板的事,忙喚出系統面板來查看。
姓名:豬剛鬣
種族:豬
外號:天蓬元帥
修為:真君(轉世重生,濁氣入體,現為化氣)
神通:暫無
法寶:暫無
親密度:50
注:親密度低于50,已歸順妖怪有脫離風險。
“又是一個被封印的嗎……”
看見修為部分時,唐僧輕聲一嘆,繼續往下瀏覽,發現豬剛鬣的初始親密度非常低,不過好歹也是已歸順妖怪,倒也無需再擔心他會起殺心,除非哪天觀音提示,歸順狀態解除。
飛快查看完豬剛鬣的屬性面板后,唐僧總覺得有哪里不對勁。
想起來自己的名字,又想起大圣的名字,恍然大悟,于是轉頭看向豬剛鬣,道:“既然你要與貧僧一路西行,那貧僧便給你取一個藝名吧,貧僧聽聞你斷了五葷三厭,從今往后便叫你八戒罷。”
豬剛鬣聞言后,不禁笑道:“你怕是早有預謀想這么叫我了吧,之前你一直不叫我的名字。”
“聽上去,這名字也是命中注定?可以,那便喚八戒吧。”
給豬剛鬣改完名后,不對勁的感覺立刻消失,這才滿意。
這一晚,西行四人便在云棧洞中住下。
一夜無話。
翌日,朝陽初升,晨曦灑落。
唐僧與孫悟空兩人,一前一后從云棧洞中走出,以太陽辨別出方位后,再度向西而行。
在他們身后。
豬八戒則施一法術,將云棧洞破碎成塊的鎏金大門,深埋入地下,復又將那爬滿巖壁的藤蔓招來,將云棧洞的入口擋住。
后又在洞外靜靜站了好久,這才戀戀不舍的轉頭,小跑著跟上唐僧孫悟空兩人。
自福陵山云棧洞向西而行,差不多月余功夫,取經一行人,總算走出烏斯藏界。
是日。
無邊無際的草原中,剛剛下過一場雨,空氣中彌漫著濃濃的青草香味。
風刺骨的冷。
唐僧孫悟空兩人,正并肩走在濕潤的草地上,而少年郎模樣的豬八戒,正有一根楠木扁擔挑起行李,緊跟兩人步伐。
三人在草原上走了約莫半個時辰,忽然看見遠方天地盡頭,有一株大樹拔地而起,高聳入云。
漸近后,唐僧清晰看見,那株大樹乃是菩提樹,主干挺拔,沒有一點彎曲,枝繁葉茂,每片葉子都跟打了白蠟似的,在太陽的照射下,朦朧地發出潤澤的光。
它便靜靜地矗立在那里,似亙古便存在,靜穆,悠遠,雄偉。
唐僧遙望見那株菩提樹時,心中隱隱有所猜測,剛要回頭去看豬八戒,后者卻似知道他要問什么,出聲道:“沒事,這山叫浮屠山,山中有一個烏巢禪師,在此修行,我也曾會過他。”
唐僧熟知西游原著,情知這烏巢禪師神通廣大,但他在全書里,也僅僅只是贈予唐僧心經一卷。
那心經全稱‘摩訶般若波羅蜜多心經’,開篇便是觀自在菩薩,讓唐僧不禁深入去想,這烏巢禪師是不是跟觀音菩薩有關系。
但無論怎么說,他都絕對是一個不可揣度的大能,唐僧不敢小覷,轉過頭,接著問道:“你知不知道他都有些什么段?”
豬八戒挑著行李,邊走邊道:“他倒也有些道行,只是常勸我信佛,煩死了,沒錢還想講道理。”
唐僧見豬八戒的態度,便知這烏巢禪師,該當不是什么反配角色,只要裝好‘唐僧’,應當沒事。
心中有了定計,他便安下心,繼續朝草原深處走去。
越是接近菩提樹,越是可見其繁盛。
只見聳入云層的樹冠,像一窩鳥巢似的,里面隱隱有金光綻出。
在唐僧注意到金光時,一個身穿黃色袈裟的和尚,忽地閃現而出,緩緩從天飄下,他身周無光亦無異象,整個人宛如空氣,毫無重點。
這和尚面善,落地時,看見地面的豬八戒,輕笑一聲,道:“豬八戒,當初你還嫌我聒噪,你今日不還是拜了個和尚為師。”
豬八戒聞言,撇了撇嘴,道:“我想通了,畢竟和尚再有錢也不會比我有錢,況且他也不是我師父。”
聽見豬八戒的回答,烏巢禪師落葉似的飄到唐僧面前,望向他,嘴角含笑道:“你怎么不吃豬肉啊?”
“呵,呵……”
唐僧干笑一聲,不敢亂說話,盡管他也很想吐槽下豬八戒。
見唐朝不回話,烏巢禪師也不追問,只輕輕合十雙,道:“你便是自唐國而來,欲往西天求取真經的三藏法師罷。”
唐僧道:“正是。”
烏巢禪師道:“自此向西到那大雷音寺,路程遙遠,虎豹眾多,我這里有‘心經’一卷,你若能背出來幾句,我便把他送與你。”
說話間,烏巢禪師右遞來一本書。
唐僧看見那藍白橙相間的封面,心中‘咯噔’一聲,雙接過‘心經’,低頭仔細一看,竟全是俄語字母。
慶幸前世他在歐洲留學時,對俄語也稍有涉獵,而等他耐著性子將封面文字翻譯出來后,不禁瞠目結舌。
“演員的……自我修養?演員的自我修養?”
往下看,果然還標著斯坦尼斯拉夫斯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