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劍也是有些大急了,黑熊精剛才愚笨讓他感覺實在好笑,他的神念不能及遠,不知道蕭華看到了什么。可既然蕭華都說了讓他去,肯定沒什么問題的,至于會遇到什么,去看看就知道了!而此時,淵涯好似比黑熊精還笨,他如何能不著急?幾乎是恨鐵不成鋼的沖著淵涯大聲叫道,“涯,蕭前輩初次排兵布陣你如何能懈怠?知道什么叫做軍令如山么?”
“不……不知道!”淵涯愣了一下,看看蕭劍發怒的神情,縮縮頭,急忙也是出去了。
看著大廳空了,蕭劍陪笑道:“前輩,淵涯這孩還是一塊璞玉,什么人情世故都是不懂。您老莫在意!”
“嗯,他什么樣,怕是除了你,就老夫知道的,老夫怎么會跟他一般的見識?”蕭華并沒有因為剛才的事情而生氣,反而笑道,“只不過老夫是想給他一個驚喜,這才沒把事情的來由說清楚罷了!”
說到此處,蕭華看看蕭劍和柳毅兩人,又是說道:“可惜老夫眼前可供調遣的人著實的少啊。”
“前輩既然已經決定開府立道門,那以后必定會有更多的修士前來投靠,他們都會聽從前輩的差遣,前輩怎么可能無將可派?”蕭劍聞聽,立刻笑道,“而且……若是前輩助……”
說到此處,蕭劍的笑容微微一僵,咬咬牙,然后終于將這么長時間都不敢說出的話講了出來:“若是前輩能助晚輩復國,晚輩必會尊前輩為國師,不僅晚輩會執弟之禮,金殿之前上百的將領也都會聽從前輩的調遣!前輩立道門之愿望,唾手可得!”
看著蕭劍很是殷切的神情。蕭華心里一動,目光直視盯著蕭劍是雙眸!可惜,僅僅是片刻,蕭劍的目光就是有些閃爍,似乎有些心虛。蕭華見狀。立刻將目光收了,笑道:“老夫先前已經說過,今日怕是最后一次再說了。你是我道門弟,若非傷天害理之事,老夫盡會幫你!只要你有復國之愿,老夫也一定幫你完成。至于什么國師……嘿嘿。你覺得老夫會在乎么?”
“是,是,前輩乃是世外高人,晚輩以世俗之人的肚腸揣測了,前輩莫怪!”蕭劍的額頭居然冒出一層細密的汗珠,顯然跟他元力二品的修為不符。除了因為此時他因為已經恢復了修為,感覺到蕭華修為的強悍,有種高山仰止的壓迫,那就是蕭華的話給了他不小的壓力,讓他不得不好好的思索。
“罷了,不多說了!”蕭華起身道,“如今外面已經開始熱鬧。你我一起去看看吧!你如今當是能飛行了,不消老夫再帶你出去吧?”
隨即,蕭華的足下驀然生出一道五彩的祥云,托著蕭華飛上半空,正是傅之給蕭華的騰云駕霧之術。
眼見蕭華足下生出祥云,蕭劍的眼角微微一跳,陪笑道:“前輩的修為一日千里,端是晚輩所不能及,不過還好,晚輩如今已經可以飛行。不勞前輩出手。”
說著,蕭劍足下同樣生出淡淡的幾不可聞的輕云,托住了蕭劍緩緩的騰空,隨著蕭華飛出了黑風嶺,徑自朝著黑云嶺之外飛去……
黑云嶺通往加薩國和江國的一側跟銅柱國不同。除了陰郁的黑云,就是地上遍布的沼澤,沼澤之上又是遍布一種瘴氣,這瘴氣很是劇毒,但凡野獸和路人沾上,莫不是皮膚潰爛而死。是故,莫說是行人罕至,就是黑風嶺的妖怪也絕少從這里路過的。
那沼澤之又是有著數條水澤之路,在黑灰的水草和藤蔓遮蔽之下,遙遙的指向遠方,這路跟風的荊棘一樣的寂寥,除了腥臭的惡水,間或的螞蝗等物并不見任何的人跡。
突然的,那死寂的水澤驀然閃動一絲的漣漪,好似有東西落入其。可再仔細的看去,這漣漪分別從不同的水澤生出,甚至,水澤旁的水草也隨著這漣漪緩緩的晃動。漸漸的,這漣漪和晃動逐漸的大了,待得整個黑云嶺一側的沼澤都開始晃動的時候,一道沖天的煙塵從江國方向揚起,一陣“轟隆隆”的聲音同時從那煙塵的起處傳了過來!整個大地幾乎都在震動了。
煙塵看起來距離黑云嶺很遠,可是,不過半袋煙的工夫,金戈鐵馬之聲已經響徹了黑云嶺。但見那荒蕪的大道之上,已經出現一個棗紅的馬兒,那馬兒四蹄踏空,每次奔騰四蹄之下必然出現一朵朵的桃花,不僅如此,馬兒此時看起來已經極其疲憊,周身血紅,從那揚起的鬃毛間滲出一滴滴淡淡的血色汗液,那汗液從馬兒的身上吹落,立刻在半空化作血紅的桃花之狀。那馬兒雖然疲憊,可是四腿筋肉顫動,依舊竭力的飛奔……
再看桃紅馬上,正是坐著一個身著桃紅甲的女,這女身材婀娜,刺目的甲胄都無法掩飾她的窈窕。至于女的臉部又是被一襲粉色的絲巾罩住,并不能看清容貌,但是,絲巾在風的顫抖,又是讓人將目光落在她的后背,那里正是有一根一尺多長的雕翎箭深深的刺入,漆黑的污血已經凝固,染了女的桃紅甲,更是染了身下的馬鞍。
再看女的四周,是另外幾個年紀不等女,這些女騎著不同的坐騎,或是馬兒,或是飛獸,雖然身上都是帶著幾處傷痕,可依舊手里拿著兵器,將這女牢牢的護住。
這幾個女身后的半空,一大朵雜色的云朵之上,簇擁了數十個身著道袍的修士。這些修士年紀都不是很大,各人的手皆是拿著光華各異的法器,雖然衣冠還算是完整,可不時回頭探看的目光又是帶著絲絲的恐懼。這些修士的頭前,一個老者足下并沒有云朵,可飛得又是比這些修士快了不少,一面抬眼看這頭前的女,一面又是看著遠處黑云籠罩的黑云嶺,臉上帶著不解。
在這些修士的身后,又是落下十數丈的所在,有一隊身著黑甲的兵丁在兩個將領的率領之下一邊竭力催動身下的黑馬,同樣一邊警覺的后看。雖然這些兵丁和將領周身都是血跡斑斑,身上的黑甲大多都是撕裂,可他們的眼莫不是帶著堅毅和不屈,根本沒有任何的妥協和沮喪之色,這跟那些修士又是截然不同了。
這些拼命逃跑的人雖然不少,足有百人,可他們的馬蹄之聲散落,那讓大地都震動的聲響顯然不是他們所引起的。再往他們身后看,百丈之外,那大道之上,一對約有三百人的鐵騎正緊追不舍的跟在后面,不說這些同樣神駿的黑馬周身披著細細的鐵甲,就是黑馬之上的騎士同樣披著重甲,漆黑的重甲從頭到腳將騎士遮蔽,莫說是刀劍莫入,就是目光都不容易透出。特別的,這些騎士的手每人都拿著一個鵝蛋出現的長矛,整齊劃一的身在馬頭之前,那黝黑的矛頭之處閃動懾人的光華,顯然是銳利至極。
不光如此,在這三百人的鐵騎上空,又有二百來人騎著一種若同大鳥般的飛禽。這飛禽漆黑的頭顱,鳥喙如刀,脖光禿禿不見一絲羽毛,張開約有一丈長的羽翅之上又是有著黑白的羽毛,一根并著一根很是醒目。這二百來人身著軟件,手里卻是拿著一個數尺大小的弩。這弩并非普通,其上居然鐫刻銘,那有拳頭粗細的鐵箭已經卡在弩槽之內,寒光四射的箭尖之處,同樣有一個個若同米粒般的銘,一縷縷一條條的浩然之氣隨著這些銘的閃動急速的涌入。這些儒修一向鼓吹的浩然之氣,如今又是在浩然之外透著一種肅殺了。
眼見遠處的黑云籠罩,重甲兵之前,一個身材魁偉的將領只略加抬頭,冷眼掃過,那如同巖石雕就的臉龐根本沒有絲毫的變化,只不過,他還是微微回頭,看了一眼頭頂之處,那飛禽之上又是有個巨大的蒼鷹,蒼鷹一個身著戎裝的老者,一條猙獰的如同蜈蚣般的傷痕將老者的臉分作兩半,而這兩半的一個又是顏色極其滇紅,看起來瘆人。這老者顯然是感知到了那將領的目光,低下頭來淡淡的看了一眼,那鼻發出冷哼,然后伸出右手,在半空一劃,若同刀鋒般的破空,顯得很是果斷。
將領會意,抬起一拍自己身下的黑馬,那馬兒“稀溜溜”一聲長嘯,居然如同龍吟,馬兒身下的四蹄卷起數道水花,黑馬馱著重甲沖上高空,那速度并不比天上之飛禽慢了多少。
“公主……”眼看著遠處的黑云漸近,一股令人作嘔的腥臭開始在四周彌散,距離桃紅馬最近的一個老嫗忍不住開口了,“前面就是黑云嶺了,那里……乃是妖物橫行之所在啊。我等如此逃命,并無精銳保護,怎么能闖這等虎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