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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默記得，他姓澧里，叫澧里分莫。

名與姓不算太古怪，還有比這個更古怪的姓與名字。

他的家族頗有來頭，就在林水城，是林水郡赫赫有名的大商家澧里家族。

商會、幫門，在仙門眼中什么也不是，但在凡人眼中，他們無疑是一個個龐然大物。

特別是這世界，想要家中的商貨平安，指望幫門做保押，那是不行的，只有哪些中小商人，才將希望與安全寄托在幫門身上，大的商人，都有自己的武裝力量。

澧里分莫雖是林水城人，與程默并沒有產生過什么交接。

程默扭頭看了一下遠處，明白了……他什么也沒有說，站起來，走到另一邊。

那小子又走過來，說：“這也是老子的地方，滾。”

程默懦弱，他膽氣更壯，語氣也更兇狠。

“于管事，我在這也不行，在哪也不行，你說一說，我要到哪里修煉？”程默“窩囊”地向于管事求救。

于管事也傻了，得知足吧，保證程默會惡心一整天，但他不做聲。

澧里分莫懂的，繼續喝道：“你滾不滾？”

程默又挪到另一邊。

“這也是我……啊呀。”

澧里分莫未說完，被程默一個大耳光子扇過去，差一點將他扇出山崖。澧里分莫滿嘴帶血，大叫一聲，驚諤以看著程默。

于管事沖過來：“誰讓你同門相殘！”

“呵呵，”程默也不理他，來到澧里分莫面前。

“你要做什么！”澧里分莫打怕了，連連后退。

“這是于管事給我的好元石，我承受不起，你又是這么聽于管事的話，那我們換一換吧。”程默從袋中掏出那塊元石，與澧里分莫來了一個對換。

十幾名雜役看著，《基礎藥材大全》他們可能沒有來得及看，但《基礎靈植載培方法》必須要看的，這種元石，說句不好聽的，即便得到了，也碾成石粉，當成靈植肥料。

“諸位，這次是我，下一次是你們，想要入法，還有很長時間。”

首先是觀想，感應元氣，這就需要很長一段時間。感受到元氣，再將它們吸納于元海，又需要一段時間。元海元氣壯大，漸漸能施展法術，進入入法期，才能離開東崖臺，前往靈植園。

本來他們資質都不是頂尖的那一群體，加上修煉資源不足，即便快，在這里也要呆上近一年之久，有的人遲鈍，往往新的雜役到來，他們還沒有進入入法期。

于管事負責照料這群新人的日常起居，有什么情況，也有權利向上面反應。他沒有權利對程默進行處罰，不過想找一些借口，惡心程默還是能辦到的。

但與其他人并沒有干系，因此一個個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不過經程默一提醒，他們就想到了一條，于管事權利并不大，可有一條重要的權利，那便是物資的發放，不僅是元石，他們現在都是凡人，要吃要穿，今天于管事能對付程默，明天就能對付他們。

特別是那九名成年人，看著于管事，臉色不善。

于管事看著大伙眼色，心知不妙，說了一句：“小子，你等著。”

“無妨，大不了，我去找劉仙長評個理。”程默一攤手說。

于管事心中一驚，難道劉仙長真對這小子青睞有加？

程默也沒有理他了，找了一個偏靜地方盤坐下來。馬上天就要亮了，大家同樣也沒有心思看熱鬧，一個個面朝東方，盤坐于地。程默沒有立即觀想，而是瞅了瞅，那個于管事氣跑了，澧里分莫更是跑到東崖臺的那一面，離程默好幾百步遠。

其實程默做事還是有分寸的，否則剛才那一下，能將澧里分莫抽廢掉。

程默悄悄將腰帶整理了一下，也就是將里面的翻出來，這個空間很古怪，程默曾有意地將它放在溫宏眼前，溫宏也沒有察覺，它似乎是認了自己這個主人。

可程默也沒有經過什么儀式，比如滴血啊、祭煉啊，那么自己能用，其他人能不能用呢？或者修為高的人，能不能用呢？

程默一直不清楚，因此必須得小心地用它。

他又拿起小袋子，對著空間，換了一塊元石。

直到他來到林水城，才知道元石同樣是分種類的，白色的最好，什么系的都能用。深黃為土色元石，紅色為火系元石，綠色為木系元石，藍色為水系元石，橙色為金系元石，還有雙系元石，三系元石，又呈現出其他的顏色。

這個無妨，他空間里收集了各種顏色的元石，白色最多。不過他現在用小雨靈決觀想和靈，最好用水系元石了。

乘著大家都不注意，程默換了一塊極品的水系元石，裝入小袋子里，再將空間的那一面翻轉過去，系在腰上。

他還沒有觀想，而是將小雨靈決與劉仙長那些解釋重新回想、梳理了一遍。

眼看東邊天際越來越紅，程默手搭在布袋里，這塊元石萬萬不能拿出來了，照著劉仙長的那些解釋，開始觀想。

何謂雨？

在地球上的雨，空中水蒸汽因為冷熱空氣接觸，或者其他因素，產生凝結，再上地球引力的因素，向地面掉落，便產生了雨。水蒸汽凝結的越多，雨則越大。但在仙界，還有一些元氣的因素。

程默在腦海里觀想著下雨的樣子，最先一幕則是夏天的大雨，這也說明他的心境，在平靜的臉孔下，是一顆充滿暴熾的心。

他想到的不是地球上的暴風雨，而是巫界的暴雨，那才是真正的傾盆大雨，真仿佛天上有無數人用盆子將雨水傾倒下來一般，雨幕連天，電閃雷鳴，幾乎都無法出行。

這種雨是狂暴的，充滿激情的。

他腦海里又轉到秋天的雨，秋雨綿綿，不狂暴，不熾烈，但隨著一場場秋雨落下，樹葉枯萎了，山也黃了，草木也凋零了。

這種雨是蕭瑟的，雖然不太大，然而不知不覺會將萬物帶向蒼老。

冬天的雨，冬天有雨有雪，雪同樣是一種雨，他忽然想到他在地球上那次去阿里地區，雖是夏天，與冬天無異，那次他竟然遇到了一場小雨夾雪。

那是夏天的雨，但才是真正冬天的雨，充滿著冰冷與死寂之美。

天地間茫茫一片，只有稀疏的植物，寂靜的雪山，黃褐色的大地，幾乎看不到一個動物在活動。

春天的雨，他想到的不是巫界與仙界春天的雨，而是玄武湖、莫愁湖的雨，沒有血淋淋的廝殺，人們安靜而和平的生活著，油潤潤的春雨如同酥油一般，滋潤著大地萬物，那是生機，那是希望……

漸漸的，四季的雨，三界的雨，大雨中雨小雨……在他腦海里絞成一團。

劉仙長吃驚的看著東崖臺上空。

東崖臺上空忽然聚來數朵、數十朵、數百朵云彩，一會兒聚，一會兒散，一會兒形成一團，一會兒散成一塊塊碎片。

這是誰啊？

難道一天就能正式和靈嗎？

他立即祭起火云幡，向東崖臺飛去。

觀想沒有那么容易的，首先得要進入完全的空靈狀態。

何謂空靈，不是不想，而是完全不受外界干擾地去想一件事，或者說是純凈地想。

“無妄想時，一心是一佛國；有妄想時，一心是一地獄。眾生造作妄想，以心生心，故常在地獄。菩薩觀察妄想，不以心生心，故常在佛國……圣人無其心，故胸臆空洞，與天同量。”

“有時半夜醒來，萬籟俱絕，皓月中天，翛然四顧，覺得心中一片空靈。”

那一刻，只有那片月，那份美好的月夜，其他的什么也不思，也不想，是謂空靈！

必須進入這份狀態，作為一個凡人，才能與天地間的元氣產生“共振”，只有產生了這種共振，凡人才推開了修仙的大門。

但想要做到真正的空靈，是何等其難！

進入空靈狀態還不行，必須有很好的仙根，沒有仙根，即便天天空靈，也不會與元氣產生共振。

產生了共振，才算是將門推開，人開始向門里面邁進。

這兩項，項項都有著極高的難度，當然，這也是很正常的，否則仙人遍地如走狗一般多了。

比如說這個空靈，十九個人，除了程默沒有一個人能真正做到進入空靈狀態。相反的，有好幾個人越想著雨與水，心則越亂，六七個人忍不住，睜開眼睛東張西望。

離程默最近的是一個少女，叫黃小碧，她不是靜不下來，而是受到程默干擾了，隨著程默的冥想，仿佛連帶著她周圍空氣也變得不安起來，一會兒冷，一會兒熱，一會兒狂暴，一會兒安詳，一會兒蕭瑟，一會兒帶著讓人不安的死亡氣息。

她無奈地睜開眼，然后抬起頭看著空中。

“難道這個程默才開始觀想就能成功，開始和靈了？這么快？不可能啊。”

她都差一點想站起來，上前問程默有什么捷徑的法門。

于管事站在遠處更是恨恨地想：你有這個資質，干嘛來做一名雜役。

也不能怪他這樣想了，即便那些選入外門資質好的弟子，也不可能做到第一天便能觀想成功！一個月觀想成功，就算是好的。什么樣的妖孽資質，才能做到程默這一步，反正于管事是想不明白的，難道這小子得罪了羅仙長？

羅仙長就是那天測試靈根的仙長。

這可怎么辦？

天才在仙門中是絕對不能得罪的，要么有把握將他扼殺在成長的搖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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