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創始人

第83章 帝國的生命力

送走了皇后,吳維和蘭夢的神情都變得極其凝重。

“吳維,有些不對勁,不,是很不對勁。”

吳維緩緩的點頭。

“你能判斷剛才皇后說的是真是假嗎?”

“她說的是真話,但不能判斷她知道的是不是真的。”

一般的小世界,吳維可以瞬間檢索信息。

但現如今的帝國,如果吳維放開手腳,不知道會引出什么怪物來。

吳維不敢太放肆,只能夠通過情報來抽絲剝繭的分析。

即便如此,吳維也隱約已經得到了一個可怕的結論。

“吳維,我們當皇后說的是真的,但她得出的結論一定是錯的。”

蘭夢看著吳維,臉色凝重的開口:“皇后說葉陽是被皇帝逼反的,依我看,恐怕這是一場戲,騙的就是五脈。”

“不,不止是五脈,是整個帝國都被算計了,他們的目標是整個帝國。”

吳維此刻也已經理順了整個邏輯線,他的思路和蘭夢是一致的。

皇后的格局太小,所以目光只放在了桃色新聞上。

他不會犯這種錯誤。

“本以為葉陽和小皇帝是死對頭,現在看來,他們才是真正的伙伴。有意思,真的有意思,這兩個人居然是一個立場的。”

“他們的目的是什么?”蘭夢并不是在問吳維,而是在自說自話,說話的時候,她自己就已經得出了結論:“葉陽通過這場戲,掌握了軍權。小皇帝通過這場戲,走上了前臺。葉陽掌兵,皇帝控朝,一文一武,整個帝國便瞬間換了主人。”

說到最后,蘭夢的眼神瞇了起來,整個人也有了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幾千年來,有無數的野心家企圖顛覆帝國,但這兩個人絕對是最接近成功的。”

即便她發現了兩人的野心,說出去都不一定會有人相信。

“就在剛才,葉陽居然還在對著我演戲。好可怕的演技,好深的城府。吳維,我要反擊,我要讓他們知道,蘭家不是可以任由他們拿捏的。”

“不急這一時,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夢夢,先前你對他們兩人的調查,顯然太過停留于表面了,我們需要知道他們更詳細的情報。還有,查清楚是誰讓皇后來找你的。”

蘭夢也反應了過來:“皇后背后也有人?”

“小皇帝和葉陽的確隱藏的很深,但我相信帝國不會缺少聰明人,朝堂諸公,能夠爬上來的,有幾個是蠢貨?有些事情,你看不明白,但不一定所有人都看不明白,只是能看明白的人,不一定有對抗小皇帝和葉陽的能力,也許他們正等待著你上門去討教。”

自古以來,就有秀才不出門便知天下事的說法。

那些頂尖的謀國之士,雖然手無縛雞之力,但胸中自有韜略,只要遇到一個明主,就能龍飛九天。

當然,在現如今的帝國,應該不會是這樣一個謀士在等待著力挽狂瀾。

畢竟也要因地制宜。

吳維判斷,如果要有人提前看出了小皇帝和葉陽的不對勁,那應該是朝堂中的某一位或者某幾位。

他們有滿腔的智慧,但手中無兵,家中無財,甚至也不能證實自己的猜測,所以只能引導皇后來見蘭夢,借助五脈的實力,戳穿整個陰謀。

蘭夢聽懂了吳維的意思,立刻吩咐了下去調查皇后最近三天都見了什么人。

很快,蘭夢就收到了回復,蘭家一旦全力發動起來,很少有人能夠在蘭家面前隱藏的住。

蘭夢得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選。

“是國舅。”

“國舅?”

吳維也沒想到會是這個答案。

自從帝國君主立憲之后,皇帝都成為擺設了,國舅爺自不必說。

但帝國有嚴令,一旦成為皇親國戚,那所屬親人的官職最高不能超過七品。

也就是說,最多也只能執掌一縣之地。

這樣做,為的就是預防外戚崛起,避免給皇帝重新掌握權柄的機會。

“國舅爺初文棟,今年六十七歲,在朝中清水衙門做一個閑散官,每天也就是喝喝茶看看新聞,基本就等同于國家拿錢養著他。但四十年前,帝國科舉統考,初文棟是主星的狀元,高居榜首,帝國最被看好的政壇新星。”

吳維嘴角勾了勾。

這就對上了。

“他是怎么被閑置的?”

“二十多年前,初文棟已經是二品大員,距離進入內閣只差一步,不過當時有一個和他競爭的同僚,是宰相的侄子。在競爭最關鍵的時刻,初文棟的女兒和皇帝陛下據說一見鐘情,后面的事情,你就可想而知了。”

吳維點了點頭。

這就是被人設計了。

“走吧,去見見初文棟,看看他有什么話想對你說。”

吳維陪著蘭夢一起去私下見了初文棟。

不過初文棟只能看到蘭夢,根本看不到吳維。

見蘭夢突然從自家冒了出來,初文棟并沒有什么疑惑,反而對蘭夢拱了拱手。

“見過蘭家主。”

蘭夢看了一眼不顯老態的初文棟,又看了一眼初文棟身后那仿古的茶桌,有些了然。

“你在等我?”

“是,蘭家主比我預期當中的要來的早了一些。”

“一直都知道國舅爺的大名,但國舅爺也比我想象中的要更出色一些。”

初文棟苦笑:“以蘭家主的閱歷,初某這種中人之姿在蘭家主所見過的人里,也只不過是尋常而已,不值得夸贊。”

“此前我的確是這樣想的,不過國舅爺能夠讓皇后給我傳那些話,就足以證明國舅爺不止是中人之姿了。好了,不說客氣話了,國舅爺,我們說正題吧。”

“請蘭家主落座,初某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蘭夢坐在初文棟對話,直奔主題:“你是怎么發現葉陽和皇帝之間關系的?”

“聽其言,觀其行,再從最終的結果推導出受益人,一些事情自然不難判定。”

“你從哪里聽其言觀其行?”

“我每天都有看新聞聯播。”

蘭夢有些無語,更有些佩服。

蘭天曾經就有這個習慣。

年輕的時候,蘭夢認為這純粹是浪費時間,她自己根本沉不下心去看新聞聯播這種她眼中的虛假新聞。

后來她和吳維討論過這個問題,吳維說過一句話,改變了她的一生。

“看《新聞聯播》的意義在于,你必須要知道國家想讓你知道什么。”

真正優秀的政治家、頂尖的商人,甚至還有那些滿腹經綸的學者,他們都是一定會關注《新聞聯播》的。

想走在時代的最前沿,始終成為弄潮兒,這是必須要關注的事情。

不過,能夠從《新聞聯播》的信息中提煉出多少有用的信息,這就是另外一個境界了。

蘭夢自詡在初文棟這個年紀,恐怕還提煉不出這種能夠影響帝國政局的信息。

所以她真心實意的贊了一句:“厲害。”

“蘭家主繆贊了,我之所以能夠得出結論,是因為我知道的比其他人更多。小女回家的時候,提過一些事情,我也就偶然得知了。正因為種種事情太過可疑,我才會將這些事情聯系起來,最終得出了一個讓我也不敢相信的結論。”

蘭夢點了點頭。

初文棟說的是實話,她能聽的出來,也認為很有道理。

的確,像皇后還是處子這種消息,以及皇帝和皇后之間當年看似一見鐘情,事后卻對皇后不聞不問這種事情,外人是不可能知道的,自然也就無從揣測。

只有初文棟擁有這種便利的條件。

即便如此,這也依舊證明了初文棟的能力。

“小女認為皇帝是一個同性戀,娶她是為了掩人耳目,皇帝真正喜歡的人是葉陽,而葉陽是一個直男,不堪忍受皇帝的騷擾才想造反。”

“國舅怎么看?”

“一半真,一半假。至少,葉陽想造反,絕對不會是因為不堪忍受皇帝的騷擾。另外,皇帝恐怕也不是一個同性戀。”

“那皇后還是處子的事情作何解釋?”

初文棟欲言又止。

“國舅有話直說便是,既然你選擇了讓皇后對我和盤托出,就應該對我全無保留的信任。”

初文棟最終下定了決心,透露出的消息,的確讓蘭夢十分驚訝:

“我仔細觀察了很多年,皇帝——恐怕是女扮男裝。”

蘭夢:“……”

吳維也挑了挑眉。

女扮男裝能夠瞞過天下人這么久,當然不會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過他現在見多識廣,倒是知道一些秘法和秘寶,能夠瞞過外人的眼睛。

嬴家萬年傳承,皇帝還可能有自己的奇遇,有類似的秘法秘寶,也不是不能解釋。

“我也不敢相信這個結論,所以我用了幾年的時間觀察,最終只能做出這樣的推測,也是最為合理的推測。當世之中,知道這件事的,除了我,恐怕也只有葉陽了。”

所以,皇帝和葉陽有同盟的基礎。

并非只有皇后考慮的那種情況。

蘭夢看了吳維一眼,吳維想了想,現出了真身。

有些事情,他想親自和初文棟交流,大不了事后再抹去初文棟的記憶便是了。

蘭夢的出現沒有出乎初文棟的預料,但吳維的出現把初文棟嚇到了。

還好,蘭夢主動向他介紹:“吳先生,我的摯友,可以絕對信任。”

初文棟這才平靜了下來。

“見過吳先生。”

吳維點了點頭,問:“國舅爺,我想問一下,皇帝和葉陽之間的感情能確認嗎?”

“應該可以,感情是最有利的把兩人綁在一起的武器,如果單憑利益的話,兩人的利益在很多方面其實并不一致。”

如嬴家掌權,也未必能夠容忍葉家的膨脹。

但只要有真愛,這一切就不是問題了。

“那國舅爺又所求為何?不要告訴我國舅爺是為了帝國效忠?”

“難道不行嗎?”

初文棟的反饋,讓吳維有些認真的看了他兩眼。

他居然沒有發現初文棟是在說謊。

“居然真的是為了帝國?沒想到,國舅爺已經過了熱血青年的年紀,居然還能做出這種熱血之事。”

“愛國不止是青年人的事,而且現如今帝國百姓的壽命已經大幅度延長,我這個年紀,應該還稱得上熱血青年。”初文棟笑了笑,繼續道:“最重要的是,帝國未曾有負于我,我又怎能辜負帝國呢?”

吳維想到了蘭夢告訴他的有關于初文棟的資料。

初文棟的父親,是一個普通的帝國遠征軍人,戰死異星。

他們家從小到大的花費,都是帝國撫恤金負責的。

這對于帝國來說,只是應該做的。

沒想到,收獲的居然如此豐厚。

“是我和家主小人之心了,我們本以為國舅爺會借此機會,讓蘭家主把首相大人拉下臺。”

現在的丞相,正是當初和初文棟競爭入閣位置的競爭對手。

如果當年初文棟沒有被他設計,搶先一步入了閣,那么今日站在帝國中樞執掌帝國國運的,很有可能就是他了。

這種大仇,當然是不共戴天。

換成吳維是初文棟,也是要報復的。

但初文棟是一個怪人。

或者說,是一個高人。

“老實說,我有過這個想法。”

“那為什么放棄了?”

“因為,我輸得起。技不如人,當然要愿賭服輸。否則,我成了什么人了?”

吳維看了蘭夢一眼,這和蘭夢給他的資料可有些不一樣。

蘭夢也有些奇怪。

“國舅爺,據我所知,當年無論是才干還是功績,你都要比丞相領先半個身位吧?”

“從表面上看,的確如此。”

“實際上呢?”

“當然是我不如他,否則今日站在內閣的應該是我,而不是他。說一千道一萬,輸了就是輸了。陰謀算計,也是實力的一部分。我空有抱負,卻沒有施展抱負的手腕和能力,便如當初的韓非子,譽滿天下又如何?真正為帝國開疆拓土的,還是李斯丞相。”

吳維笑了笑。

“是我多慮了。”

帝國的生命力,源自于方方面面。

從來不是因為他一個人。

帝國英豪,何其多也。

當年如此,今日亦是如此。

觀初文棟如此風華,便可想象首相大人的手段。

帝國,翻不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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