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仙域,便能感覺夏季的威力。
“筱落姐姐,要不要去看看下面的密室?”蘇筱落剛剛摸出日耀石,照亮了這間廢倉庫,便聽到豆沙包說話了,“就在這倉庫下。”
本來呢,蘇筱落是沒打算去看密室的,可這今日已經決定和煙霞一起修仙了,那便也想開開眼界,看看這修仙世界的陣到底長什么樣子才好。
密室的入口在蘇筱落第一次看到豆沙包的柜子下面,豆沙包用了小小的妖力旋轉開了柜子,一個黑黝黝的通往地下的入口便出現了。
舉著日耀石,蘇筱落跟著豆沙包踩著石階下去了。柜子則在他們下去后,自動旋轉合攏,這下面的溫度比起倉庫,十分的冷。聽著自己的腳步聲,感覺到這陰冷的空氣,終于讓蘇筱落心中的緊張超過了好奇。
“下面……沒、沒事吧?”
“沒事,一個陣而已,陣眼兒上有些陰氣,只要不入陣,離那陰氣遠些便可。”豆沙包滿不在乎的道,“我來多少次,不是安然無恙嗎?”
其實這話也不能有效減緩蘇筱落的緊張,畢竟豆沙包是妖,她是人,兩者之間存在質的差別,它沒事,不能絕對代表她就不會有事兒。
下完石階,蘇筱落和豆沙包便站在了一間屋中,不寬不大,約二十平米的樣子,手中的小塊日耀石便足以照亮整間屋子。
屋中空無一物,僅僅在正中間地面上,有一個直徑約兩米的六芒星圖案,圖案正中間鑲了一顆鵝蛋大小的紫色水晶石,發出幽幽紫光,而圖案的邊框,刻著很多奇怪的符號,六個角到紫色水晶石之間也有由彎彎曲曲的符號組成的直線連接著。
“就是這里。”豆沙包圍著陣法跑了一圈,“不知為何,這個陣法能遮蓋妖氣,我想那紫色水晶石中應該封印有什么東西。”
“不曉得是誰刻在這里的。”蘇筱落蹲了下來,伸出手,試探著摸摸了那些刻著符號的六芒星邊角,“刻得可真深啊,也不曉得是用什么刻的……”
“別碰!”豆沙包大叫一聲。
不過已經晚了,當蘇筱落碰上那刻在地上的符號之時,六芒星陣內突然卷起一股陰風,朝著蘇筱落撲面而來。幸好有豆沙包的那聲大喊,蘇筱落往后退了一步,那凌烈的陰風刮到陣邊,卻也出不了陣。
陣中陰風凝聚在一起,模模糊糊形成一個人的形狀,一陣陣“嘻嘻、呵呵”的怪笑聲傳來,在這個密閉的屋子中回蕩,和著那陰風,驚悚恐怖。
“豆沙包,走。”蘇筱落不敢再看,生怕那人形會凝成一個貞子爬出陣來,她抓起豆沙包的尾巴,握著日耀石飛快的沖上石階。
惶惶中,回頭看了一眼,那人影似乎是一個女孩,頭發長長的披散著,正目光幽幽的看著蘇筱落奔跑的背影,她的臉,竟讓蘇筱落產生了熟悉感,似乎在哪兒見過。
柜子自動旋轉開了,蘇筱落不及不想,一步跨上倉庫,熱浪又襲來,現在不嫌棄夏季的炎熱了,這熱反倒讓她覺得真實和安心。
稍緩片刻,便想著趕緊回屋。
“……讓你別碰,你還碰,不怕死啊!”一路上,豆沙包抓著荷包的口子,探個頭出來,一直喋喋不休的,“連是什么陣法都不知道就伸手去摸,我說過那個陣中有陰氣之物,你這陽氣旺盛之軀去觸碰,自然會激起陣內的反應,笨死了……”
“知道了知道了,以后不亂碰。”蘇筱落應道,沓拉著小臉,“你就不能消停一會嗎?我不知道一只老鼠可以這么聒噪的。”
“我……”一個“我”字剛出口,豆沙包抖了抖耳朵,突然鉆進了荷包中,沒了聲息。
蘇筱落正想開口問,卻被一個聲音驚在原地——
“站住。”低沉略帶沙啞的聲音,分明是處于變聲期的少年特有的,可那種不可違逆的氣勢,卻是四五十歲的人都不一定有的。
蘇筱落緩緩轉過身,借著月光,看到了五米開外一個全身黑衣勁裝的少年,腰間配一把無鞘的銀色彎刀,映著月光,寒光閃閃。他的臉上則戴著造型奇特的金色面具,在月光下尤其森冷駭人。面具遮住了鼻以上的部分,只露出薄薄的嘴唇,此時抿成一條平平的線,看不出喜樂。
“何物?”冷冷四個字吐出。
“與、與你無關。”蘇筱落輕輕摸了摸荷包,以為那少年問的是豆沙包的所在,所以,他語氣再冷,樣子再駭人,她也咬著牙頂著,她答應要帶了豆沙包在身邊的,自然要護它周全。
“拿出來。”一眨眼間,那面具少年突然出現在蘇筱落面前半米處,伸出修長的手指指了指她胸前正中衣服鼓鼓囊囊的一塊,吐出三個字。
冷意和迫人的氣勢襲向蘇筱落,叫她情不自禁生出害怕的感覺,心僵硬的蠕動,似乎她若不按他所說,她便會立刻命喪于此。她穿的是一件斜襟的布衣,鼓起的那塊很明顯,她手抖抖摸出那用手絹包著的鼓鼓的東西。
“打開。”比命令還生硬和冷酷的語氣。
只要不是豆沙包就好,蘇筱落打開了手絹,小手上是幾個白玉果,是她剛才出仙域前采的,準備給豆沙包做零嘴。
“給我。”依舊是簡短的兩個字,不容人拒絕,語氣卻稍稍緩了一些。
蘇筱落把白玉果都放在他伸出的手上,觸到一片冰涼,引得她雞皮疙瘩層起,快快縮回了手。
“名字?”
“白、白玉果。”
“你的。”
“哦。”蘇筱落后知后覺的明白過來,聲音低若蚊蠅,“蘇筱落。”
黑衣少年跟沒聽到一樣,只端詳著手中的白玉果,聞了聞,然后放到口中輕輕咬了一口,細嚼慢咽,似在品味,時而還蹙眉思考,權當蘇筱落為無物。
吃完一整個的白玉果,那少年把剩下來的白玉果收入懷中,朝著蘇筱落再邁進一步,拉近了兩人的距離。蘇筱落能看到那面具后是一雙琥珀色的眼眸,原本該是柔和的顏色卻能讓人感覺如此冰冷。
“想修仙嗎?”這是他今晚對蘇筱落說的字數最多的一句話,而且不是命令祈使句,是疑問句。
蘇筱落輕輕點點頭,然后不著痕跡的后退了一步。
黑衣少年從頭到腳的再看了蘇筱落一眼,然后一言不發的轉身走了,幾個轉眼間,便消失在了黑暗中,留了蘇筱落在原地品味那少年留下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