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清雨的對面,是個新入門的弟子。
他見墨清雨施禮后,亦是慌張施禮:“在下,神木峰,戴程。”
禮,乃是道門第一課。
也正是如此,謝安遭執法堂弟子偷襲時,才會惹了眾怒。
那弟子話剛落音,人群卻突然傳來譏笑聲。
“師弟,趕緊認輸吧!我墨師妹可是天驕之子!”
“傷了仙子,定要你雙倍奉還!”
“滾下來,滾下來!”
空中,長老們眉頭緊皺,可礙于墨長老與呂長老的顏面,都未出聲。
歐陽長老干咳一聲后,看向謝安。
掌門清虛子面色淡然,看不出什么心思。
孟先生倒是比掌門隨性,他笑著道:“年少輕狂,真可謂春風得意馬蹄急啊!”
演武臺上,戴程的神色略顯尷尬。
他現在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莫要聽信他人,除非,你不愿尊重對手!”
墨清雨冷冷道。
演武臺上畏畏縮縮,乃是大忌!
戴程聽聞后,神色一怔,慌忙感激道:“謝墨師姐提醒。”
說罷,他兩柄飛劍出鞘,交錯成剪刀狀。
眾人見此,哄堂大笑。
“這師弟,竟然帶著把剪刀比試!”
“哈哈,快快滾下去,回家做女紅吧!”
“墨師妹,揍她!”
謝安距離演武臺最近,他突然覺得人群聲刺耳。
這是神木峰的弟子,常年與靈植靈草交流,有如此術法,謝安并不吃驚。
但宗門其他弟子的表現,確實令人不齒。
墨清雨還在臺上,謝安沒有分心,只是安靜的注視著一舉一動。
“墨師姐,得罪了!”
戴程雙腳發力,猛地一蹬,操著“剪刀”向前飛去。
墨清雨身形未動,依舊冷艷。
下一刻,戴程撞倒了無色屏障,被生生彈飛。
他用手背蹭蹭摔疼的后背,開始左右突擊。
“看,是符篆!”
“竟然是初級復合法陣!許多筑基境的師兄都未掌握!”
“墨師妹果真是天之驕子!”
“墨師妹威武!”
戴程被困在法陣當中,所見之處,皆被蒙上一層霧氣。
他聽到了人群中的呼喊,卻看不到墨清雨,也看不見臺下的同門。
半刻鐘過去。
戴程大汗淋淋,他舉手示意,很是干脆的高呼認輸。
人群中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熱情,無一不是給墨清雨加油喝彩。
那名弟子的黯然離場,卻沒有人在意。
成王敗寇,實力為尊。
這世道,一如既往的現實。
謝安注視著那弟子的身影,目露同情。
很快,他將目光轉向墨清雨。
墨清雨淡然,甚至還流露出一絲失望神色。
她發現謝安正含笑看來,突然心情好上許多。
墨清雨微笑,眾弟子便醉在春風中。
“墨師妹笑了!”
“為了墨師妹,我愿意肝腦涂地!”
“死遠點,別臟了墨師妹的眼睛!”
謝安立在陽光下,墨清雨站在春風里,兩人相視而笑。
這便是人間美好。
咳咳!
高臺上,墨長老干咳數聲。
他慌忙宣布:“此場,墨清雨勝!”
墨清雨已離開演武臺,但絲毫不影響其他弟子的茶余飯后。
她回到眾師姐的身后,看似注視演武臺,實則用余光打量謝安。
謝安正認真盯著演武臺。
臺上刀光劍影,金石之聲頻頻傳出。
墨清雨忽然想到,若是謝安如此認真,那她也該全力以赴。
于是,兩人的目光,最終相交在演武臺拼殺的身影上。
“豈有此理!”
韓凌飛看到剛才的一幕,墨清雨笑了,她竟然只對謝安笑了。
三皇子面色冰冷的看向謝安,絲毫不掩飾眼中的殺氣。
此時,三皇子身旁的白衣弟子,僅剩下三人未參加比試。
他招手喚來劉公公,側耳交談。
劉公公陪笑,他不住頷首。
很快,劉公公的身影憑空消失,不知是去做什么勾當。
演武臺上,又進行了數場。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便是兩個即將登臨筑基境的師兄。
他們二人火力全開,各種術法化作流光溢彩,在空中化作煙花。
看得臺下弟子發出陣陣喝彩。
最終,兩人引起長老注意,獲得神木峰和玄空峰長老的垂青。
與之相比,劍竹峰云恨天的比試就太過無味。
他對面的弟子,根本無法躲過云恨天的劍氣。劍氣被歐陽長老伸手化解。
“我徒兒,有劍仙之姿!”
歐陽長老爽朗大笑,余光再次看向謝安。
謝安癡癡看著對方一劍,閉目回憶。
只要對方是劍修,那謝安看得只會更加仔細,認真。
高臺上,歐陽長老滿意。
與之相反,臺下同門卻不買賬。
這種碾壓級別的存在,最是無趣。
在他們眼中,遠沒有你來我往,術法齊飛來得過癮。
天色漸晚,演武臺的比試也漸漸接近尾聲。
經此一戰,僅剩下四十九名弟子。
其中有一對弟子兩敗俱傷,沒有分出勝負。
故,兩人沒贏,那便是輸。
執法堂的弟子,有五人獲勝。
其中,有兩名弟子太過殘暴,觸犯眾怒。
在臺下眾弟子的討伐聲中,他們被罰面壁思過。
墨清雨一戰成名,謝安的勝利自然也歸功于墨清雨。
缶聲響起時,天際邊的夕陽僅剩一線殘喘。
謝安留意到,劉公公的身影,如鬼魅一樣,他剛回到三皇子身邊。
兩人側耳,三皇子頻頻頷首,令謝安覺得心中不安。
他覺得三皇子定有陰謀,卻無證據。
“今日比試,到此結束。”
“明日,開啟第二輪比試。”
“望敗陣者莫要心灰意冷,總結后定會早登高峰。”
“勝出者不要興奮太早,盡快休養生息。明日二輪,角逐前十!”
言罷,眾長老飛身離去。
內門弟子則腳踏飛劍,將弟子送下浮島。
謝安獨自走回石屋,無傷已在此等候多時。
石屋中,彌漫著燒焦的味道。
謝安疑惑,他熟練的生起火光。
映入眼簾的,是無傷漆黑的毛臉。
毛臉上,無傷露出兩排牙齒,如天空皓月,潔白無瑕。
在它的腹部,還有幾處被燒焦的毛發。
“無傷,你一直,在生火?”
謝安見無傷點頭,剎那間,謝安笑得喪心病狂,如同春風得意的讀者老爺。
笑著笑著,眼淚流出。
他突然回想起過往。
那時,謝安初次生火,一直忙活到夜半時分。
狼狽的他,想來正如此時的無傷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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