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五人一出現,原辰飛與杜師兄同時如臨大敵,一起戒備起來。剛剛還心懷殺意的杜師兄更是放下所有殺意,與原辰飛并肩而立。
這幾千年來,牧陽派與華嚴寺,青羊宗為了這五源洞府的利益也不知斗過多少次,每一次弟子進入,都要殺得血流成河。正因此,三派平時明面上稱兄道弟,私下里卻是互相敵視。
這刻一看到華嚴寺竟然和青羊宗聯合起來,原杜二人立知不好。看來是牧陽派的率先進入讓兩派有了火氣,竟然暫時放下隔閡一起追殺來了。
眼見情形不對,原辰飛已道:“唐劫,你立刻離開這里。”
唐劫一見,抱頭鼠竄。
那五人雖然奇怪唐劫來歷,但現在大敵當前也沒時間過問。
那華嚴宗的和尚已喝道:“原施主還要執迷不悟嗎?”
這一聲吼頗有當頭棒喝之威,但是落在原辰飛耳中卻只如清風吹過。
他笑道:“打便打吧,哪來這許多廢話。”
說著劍匣打開,那劍匣中的七柄長劍已同時飛起,化成七色長劍,遙對眾人。
這七色劍就是當年他老師在這七色原上獲得的一套法寶,故名七色劍,七件為一套,可自成劍陣,一旦全力威,威力端的是非同小可。
這刻他上來就七劍齊出,可見已做好了全力死戰的準備。
那杜師兄卻眼神轉動著,捏了個印法,乍看起來是要進攻,實則卻是做好了隨時開溜的準備。
那三名清羊門修者見狀,已是一起喝道:“不知好歹!”
同時祭出三道青光,飛向原辰飛。
牧陽派是和青羊派打了多年教導的,原辰飛知道這青光叫索魄青釘,專門針對魂魄下手,威能不可小覦,十指連彈,天空中黃,藍,紫三柄長劍已然飛下,正迎向那索魄青釘。
與此同時,兩名華嚴寺的和尚也是一聲佛號。
就見其中一個腦后生金輪,寶相莊嚴,另一個則腳下生金蓮,佛光凜然。金輪金蓮相映成趣,燦開金光千重,卻是直接涌向那杜師兄的。
杜師兄暗暗叫苦,心想你們找我做什么,手里卻只能捏動法印,打出一片冰晶般剔透的小花。
那花兒在光彩下旋轉,放出五顏六色的光芒,煞是好看。
但這彩光與佛光相沖,卻激蕩起一片奪命的光芒。
盡管如此,彩光在佛光映照下,亦漸漸不支起來。
令人驚訝的是,杜師兄以一對二漸落下風,那原辰飛一以對三竟占據優勢。
此時他七色劍已盡出,七色寶劍在空中騰龍舞鳳,轉盡乾坤,幻化出無數迷離光影,映照出大千氣象,端的是氣象萬千,變化無雙。面對這七劍的攻擊,那三名青羊門修者竟反落下風。
這到不是說原辰飛比杜師兄強,而是因為華嚴寺的這兩個和尚本就是同期弟子中的佼佼者,論身份地位并不比原杜二人在牧陽派中差多少,實力也相對接近,若非如此也不可能見了原杜二人毫不畏懼。反倒是青羊宗三人實力相對一般些,和原辰飛杜師兄等人不是一個檔次,才能被他壓著打。
這刻眼見杜師兄漸漸不支,原辰飛喊道:“師兄,你再堅持一下,我馬上就來幫你!”
說著已加緊催動飛劍攻擊。
那兩名和尚見狀,也一起全力出手。
情勢由此演變成誰先打垮自己的對手,誰就能先一步支援。
不要小看這搶先一步,很可能就是這搶先一步決定整個戰局。
公平的說,這種情況下誰都可能贏,兩邊都有勝率,就算是讓唐劫開了洞察來看,也不敢說穩贏的是誰。
當大局相等時,決定關鍵的就是細節。
如果是在獲勝時刻,戰斗的勝利能暫時團結一切不和睦的存在,那時的杜師兄可能還不會搞什么鬼。現在眼看要落敗身死,他又怎么可能為被自己視為眼中釘肉中刺的原辰飛去死抗呢?
這刻終于忍不住,雙手一合,那冰花驟然放出千道彩光,逼退兩個和尚,杜師兄不攻反退,大聲叫道:“敵人勢多,師兄去叫援兵,師弟你且先拖住他們!”
說著已化做一道煙云直向遠處沖去。
“師兄你!”原辰飛沒想到他竟然會來這一手,被他氣得又驚又怒。心神失守下,反倒讓那三個青羊宗的得了機會,反殺一劍,那邊兩個華嚴寺的和尚見杜師兄跑了,也不去追,而是與青羊宗一起夾攻原辰飛。
五人聯手,原辰飛終于再支撐不住。
七色長劍揮命揮動,卻架不住群狼強攻,光芒漸漸黯淡,可憐原辰飛被圍著猛打,就連逃都沒法逃了。
“終是如你愿了么,師兄。”原辰飛無奈的嘆息一聲。
就在這時,天邊驟然飛過一道人影,轟地撞入戰場,正替原辰飛挨了一記索魄青釘,痛得大聲嘶叫起來。
“師兄?”原辰飛驚愕。
“杜天德?”那五人也一起驚訝。
這小子不是飛走了嗎?
怎么又回來了?
整場戰斗都因此凝滯了一下。
這邊杜師兄已翻身而起,憤怒大喊:“是誰,誰在暗中作弄老子,又把我扔回來了。”
隨即看看四周,臉色一變,賠著笑說:“不好意思,你們繼續打,我先離開一會兒。”
說著就要飛走。
“杜師兄!”原辰飛正要說什么,突然感到有什么東西堵住了自己,竟讓他不出聲音來,與此同時,另一段說話卻從他的喉間出:“我就知道師兄你不會拋棄我的。師兄高風亮節,大仁大義,為了救我,不惜己身,辰飛明白了。既如此,師兄且斷后,辰飛這就去求救兵,師兄一定要撐到我回來哦。”
這個哦字還拖了一個奇長的尾音。
原辰飛大駭,他很想說這話不是我說的,但是卻說不出口,下一刻一股巨大的力量拉扯著他,竟是將他嗖地一下從戰場上拉離開來,看起來到好象是他自己飛走的一般。
那杜師兄一見急了:“喂,喂……怎么就成我斷后了?”
他大急想追,但是一向不以度見長的原辰飛如今卻飛得比他快,眨眼就沒了蹤影,反倒是那五人又一起沒頭沒腦的打將過來。
揍誰不一樣是揍。
原辰飛在空中一路高飚進,前所未有的高讓原辰飛一陣暈眩,以至于當他落下時竟止不住的嘔吐起來。
“哎呦,我不知道你還暈車呢。”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原辰飛聞聲回頭,正見唐劫躺在一個草堆上,悠閑的睡著大覺,嘴里還釣著根稻草。
“是你?”原辰飛吃驚地看著他,他指著唐劫:“是你弄出來的這一切?”
“你在說什么呢?”唐劫眼睛眨巴眨巴的看著他,一臉無辜的表情。
原辰飛已經叫了起來:“是你把我師兄又送了回來,把我帶走的,對不對?一定是你。”
唐劫搖頭:“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還想狡賴。”原辰飛跳著腳喊:“若不是你,你怎么會出現在這里?此處離我先前戰斗之地少說也相隔了數十里地,就憑你一個凡人的腳力,怎么可能跑得如此快。”
“誒,你這話我就不愛聽了啊。”唐劫跳起來道:“怎的妖風卷得了你,就卷不了我啊?”
“妖風?”原辰飛一呆。
唐劫已湊過來,笑咪咪地說:“對,是妖風!我也是被妖風卷過來的。妖風能來一次,自然能來第二次第三次。”
“可為什么偏偏卷走你我?卻把大師兄卷回來?”
“妖風嘛,既然是妖,自然做出什么樣的事也都是可以理解的。”唐劫笑嘻嘻回答。
原辰飛呆呆地看著唐劫,一時間再不知該如何是好。
雖然這些話他是怎么也不信的,但唐劫這么說,他一時又找不出反駁的詞。
他當然可以象之前杜師兄那樣抽冷子給唐劫個狠的,看你到底是不是普通人。但一來他不是杜師兄,只要有萬一的可能,都不愿去傷人。二如果唐劫真的在撒謊,那也應該是對自己沒什么惡意的,不然不會救自己。自己拼命捅救命恩人一刀,就為了證明恩人在撒謊,未免也太傻/逼了些。
原辰飛雖心地善良,人卻不傻,只似乎在大多數情況下他照顧對方面子,不愿去計較,不愿去揭破。連那些害他的人,他都能照顧對方的面子,對這幫他的人就更不會去這樣做了,所以雖然他對唐劫的話是一個字都不相信,卻還是一臉茫然的點了點頭,做出相信的姿態。
唐劫也只需要這個姿態,嘻嘻笑著說:“既然已經逃離險地了,那我們也該去別處轉轉了。這里山好水好,有那么多的仙草靈藥,要是不多采摘一些,也未免愧對了這天地靈秀。對了我記得來之前,還看見那邊不遠處生了好大一片千竹花來著,而且是一百六十年的,正宜采摘。”
“你在妖風里還能看到東西?”
“妖風嘛,不這樣叫什么妖風?”
“喂,喂,我說的是你,不是風。”
“對啊,所以才叫妖嘛!”
“不這樣叫什么妖風?”原辰飛已和唐劫一起道。
唐劫仰頭哈哈一笑,指著原辰飛道:“孺子可教也!走,走,快去采了那片千竹花來,然后再去別處逛逛,這一路我可看到不少好東西呢,少爺別客氣。”
原辰飛哦了一聲就走,想想不對,回頭問:“我什么時候成你少爺了?”
“怎么?死都不怕,還怕被人喊聲少爺?”唐劫笑咪咪問。
原辰飛看看唐劫,突然明白了:“你只是需要一個身份,對嗎?”
唐劫依舊笑得燦爛:“小的只是伺候人慣了,喊慣了少爺。”
原辰飛的臉上露出捉到狐貍的微笑:“可我記得你說過,你是個樵夫來著?”
唐劫頭回被自己撒的謊反過來抽了一巴掌,他面色不改,鎮定吐出四個字:“兼職仆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