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心中的問號已經堆積如山。
寧濤不知道玄冥?開什么玩笑,他如果不是為了玄冥,跑到這荒郊野嶺來干什么?在自家辦公室享受勤務兵無微不至的照料不好嗎?難不成是專門跑來玩殺人游戲的?
雖然這也說得通……
片刻后,安平搖了搖頭,決定不去在意這些無謂的枝節。
“把我的話傳給青龍,他們自然知道該怎么辦。”
寧濤卻仿佛松了口氣:“我這就聯系他們,不過,專用的通訊器在那邊的房間……”
安平揚了揚下巴:“去取吧,我不怕你跑。”
寧濤連忙賠笑:“不敢跑,不敢跑。”
話是這么說,卻是一路小跑,如同彈跳的肉彈一般奔向廣場一側的房間。
待寧濤的背影遠去,許伯陰惻惻地說道:“老大,那家伙明顯是有事情瞞著咱們啊。”
安平無所謂道:“所以只要咱們不去追問他的秘密,他為咱們辦事也能利索一點。”
許伯又說道:“萬一是個價值連城的秘密呢?”
“那多半光靠咱們吃不下,出任務切忌太貪,想貪的話下次跟著李老大出任務的時候再去貪。”
“好吧,隊長你說了算。”許伯有些遺憾,卻也僅止于遺憾,很快就把注意力轉移到了手中的工作上。
“誒我包扎的時候你別亂動好吧?本來救你就很吃力了,你還要當醫鬧!?”
呂楠怒道:“少廢話,給我把這個蝴蝶結拆了!”
兩人爭執間,寧濤手捧著一只四方通訊器跑了回來,幾步路的工夫,已經讓他上氣不接下氣。
“這位……壯士,我有一事,相求……”
安平說道:“慢慢說,不要害怕,我們不是壞人。”
然而安平的語氣越是溫和,寧濤聽得越是心驚膽戰,本來醞釀好的一番花團錦簇的說辭,也立刻變得干澀起來。
“我,我雖然可以指揮青龍,但本質上我只是代理人,那群海盜一直都不怎么服我管教。若是得知我已經被人挾持,恐怕根本不會理會我的要求,至少也會陽奉陰違。想要讓他們乖乖聽話,需要各位配合我做戲。”
安平問道:“怎么做戲?”
寧濤擠眉苦笑道:“各位應該也發現了,兌4399上的防御其實相當空虛,因為外圍防線我是放心交給青龍了的。換句話說,這里發生的事情,青龍應該也已經察覺到了,想要讓他們安心過來,恐怕需要委屈各位扮演我的俘虜……”
說到最后,寧濤膽怯地低下頭,同時卻抬著眼球,細心觀察安平的反應。
卻見安平笑了笑:“說得沒錯。”
寧濤聞言頓時松口氣,心中則暗笑這群悍匪果然只是下三濫,腦子不怎么好用。扮演俘虜這種要求也同意了?好啊,之后只要你們敢有絲毫放松,我……
寧濤得意的念頭才轉到一半,就感到腹部遭到重擊,五臟六腑仿佛全都糾結到了一起,劇痛霎時就傳遍周身,讓他眼前一白,咕咚軟倒在地。
安平收回閃電般刺出的拳頭,臉上笑容依舊。
“說得沒錯,但我不在乎。我給你的任務是讓青龍把玄冥拱手奉還,怎么完成任務是你自己的事。”
寧濤蜷縮在地上,卻是連半個音節也吐不出來。
安平說道:“你可以隨便耍花招,畢竟我承諾過不殺你,那么無論如何我也不會殺你。但讓你生不如死的辦法,我這里多得是,你可以試試看。”
過了很久,寧濤才總劇痛中恢復過來,他帶著深深的恐懼看了安平一眼,便恭順地說道:“我知道了,請稍等片刻。”
而后,寧濤顫抖著端起通訊器,片刻后,一個陰沉的男子聲音從中傳來。
“寧總?聽說你那邊遇到了一點麻煩?找我是來求助的嗎?”
寧濤面色當即就是一沉,咬牙切齒道:“沒錯,有人神不知鬼不覺地突破了你們青龍的外圍防線,偷襲了軍事基地,造成乾坤安保的精英戰士們損失慘重,而我也被人挾持作了人質。你若是還想繼續當你的龍頭,就收起你那可笑的架子!對自己的主人獻上應有的忠誠!”
寧濤在安平等人面前唯唯諾諾,但隔著通訊器對青龍的首領喊話,卻可謂“重拳出擊”,語氣中恨意與殺意交織,而上位者的威勢也在三言兩語間就盡顯無疑。
通訊器沉默了一會兒,才響起嘶啞的笑聲:“說得也對,青龍終歸是乾坤集團的走狗,而不聽話的狗是活不長的。”
寧濤說道:“知道就好!”
“不過,恕我失禮,如果說我們青龍是走狗,寧總您又算什么呢?狗主人?還是栓狗的繩子?相較于走狗來說,是繩子重要,還是走狗本身重要?”
寧濤臉色一陣紅一陣白,肥碩的手掌緊緊攥著通訊器,鋒利的金屬邊緣劃破了肌膚,他卻渾然不覺。
半晌之后,寧濤緊咬牙關,說道:“你可以試試!”
“哈哈,寧總息怒,我只是隨口說說,咱們之間合作這么久,沒必要讓外人看笑話占便宜……那么,寧總想要我做什么?”
寧濤說道:“把玄冥帶來。”
通訊器對面沉默了一會兒,龍頭才說道:“寧總,我馬上就到。”
而后,面對掛斷的通訊器,寧濤只感到一陣虛脫般的乏力,但他還是勉力抬起頭,對安平擠出笑臉:“請各位稍等片刻。”
寧濤所說的片刻,幾乎如字面意義一般。
只過了不到兩小時,兌4399的莊園中,就降下一架通體碧綠的太空戰機,其輪廓狹長,在尾部和兩只短翼間都裝有推力極強的引擎,顯然是特化了機動性,與紅杏號有異曲同工之妙。只是其長度只有十米左右,顯得格外短小精悍。
許伯在指揮部的地下室中,透過監視設備看到這艘戰機,不由吹了聲口哨。
“龍頭居然真的親自到場了,隊長,你說咱們要是趁這個機會一炮把他打下來……”
安平說道:“那么新任龍頭就會帶領著青龍全員降臨此處,把我們所有人撕成碎片。”
許伯嘆息道:“真遺憾啊。”
安平又說道:“而且,讓這個龍頭活著,比讓他死了更為有利。”
“誒,為什么?這家伙和咱們白銀騎士團算是有血海深仇了吧?”
安平仰起頭思索了片刻,聳聳肩道:“我隨口說的,只是覺得若是李老大在這里,應該會做出這樣的判斷吧……我記得去年在離上近距離交鋒的時候,李老大明明有機會干掉龍頭,卻刻意留了他一命,當時他的解釋就是活著的龍頭對我們更為有利。”
許伯問道:“哪里有利了啊!?他后來不是又搞了好多事情嘛!這次還把玄冥給偷了去!”
安平說道:“誰知道呢,李老大也沒解釋,說是以我們的智商理解不了。”
“我看是他故弄玄虛,故意不說理由免得以后被人翻舊賬打臉。”
“也有可能,這些年在白大人的調教下,李老大是越來越謹小慎微了……不過總體而言,李老大的判斷幾乎沒有出過錯,所以還是姑且饒龍頭一命吧。”
許伯點點頭:“沒辦法,饒他一命吧。”
兩人說話間,呂楠嗤笑道:“聽你們一本正經地討論根本做不到的事,我真是快笑岔氣了。”
對于這種掃興之人,兩人全然不做理會。
與此同時,只見碧綠戰機的艙門緩緩敞開,青龍的首領,被尊稱為龍頭的男人,穿著厚重的盔甲從中走了出來。
龍頭現身的瞬間,安平和許伯不約而同地停止了談笑,目光中都泛出一絲涼意。
龍頭本人卻仿佛一身輕松,大搖大擺地伸展四肢,活動了一下筋骨,而后向機艙內招了招手,于是又有兩名身著重甲的海盜戰士,各自提著一只碩大的金屬箱走了出來。
這兩人一手持槍,一手拎著箱子,跟在龍頭身后,旁若無人地行走在莊園中。偶爾與乾坤安保的戰士對上面,雙方還會彼此點頭示意,顯得極為熟稔。
許伯透過監控設備看得嘖嘖稱奇:“簡直是銀河系名畫《乾坤安保在積極打擊犯罪》。”
而很快,紅杏小隊的成員也出現在了名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