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仙鼎即便在道兵之中,也算得上排得上號的寶物,有鼎定乾坤之稱,堪稱道法無邊,威能浩瀚。不過正因為這樣,唐劫發現自己拿它徹底沒辦法。
當初只是一個焚天七寶的投影,就得王絕滅這等絕世猛人才撐的起來。
萬仙鼎比之焚天七寶又不知強大多少倍,即便現在的唐劫比當初的王絕滅強上許多,距離使用此寶也是天差地遠。
事實上此寶由于威能過于強悍,單是站在它近前就不是件容易的事。
也就是唐劫的金剛之體才能抗住這股威壓,如仙桃紅苑等人根本無法近前。許妙然和夕殘痕則稍好一些,卻也不敢過于靠近。
不能用歸不能用,不要是不可能的。
唐劫信手抓起一個芥子袋,嘗試著就要把萬仙鼎裝進袋中。
當他抓起這萬仙鼎時,鼎上道紋流轉,一圈圈的光暈灑出,無盡的威能沖撞在唐劫身上,唐劫那大山都壓不垮的身體竟然一彎,張嘴便吐出一大口的鮮血。
這還是萬仙鼎禁制已除,只是道紋自身流轉時產生的一點威能,就能讓唐劫受此重創,看得許妙然等人也是心中駭然。
不過下一刻唐劫還是抓起萬仙鼎向芥子袋內塞去。那芥子袋的袋口本身可大可小,這刻懸于空中,唐劫剛把萬仙鼎裝進袋中,就見那袋中突然放出大片光華,透袋而出。
唐劫知道不好,喊了一聲:“趴下!”
所有人一起趴倒在地,就聽轟的一聲,芥子袋已然炸裂,由于芥子袋涉及空間,碎裂時甚至產生了一小股空間風暴,只是這風暴撞在萬仙鼎上,瞬間消失無蹤,只若一陣微風吹過。
大家從地上爬起,就見萬仙鼎好端端的在那里,仿佛什么事也沒發生過一般。
總算唐劫用的是一個空芥子袋去裝,所以只損失了袋子本身,要不然有點什么好東西估計也毀了。
萬仙鼎裝芥子袋是徹底不可能了,抗出去更是找死,一時想不到辦法,唐劫也只能將這鼎擱在那里暫時先不理會,轉頭問夕殘痕接下來有什么打算。
唐劫道:“我看你也別回天神宮了,不如干脆隨我回洗月派。”
夕殘痕想想覺得也好,當初他去天神宮是因為一不小心成了文心的通緝犯,但如今有唐劫在,這點小事已不算啥。這次天神宮任務失敗,所有人幾乎死光,他就算沒有暴‘露’,活著回去估計也不會有什么好果子吃,與其如此,還不如去洗月派,散修終究不是正道,跟著大派才有前途。
見他同意,唐劫也很高興:“那好,趁現在天神宮還沒得到消息,我手書一封,你帶你妹妹先回洗月派。”
“那你呢?”夕殘痕問。
“我還得在這里留些日子。”唐劫指指萬仙鼎說:“得把它搞定,再說,這地宮也是一筆財富啊。”
當年的萬界王庭,奢華程度令人心驚。每一棟殿宇,每一塊磚瓦,用的都是珍稀金屬‘玉’石。什么‘精’金云母,各類珍稀材料應有盡有,可以說建筑本身就是一個稀有金屬礦藏。
如此重寶之地,唐劫怎么可能放棄?
正因此早在那之前,唐劫就已經做好了把整個地宮都打包帶走的準備。
然而分身去了血河界卻打破了唐劫的計劃。
要把王庭碎片帶走,就必須用到山河社稷圖。
要知道王庭碎片說是碎片,內中卻浩大無比。那些建筑群要是全部拆成原料,能堆起一座小山,僅靠有限空間的芥子袋是根本不夠用的。
要是非要用芥子袋來裝的,那光是芥子袋就能先裝滿一個車隊。
沒有了社稷圖,唐劫想帶走這些東西可不太容易。
因此這刻聽了唐劫的話,夕殘痕也是眉頭一皺:“這可不太好帶啊,要說挖一些帶走到是沒問題。全部帶走……我覺得比帶走萬仙鼎都難。”
“所以就得想想辦法了。”唐劫回答。
“什么辦法?”
唐劫回答:“不能帶走,就讓它們自己走。”
“自己走?”夕殘痕一下沒反應過來。
許妙然悠悠接道:“變成傀儡,不就能自己走了嗎?”
夕殘痕恍然大悟。
這些稀有金屬正是制造傀儡的最好材料,如果真能把它們全部加工成傀儡,那的確不用考慮運輸的問題。唔,甚至不需要全部,只要制作出一半也夠了。
“不過這樣一來,留在這里的時間可就長了。”夕殘痕道。這么多材料,要想全部變成傀儡,可不多少天,而是多少年的事。
“別擔心。”唐劫笑道:“我這人沒別的,就是有時間。”
煉體與修法不同,修法僅靠資源沒用,領悟,沖擊,修煉樣樣不可缺少。離經煉體卻是只要有足夠的資源就能提升,因此資源是唯一的約束。
正因此,對唐劫而言,留在這里搶錢就等同于修煉。
他說:“回去之后,幫我把衛天沖叫過來。”
要想煉傀儡,還真少不了這小子的幫忙。
“可是在這里時間長了,就不怕天神宮找過來?”
“前提是他們知道我在這兒。”唐劫笑答。
夕殘痕恍然大悟。
此番一戰,基本上所有人都死光。
虛明月雖然活著回去,但她早就準備好了借口,就說是因為有了凌天啟,南凝江不再重視她,所以她一生氣就獨自離開了,壓根沒參加過通靈山戰斗,什么也不知道。
這個理由總比大家都戰死,她一人獨活要好得多,也是唐劫為她想的。
夕殘痕只要在走的時候帶走幾具尸體,制造一下唐劫離開的假象,就足以應付天神宮。
所以天神宮注定不會知道大山中有座王庭碎片,更不會知道唐劫竟然有膽留在通靈山不走,老實說就算他們知道,敢不敢再闖進來也是個問題。
何長安的死,對于天神宮是個重大損失,唐劫在莫丘一年來的逍遙更是對天神宮的經濟與威嚴都造成巨大傷害。
在這種情況下,息事寧人或許才是最好的選擇。
更何況唐劫還在外面布置了遮掩大陣,就算他們想找也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
明白了這點,夕殘痕自然不會再說什么,同意了唐劫的要求。
看著那滿谷的殿宇,他眼中不由‘露’出一絲羨慕:“記得給我留一個。”
“說什么傻話呢。”唐劫拍拍夕殘痕道:“你為我做了這么多,這里的一切都有你一份,哪里來的留一個道理。”
說著已將一個芥子袋拋給夕殘痕,夕殘痕接過來一看,正是藏青鋒的芥子袋,除了丹經和‘藥’草被取走,所有的法寶,符紙和丹‘藥’都在。
這些東西加起來足有百萬之巨,看得夕殘痕也是心中一震,看向唐劫道:“唐大哥!”
唐劫笑笑:“這是你應得的,等這地宮被盡起之后,也會有你一份。只可惜這萬仙鼎無法分配,大哥貪心些,就不給你了。”
正因為萬仙鼎無法分配,所以唐劫便將芥子袋里所有的法寶等物都給了夕殘痕,只是相比萬仙鼎這種無價之寶,百萬之資實在又不算什么了。
夕殘痕已道:“我連碰它一下都做不到,提什么得寶。今日一戰,我幾乎什么作用都沒起到,大哥肯給我這些,我已經很知足了。”
“修仙路上無知足,百萬之資若等閑。”唐劫長聲道:“不需貪婪,亦不需知足,仙路迢迢,永進不停,我在前頭等著你!”
夕殘痕對著唐劫深鞠一躬。
當天晚上,在和唐劫一起共享了蟒蛇宴。一想到天神宮為了兵主秘藏處心積慮的找唐劫,而唐劫現在卻就在天神宮的地頭上大肆挖寶,夕殘痕只覺得世事無常,大笑三聲后離去。
接下來的日子,唐劫便與許妙然一起在這地宮中住下。
唐劫先是將這王庭地宮里的諸般妖魔一掃而盡,只留了那些‘花’園里的鬼物隨其自去,接著唐劫便開始了拆遷辦的工作,每日里拆除王宮大殿。
這王宮大殿皆是稀有金屬打造,堅實無比,當日里一群高手在殿內大肆動手,也沒能將大殿如何,因此即便以唐劫的金剛之體,每拆掉一塊屋檐,都要費盡力氣。
不過唐劫不急,就當做是一種修煉了,每日里白天干活,晚上便與許妙然一起親熱的擠被窩,小日子過得甜甜美/美,到頗有幾分隱居鄉野間的感受。再加上何長安朱運玄鐘子等一大票高手的死,使這片地下世界變成了一個靈氣富足之地,唐劫用陣法將其封印起來,使靈氣不致流失,更是將此地變成了一個小‘洞’天。
除了拆房子外,唐劫每日里就是研究萬仙鼎,一方面研究鼎上奧秘,一方面也在看有什么辦法能把它收起。
萬仙鼎上道紋流轉,蘊藏著無數奧秘與浩瀚威能,唐劫只覺得每日里坐在那邊觀看此鼎,都有一種驚心動魄的感覺。
待到看的日子長了,或許是有所適應的緣故,驚心動魄的感覺漸少,唐劫對這些道紋也有些熟悉起來。原本還有些模糊的,仿佛凡人不可察般的道紋,竟是在眼中越來越清晰起來。
那一道道蘊含著天地至理的大道紋理落于眼中,帶給唐劫說不清道不盡的深邃感受。
于是唐劫每天都要‘抽’時間在鼎前坐望,在智慧道的作用下,唐劫全力解析著萬仙鼎上的道紋,對‘陰’陽之道的理解也越來越深刻。
今天唐劫又在萬仙鼎前參悟了一個時辰,這才回到許妙然身邊。
許妙然正捧著本書看個不停。
唐劫坐過來摟住妙然,湊頭看去,才發現許妙然看的竟是那本藏青鋒書寫的煉丹心得,笑道:“怎么?對煉丹感興趣了?”
沒想到許妙然卻很認真的回答:“是的,我正打算從如今起好好學習煉丹。”
“哦?”唐劫大感驚奇:“這是為什么?”
許妙然沒回答,不遠處正在坐飯的紅苑聽見了,卻是翻了個白眼道:“還不是為了你……”
已是絮絮叨叨的說了起來。
原來地宮一戰,許妙然數度被藏青鋒當成‘誘’餌,‘逼’迫唐劫與他硬戰,對許妙然心理是個打擊。她意識到自己的實力終究是低了些,非但沒能幫唐劫什么忙,與他一起戰斗時甚至還會拖他的后‘腿’。
這還是唐劫訓練過她們之后的成績,要是沒經過特訓,沒給太玄鐘,表現只怕更糟。
有鑒于此,許妙然覺得自己也許應該在別的方面幫助愛郎,為他分擔‘精’力,比如煉丹。
修者需要資源,丹‘藥’更是修仙路上最重要的資源之一。
每一次闖關,其實都是對資源的需求。
唐劫因為‘精’力緣故,無暇煉丹,既如此,許妙然覺得自己就應當幫他把這部分時間補充起來。
簡單一句話,她要成為唐劫的御用煉丹師。
聽到紅苑的解釋,唐劫一時也怔住了。
他摟住許妙然輕輕說:“好老婆!”
即便是以許妙然的‘性’子,也被他公然的親昵鬧了個紅臉,輕輕一推道:“別這樣,他們都在呢。”
紅苑與仙桃一起裝看不見,轉過臉去,只是眼神回瞟,就看到唐劫的大嘴已然親了上去,心里便一起喊:“不知羞!”
親昵過后,許妙然才解釋道:“你也不用太感‘激’,我也是正好看到有這煉丹心經和那萬仙鼎才產生此念,只是我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這方面的才能。說不準沒有,只會糟蹋‘藥’材,你可不許怪我。”
“糟蹋便糟蹋,有你這份心,我就很知足了。”
話是這么說,唐劫現在手里的材料可都是珍稀的,自然不能讓許妙然這個新手去用來練手,因此唐劫便親自出了一趟通靈山去,去附近的城市買些低級‘藥’材,順便再為許妙然買個煉丹爐。
這一次進出果然沒什么阻礙。
天神宮應當已經意識到他們失去了抓捕唐劫的機會,外圍那漫山遍野的尸體就是最好的明證,沒有人相信唐劫還會在此山中,唐劫輕輕松松就出了山,轉了一圈后又輕輕松松回了山。
從這天起,大家就都有了自己的事做。
唐劫是拆遷加悟萬仙鼎,許妙然則全力研究煉丹。偶爾她也會去參悟一下萬仙鼎,但畢竟實力太低,只是看看一眼就會頭暈眼‘花’,終究還是放棄了。
時間很快過去。
轉眼又是一個多月。
唐劫對萬仙鼎的領悟終于有了一些進展,他原本在與封不智的一戰中就領悟了一些‘陰’陽之理,只是在這萬仙鼎面前,那點領悟顯得如此的渺小不夠看。但是這一次,他對‘陰’陽之道的領悟卻有了突飛猛進式的進展。
如果說原本‘陰’陽之道是唐劫領悟的道念中最淺薄的,那么隨著慘悟這萬仙鼎的過程,唐劫對‘陰’陽之道的領悟程度大幅度提升,已經達到了可以說僅次于‘洞’察的地步。
今天,隨著唐劫再次看破一條大道紋理,心中恍然醒悟時,他雙目微泛光華,竟然自動分化‘陰’陽。左眼如彎月,帶起一抹清冷之光,右眼如旭日,燦爛若初生驕陽。雙目之間有日月輪轉,浮浮沉沉,若‘陰’陽‘交’替。
盡管只是一剎那的變化,旋即又復歸正常,唐劫身上的氣質卻已完全不一樣了。
若有識者在此,定會驚聲大呼,因為這正是入道的前兆。
悟道不過是領悟道理,明白運用,入道者則已是身在道途,兩者差別之大,遠超想象。
如果非要做個比喻,那就把道比做官場。悟道者就是個局外人,只是懂得了一些官場規矩,知道該如何與官場中人打‘交’道,因此辦事時只要表現得好,就能得到一些優待。入道者則是身在官場,其便利‘性’比起局外人又不知強大多少。
論到實際運用,差別就更大了。
悟道者在大多數情況下無法直接運用道的能量,對道的運用更多為輔助表現。入道者則可以直接運用,比如大道之域就是最明確的表現。
正因此,入道者方稱天尊。
唐劫現在當然還未入道,但他雙目隱現日月光華,代表了他已無限接近此步,只差最后一步。
這最后一步,就是將自身融于大道中,不再是思想上的領悟,而是連‘肉’身都要結合道念,成為道的一部分。就好比是公務員考試,總得過了那一關,才能步入道途,但是其難度之大,卻是絲毫不弱于公務員考試的。
正因此,雖然唐劫現在已無限接近入道,但這最后一關的突破依舊是件極艱難的事。但只要有萬仙鼎在,唐劫相信,入道‘陰’陽就只是遲早間事。
相比之下,許妙然的進步卻比唐劫更大。
誰也沒想到,許妙然在煉丹方面竟是個難得的天才。
煉丹一道,博大‘精’深,對修者的要求也極高,不但要求丹師能夠熟悉的了解各類‘藥’草‘性’能,組合變化,丹‘藥’知識,同時還需要熟練煉丹手法,更需要強大的感知能力,可以通過空氣中細微的‘藥’香變化,迅速分析出丹爐內丹‘藥’的情況,并及時做出各種應對。
知識和手法也就罷了,那都是熟能生巧的東西,但是強大的感知能力,通過氣味,火候,‘色’澤等變化掌握丹爐內的情況,就需要一定的天賦了。
許妙然恰恰就有這方面的天賦。
在她的知識還不夠豐富,手法也不夠純熟的時候,許妙然就已能夠敏銳的覺察到丹爐中的變化。而這種掌握,正決定了所煉知丹‘藥’的成品率與‘精’品率,這兩者也是評定一個優秀煉丹師的最重要標準。
擁有這方面的天賦,就意味著假以時日,許妙然必定會成為一名出‘色’甚至于強大的煉丹師。
這一點到是讓所有人都驚訝了。
天涯海閣一直以來都是六大派中對旁‘門’雜學掌握最弱的一個‘門’派,除了在制造閣樓類寶器方面有些能耐外,其他能耐幾乎為零,正因此他們才會和七絕‘門’成為好朋友。
誰能想到許真君的‘女’兒竟然會是個煉丹天才呢?
這天,許妙然煉出了她的第一爐培元丹。
成品率百分之八十,‘精’品率百分之二十,其中包括一枚上品培元丹。
這個成績即便在正式的煉丹師中,也算不錯了,考慮到她只學了一個多月,唐劫在心中又默默補充了一句:還是個妖孽級的天才。R10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