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必多說什麼!」蕭華對柳毅的機靈很是欣賞,同樣低聲道,「你做的不錯!」
聽到蕭華的夸獎,柳毅的臉上終於露出了發自內心的微笑。
蕭劍有些踉蹌的走到大殿之上,直直立在那處,緊緊盯住那海神大人的金身,過得片刻,才有有些悲戚道,「唉,海神大人……您老到底是我道家弟子還是佛宗弟子?若是您老家人是佛宗弟子,乾脆弄個光頭不就得了?何必還留著頭發?如今道家不道家,佛宗不佛宗的,讓在下供奉了您這麼多年!」
說到此處,又是轉頭對大殿之上準備下拜的老婦問道:「這位大姐,這江潮觀供奉的一直都是海神大人的金身,幾時成了佛宗的觀世音菩薩?」
「蕭道長……」那老婦顯然是認識蕭劍,看著蕭劍沮喪的樣子,說道,「您可能有所不知,也就是剛才,那廖江內的魚怪想要把廖江的水都灌到咱們江城鎮的時候。觀世音菩薩顯靈,將廖江的水都收了,還將魚怪都打跑了!救了咱們長生鎮所有人!那觀世音菩薩的臉跟這海神大人一模一樣,鎮子里很多人都看到了啊!奴家就是聽得旁人說了,趕緊來拜謝菩薩的大恩大德,讓他老人家年年保佑咱們長生鎮。」
「絲……」蕭劍一聽,倒吸一口涼氣,不覺轉頭看向蕭華。
蕭華無奈的點點頭,表示此話不假。
見到蕭華點頭,蕭劍立刻就明白了性塵退讓背后的意思。既然這海神大人本身就是人家佛宗的觀世音菩薩,自己即便明日辯論得勝,得以留在長生鎮內,自己也不可能再呆在江潮觀了!既然不能在江潮觀呆著,自己還能去哪里?而小金寺即便是敗了,人家佛宗不在小金寺了,還可以來江潮觀啊!如今的江潮觀可是比小金寺更要香火旺盛,假以時日,誰知道會不會出現個大金寺?
「罷了……」看穿了性塵的「險惡」用心,蕭劍的嘴角微微抽搐。將衣袖一擺。嘆息一聲,從大殿之上走出,來到蕭華面前,躬身道。「蕭前輩。今次比斗。我江潮觀落敗了!」
「能救了十數萬蒼生的性命,落敗了……又如何?」蕭華淡淡的說道,這話與其是說給蕭劍聽得。自然也是他自己的心聲。
「不錯,前輩說的有理!」蕭劍點頭,「能保住長生鎮不被廖江淹沒,弟子被逐出長生鎮也是愿意!」
「嗯」蕭華點頭,「正是這個道理!」
「前輩稍等」蕭劍笑道,「待得弟子收拾一下,陪著前輩一起離開長生鎮!」
「好」蕭華倒沒想過讓蕭劍跟著自己一起離開,可看看蕭劍有些寂寥的樣子,心里有些內疚,點頭答應了。
蕭劍走進了東廂房,僅僅是半盞茶的工夫,又是苦笑著走出,低聲對蕭華道:「前輩,可否幫幫忙?」
「自然可以!」蕭華走進東廂房,片刻之間又是出來,笑道,「還有什麼要拿的麼?」
「當然……」蕭劍將手一指灶臺上的鍋碗瓢盆等,還有水缸,氣憤的說道,「這些都是弟子一手置辦的,一件都不能留給那些大小的禿驢!」
「哈哈……」蕭華啞然失笑了,旋即走到這些東西面前,將手一甩,都是收入儲物袋內!眼見蕭華如此手段,所有人都是呆在那里,用敬畏的目光看著蕭華。
「師父……」淵涯從榕樹上跳了下來,顯然山道他也不能上來,只能從旁邊爬了,見到院子的東西不見,奇道,「咱們這是要搬到小金寺麼?」
「狗屁!」蕭劍忍不住罵道,「老子這是要搬到云林寺!」
「啊?老禿驢幾時把云林寺輸給咱們了?」淵涯大楞了。
「仙師」一直都看著蕭華不知道如何開口的柳毅,此時終於下定了決心,趁機拜倒在蕭華面前磕頭道,「小的知道自己出身鄙劣,行事也是下賤,小的不求什麼,只求能守在仙師面前,給仙師做個奴仆,伺候仙師的起居!」
「哦?」蕭華笑了,將手一指大殿道,「剛才你在那里不是挺好的?以后小金寺接管了江潮觀,這江潮觀一樣要有人看守,你做個看守的童子不是甚好麼?」
「仙師莫譏笑小的了!」柳毅不好意思道,「先前小的以為這些鄉民是來咱們江潮觀拜謝蕭真人的!小的這不是替仙師收錢麼?既然是要給小金寺,跟小的又有什麼干系?小的以前還跟小金寺的鑒宏打過架呢,小的進了佛門還不得被他們欺負死?」
「再說了……」說到此處,柳毅有些猶豫,壓低了聲音道,「小的惹了這麼多的禍事,又是身在廖江邊兒上,若是……有人或者有妖精過來尋小的不痛快,小的找誰說理去?仙師可憐可憐小的吧,左右跟著仙師也能有條活路……」
「哦?」蕭華眉毛一挑,有些驚愕的看著這個機靈異常的少年,他可沒有說起過水族跟小蕓的關系,柳毅單憑只字片語就能得出真相的判斷,著實的出乎他的意料。
眼看蕭華神情有變,柳毅立刻知道自己猜對了,急忙以頭磕地道:「仙師救命……」
「起來吧!」蕭華略加思索,知道自己初來乍到,對於藏仙大陸兩眼一抹黑,有個這麼機靈的隨從絕對有用,也就點點頭,答應了。
「多謝仙師!」柳毅喜出望外,急忙從地上跳了起來,一溜煙兒沖向大殿。
蕭華看到柳毅跑到功德箱前,不覺急道:「你要作甚?」
「仙師,這是江潮觀的東西,小金寺一日不來,這東西就是咱們的啊!」柳毅的手已經放到了功德箱上。
「放下!」不等蕭華開口,蕭劍怒吼道,「這是善主們供奉給觀音菩薩的,又不是給蕭真人的,咱們拿了平白污了咱們的手!咱們即便是從長生鎮離開了,也不能讓小金寺的禿驢指著咱們的脊梁罵!」
「……是……」看看蕭華微微搖頭,柳毅有些不舍的將功德箱放下,似乎有些后悔先前沒有事先拿一些的。
「奶奶的,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這小子咱們跟老子一個德行啊!」蕭華苦笑之余也是無奈了。
「師父……」還不等柳毅從大殿之上出來,蕭華的身旁又是跪倒一個。不是淵涯又是何人?
「你又干嘛?」蕭華本就是苦笑的,此時更是哭笑不得了。
「弟子也要跟著師父走!」淵涯老老實實的回答。
蕭華不悅了,冷冷道:「如今你師父正是落難,你不隨著你師父保護他,你跟著我作甚?你如此之品性,蕭某如何能看得上眼?」
「師父……」淵涯臉色大變,小心翼翼道,「弟子……弟子沒說不保護師父的。可……可師父這一走,弟子去哪里尋師父?弟子著實的想跟師父修煉啊!」
「蕭某幾時是你師父了?」看著這個沒有一絲彎彎腸子的淵涯,蕭華淡淡的說道。
「是,弟子以后不叫了!」淵涯立刻回答。
「蕭某往東,你師父往西,你往哪里去?」蕭華接口問道。
「弟子……」淵涯愣了,想了半天,搖頭道,「弟子不知道!」
旁邊的柳毅已經走到了旁邊,只替淵涯心急的。他早就知道蕭華心慈,淵涯只要說跟著師父往西,然后再表露自己愿意修煉的決心,說不定蕭華就會留下尋找的方法,雖然現在不成,待得以后有機會也未必不成啊。淵涯這個回答,雖然比之跟著蕭華的回答好了一些,可也容易讓人聯想到優柔寡斷和猶豫不決啊。
「前輩,我等還是先下山吧……」蕭劍看著連大殿都不去了,只是看著自己等人的眾人,感到十分的索然無味,低聲詢問蕭華。
「走吧,走吧……」蕭華擺手,當先從江潮觀內走了出去。
上山難,下山卻是容易的。剛才走的人已經走了,還不曾走的只停留在江潮觀內,蕭華帶著三人從從容容的走下山道,并不曾有人阻攔,本是有些對道家看輕的人見識了蕭華的飛天之術,自然也就不敢白眼。
到了山下,蕭華有些發愣了,他在長生鎮內出現的突兀,是蕭劍和淵涯兩人從廖江之內無意中撈上來的,并沒有什麼來處,若是他想去的自然是極樂世界。可極樂世界在哪里呢?
蕭華停下,眾人都是停下。
「呵呵」看了一下左邊,正是前往長生鎮的方向,蕭華笑了,也不再多想,轉頭走向右邊,管它右邊是去哪里的,只有不是去長生鎮內皆是可以。
只不過,走了片刻,蕭華回頭看看,那蕭劍有些失魂落魄,正是走在自己的身后,不覺笑吟吟道:「蕭道長,你要去哪里?」
「我……」蕭劍苦笑,「晚輩也不知道去何處,先從這長生鎮內出去再說吧!」
「嗯」蕭華眨巴一下眼睛,又是看向柳毅,吩咐道,「你囊中可有銀兩?去鎮內尋個馬車之類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