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長老之子跌落云梯,此消息很快傳遍宗門。
一時間,宗門籠罩著沉重的陰云。
宗門上空不斷有流光急速劃過,有人在其間見到神木峰田長老的身影。
他是宗門的草木大家,深諳草木之道。
此時他流光匆匆,定是為了韓凌飛。
看到這種景色,每個弟子的心頭都蒙上一種不好的預感。
“你們聽說了嗎,韓公子是被謝青云之子推下云梯的。”
“謝青云?那個通敵叛宗的渣滓?哼,其子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趙棠師兄,我怎聽說,是韓公子不慎跌下云梯?”
“這位師弟,這話可不敢亂說,師兄的消息可是來自執法堂。”
“哦?若是如此,那謝家豎子著實惡劣!”
謝安推下韓凌飛的消息“不脛而走”,不管謝安同不同意,此事都在持續發酵。
新弟子入門,原本是慶祝的日子。
此時,所有新弟子卻被帶到訓誡碑前。
訓誡碑,通體由黑色玄石打造,即使經歷千年萬年風雨,亦不會出現半點風化之象。
它的存在,本就是為了警示后人,以儆效尤。
雨勢漸大,雨水劃過懺悔者的名字,像是懺悔者悔恨交加的淚水。
碑前,新弟子都自覺遠離謝安,因為他們都聽說了謝青云的恥辱事跡。
當質疑和憤怒的目光落在謝安身上時,謝安的呼吸都是墮落的。
墨清雨是親臨者,雖說謝安和自己有過界的舉動,但初衷是為了救下自己。
她見謝安孤單的站在雨水中,目光復雜。
在思索片刻后,墨清雨選擇站到謝安身旁。
“你不想解釋?”
墨清雨咬了咬嘴唇,謝安被如此針對,和自己有著撇不開的關系。
謝安沒有回復,他只覺得自己的靈魂被抽空一般。
雨點灑落,又從兩行小字流出,上曰:
通敵叛宗者,謝青云!
通敵叛宗者,賀凌風!
字眼冰冷,刻在訓誡碑上,如同刻在謝安的靈魂上。
謝安緊握父親的佩劍,那日賀凌風歸來的神情再次浮現。
不知不覺,謝安淚涌眼眶。
“墨師姐,來這里吧,免得沾染了晦氣。”
“嘿嘿,我若是他,便一頭撞死在碑前謝罪!”
新入門的弟子很快站好隊伍,再看向謝安時,毫不掩飾鄙夷之態。
“爾等新入宗門,未有殺妖之能,卻對同門言語相向,又能高尚到哪里去!”
墨清雨聲若銅鈴,碑前瞬間變得鴉雀無聲。
就算他們向執法堂明志,也不敢輕易得罪墨清雨。
畢竟,今后修習的功法大多源自藏經閣。
他們只能勉強露出微笑,朝墨清雨頷首,臉上自然尷尬萬分。
“訓誡碑前,吵吵鬧鬧,成何體統!”
天降流光,流光耀眼,待流光逝去后,顯出六道仙風道骨的身影。
孟先生也在其中。
與其他身影不同的是,孟先生站在雨水中,全身被雨水打濕。
其他五位周身則隱現無色屏障,將雨水隔絕在屏障之外。
為言者,流云宗掌門清虛子。
謝安見過他,父親曾說過,清虛子劍道入微,當是這流云宗第一劍。
他也見過其他人,分別是藏經閣墨長老、執法堂韓長老、劍竹峰歐陽子長老、神木峰田牧之長老、玄空峰呂曦長老。
“小子無規無矩,讓孟先生見笑了,事后宗門自當嚴加管教。”
清虛子目中含笑,再看向眾人時,又恢復了冷漠神色。
孟先生只是頷首,并未答言。
不知怎么的,謝安總覺得孟先生剛剛看了自己一眼。
“君子如器,不利不堅。入我流云宗,應有君子之相。君子當有諸己,而后求諸人。”
清虛子目中有厲色,看到謝安時,微微皺眉后又恢復如常。
“好一句君子如器,這謝家豎子還未入門,便打傷同門!”
韓長老橫眉立目,氣勢騰騰。
眾長老皆是吃驚,沒想到韓長老突然爆發,在掌門和孟先生當面訓斥。
墨長老目光一凌,看到墨清雨正和謝安站在一隊,慌忙朝著墨清雨“擠眉弄眼”。
墨清雨像是沒看見,毫不理會,急得墨長老長嘆一聲,無奈搖頭。
清虛子負手而立,意味深長的看向韓長老,面無表情問道:“那依執法堂之見,當如何處置?”
韓長老冷哼一聲:“依門規,同門相向者,罪該當誅。”
眾長老無不倒吸涼氣,對這等判罰實屬意外。
孟先生淋著雨,眼睛平和的看向前方。
眾長老都知韓長老的脾氣,若有所思轉過頭來,紛紛看向掌門清虛子。
誰料人群中響起反駁的聲音:“明明是韓公子動手在先,為何只罰一人。”
看到墨清雨眼神凌厲,墨長老一拍腦門,急忙道:“韓長老,這云梯之上本就幻境叢生,即便是有些沖突,也在所難免。此子頑劣,但罪不當誅啊!”
說罷,墨長老怒目瞪向墨清雨。
墨清雨輕哼,將頭扭向一邊。
墨長老嘴角一抽,只嘆女大不中留。
“其他長老意下如何?”
清虛子道。
“韓長老所言有門規可依,墨長老所說極可能是實情。以老夫之見,取中。”
開口者神木峰田長老。
“哼,老田匹夫,錯就是錯,對便是對,為何取中!”
劍竹峰歐陽長老劍眉怒目,不屑與田長老為伍。
謝安面無表情,像是沒有聽見眾人議論。他依舊是死死盯著訓誡碑,如在無人之境。
“兩位少說幾句,此事交掌門師兄定奪。”
玄空峰呂長老開口相勸,將決策權再次拋給清虛子。
“此子罰去后山思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清虛子抬手一指,謝安如遭重擊,急速倒飛出去。
謝安吃痛,在地上滾出數圈方才止住。
他強行站直身軀,不在父親面前示弱。
墨清雨剛要說話,卻被墨長老施法封住行動,只能站在原地用余光關注謝安傷情。
“如此處置,韓長老可還滿意?”
“依門規,并無不可。”
韓長老冷冷瞥向謝安,隨后微微閉上雙目,不再言語。
“歐陽長老為本期輪值長老,接下來收徒大計,煩勞操心。”
清虛子含笑看向孟先生:“棋局勝負未定,請!”
話落,兩人化作流光,瞬間消失。
眾長老紛紛看向歐陽子,目中含笑,期待歐陽長老分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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