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彩斑斕,是指掛在建筑外墻的霓虹燈呈現出瑰麗的色彩。
而陰氣逼人,卻是整條街上只有這一棟建筑綻放光芒,連兩側的路燈都昏暗而閃爍。借著微光,隱約能看到四周墻上繪著各種丑陋而張揚的涂鴉,色調多以猩紅為主,宛如血跡。
安平拍了拍司機的肩膀:“十五分鐘后來這里接我們,車費我可以付5倍,這是訂金。如果違約,后果自負。”
司機顫抖地說不出話,看著計價器上突然多出的一筆乾坤幣,卻怎么也露不出喜色。
在將一行人放下以后,飛行艇幾乎一刻不停地駛離了這個街區。而呂楠也在飛行艇離開視線后,將背上的槍匣取了下來,在群星館門前展開,露出她最為心愛的狙擊槍。
幾乎同一時間,建筑中就傳來了喝罵聲,二層幾個緊閉的窗戶陡然被拉開,從中有人探出頭來。
但幾道能量束精準地打在了窗框上,火光迸濺,將剛剛探出來的腦袋逼了回去。
肖恩手持兩把短槍,為呂楠做著掩護。
然而女子卻毫不領情,一邊飛快地組裝著槍械,一邊質問道:“你在兌9527時的槍法也是這么水?”
肖恩當然知道她在指責自己手下留情:群星館的人探頭出來時,肖恩完全有能力將他們逐一爆頭,但最終能量束卻是落在窗框上。
但肖恩卻只是聳肩一笑,對這番指責不以為然。
誠然絕地學徒的武力驚人,但這份武力永遠不是拿來濫殺的。
就算對方是窮兇極惡之徒,除非形勢不得已,否則肖恩也更傾向于將其繩之以法,而非以個人的視角去斷定那個人是否該死。
作為一名絕地,對于自身力量的慎重使用,是最基本的要求。而肖恩安全不打算放松對自己的要求。
何況,哪怕不考慮絕地的立場,只站在紅杏小隊的角度思考,此時也是不殺人為佳。
“活著的竊賊,總比死掉的有價值,我們是來‘和氣生財’的,不是來殺人逞兇的。”
與此同時,副隊長呂楠已經完成了槍械組裝,只見原先那一人多長的狙擊槍,居然隨著部件的變動,以及臨時加裝的支架,變為了重型速射槍。槍口瞄準群星館,讓館中人更不敢露頭。
她手持槍械,扭頭看向肖恩,用冰冷的語氣反問:“你是想教訓我?”
肖恩分毫不讓:“你是想在這里吵架?”
安平聽得頭疼不已,于是干脆一拳砸在群星館的外墻上,機械臂爆發出一陣炫目的電弧,電磁力的推動下重拳直接將這磚石結構的外墻砸出一個大洞。
而幾乎同一時間,來自許伯的一枚閃光彈就被精準地丟入洞中,幾乎無延遲地瞬間炸開,不給墻后的人絲毫反應的時間。
若非肖恩足夠警覺,及時扭頭閉眼,怕是要被洞中的友軍閃光給晃花眼。饒是如此,當他重新轉回頭時,卻見安平已經一腳踢開群星館的大門,以血肉之軀,單槍匹馬沖入敵陣!
肖恩對這般莽夫之勇深感佩服,搖搖頭,立刻跟在安平后面。
這畢竟是團隊任務,他是來執行任務的,不是來和副隊長吵架的,與其留在外面和呂楠的定位重疊,還不如到建筑內部去掩護安平。
群星館的一層已經一片狼藉,大部分人都被破墻和閃光的組合打得措手不及,暈眩倒地,干嘔不已。少數藏在掩體之后,僥幸沒被閃到的,也被安平迅速鎖定,貼近身去一擊而倒。
肖恩幾乎沒找到多少插手的機會,一層就被安平一人掃蕩完畢。
不過在通往二層的樓梯前,安平停了下來,沖肖恩比了個手勢。
老實說,肖恩完全沒看懂安平的手勢,但不影響他理解對方的意圖,于是抬起手中雙槍,筆向樓上。
安平笑了笑,抬腿疾行,而在他沖到樓梯過半時,肖恩也緊隨其后,手中的爆能槍連續向上射擊,緊貼著安平的身側打向二層,為其提供了“人體描邊”級的火力掩護。
與此同時,來自外部的火力支援也及時趕到,呂楠的火力攢射宛如暴風驟雨一般透過二層的窗口橫掃過來,將二層打得火光如瀑。
較之肖恩,呂楠與安平的默契堪稱不可思議。
在結構全然陌生的建筑內部,呂楠居然敢將安平完全納入火力范圍,絲毫不擔心誤傷!
這是多少次同生共死才能磨練出的默契?
肖恩心中不由驚嘆。
而在這一陣暴風驟雨的火力掩護下,安平簡直是如入無人之境。
面對窗外那狂暴的火力輸出,玉鼠的伏兵們甚至不敢直起身子去面對來襲的敵人,只能在掩體后面,勉強抬起手中武器胡亂射擊。
然而這種隨緣槍法對安平而言根本如同不存在,這位近戰先鋒一路馳騁,所有的家具、掩體都在他那強大的爆發之下變得支離破碎,而玉鼠的竊賊更是如同輕薄的布片,在沖擊下四處“飛舞”。
偶有漏網之余,也會被肖恩及時補上一槍。肖恩不會瞄準要害,但爆能槍的殺傷力還是足以讓對手徹底失去戰斗力。
不多時,群星館的二層便被兩人掃蕩完畢。
只剩下最后一道緊鎖的房門。
看著門上和周圍墻上被爆能槍打出的碳痕,安平湊近前去,伸手敲了敲,只聽一陣金屬碰撞聲響,這讓他微微皺起眉頭。
在這磚石結構的建筑中,唯獨這個房間,看起來從四壁到房門全由高強度的合金打造,如同一個巨大的保險柜。
只不過此時房門緊鎖,里面的人完全沒有開門出擊的意思。
安平站到門前,左手在機械臂上調試了兩圈,聳聳肩:“大意了,忘了加裝等離子焊槍,不好破門了,可惜小莊沒跟來……”
話音未落,就聽一樓傳來呂楠的聲音。
“這種小事還非要小莊幫忙,你可要點臉吧。”
說話間,女子帶著一身槍械碰撞的脆響,赫然也來到二樓,目光環視四周的狼藉景象,沖安平和肖恩露出一絲冷笑。
“兩人發揮不錯啊,加上一層的一共十三人,幾乎都是只傷不死,你們在表演圣母大賽?”
安平聳聳肩:“殺了他們也沒什么好處。”
與此同時,又有一個聲音從一樓傳來。
許伯惻惻陰笑:“就是啊,取人體器官,還是要從活人身上取的價值才高啊。這十三人身上的零件好好整理一下,拿去黑市隨便也能賣個幾十萬吧?就算玄冥找不回來,好歹也能彌補一點損失。”
這話只聽得肖恩都有些不寒而栗,心中搞不清許伯這話到底幾分真幾分假。
而呂楠聞言也是一笑,對安平說道:“隊長,我在這里表演一下嚴刑拷問的技巧,有沒有可能讓門里的人出來?”
安平無奈地嘆了口氣,看向肖恩,問道:“你呢,有什么辦法?”
肖恩走到門前,認真摸了摸房門,又摸了摸門鎖,然后伏下身子,從腰間摸出一只巴掌大的多功能工具錐,彈出纖細如發的金屬探針,然后輕輕送入電子鎖的縫隙中。
他以極其精細的動作調整探針的走向,并從反饋的力道中判斷著這只電子鎖的內部結構,再將其一點點瓦解。
這套開鎖技術,還是肖恩在貝加摩爾的任務前臨時學到的,而多功能工具錐則來自白銀號上陳三萬的臨別饋贈。
一時間,肖恩不由想到師父曾經說過,人的一生是不斷積累和修行的過程,認真對待每一個細節,必會有回報之時。
師父的話果然沒有錯,雖然這回報的方式和自己預想的不太一樣……
只是不知道現在師父究竟怎么樣了?
想到師父莫斯提馬,肖恩一時出神,雙手則沿著慣性繼續動作,下一刻,探針傳來一陣劇烈的顫抖,門鎖上也猛地綻放出一條電弧。
肖恩這才回過神,連忙收回探針,起身撤步。身前門鎖就在一陣輕微的爆破中化為殘骸。
金屬房門也在吱呀呻吟聲中向內緩緩敞開。
安平點頭道:“有兩下子啊。”
呂楠冷哼一聲,不予置評。
許伯則嘿嘿笑著,用非常夸張的音量喊道:“但是該取的****還是要取的哦!如果我們的損失彌補不回來的話。”
話音未落,門后便傳來一聲嘆息。
“白銀的各位,我投降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