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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向虛空的超強度廣播和偵聽已經進行了一天,目前還沒有收到來自第五艦隊的任何回信,倒是由于離世庭園系統將功率調到了前所未有的級別,我們不小心在帝國邊境地區發現墮落使徒的一小波間諜部隊,潘多拉和維斯卡沖過去滿足了一下自己積攢兩個多月的戰斗。根據一米二姐妹從那些敵艦殘骸中找到的一星半點情報,和布置在墮落使徒邊境的間諜部隊的報告,敵人最近確實有點疑神疑鬼的意思:按照我之前的計劃,我們已經將第六艦隊化整為零,在墮落使徒邊境地區頻繁出沒,雖然沒有對敵人進行實質性的攻擊,但儼然做足了為大部隊開進打前哨的樣子。墮落使徒因此極大加強了他們的邊境警戒級別,而且已經有數個世界進入了完全封鎖狀態——估計敵人在那些世界研究著他們的神秘系技術。同時,他們也在帝國邊境這邊增加了間諜活動的頻率,看樣子是想知道我們這邊究竟是怎么回事,以及神秘系知識是否也已經出現在新帝國境內。不過由于早有準備,敵人的間諜部隊基本上都無法掃描到帝國境內的情況,而且即便得到一點點信息,也是我們故意放出去的假情報。在這方面的戰場上,一切都在按計劃進行——起碼目前為止是這樣。
只是不知道墮落使徒要什么時候才會察覺自己已經上當,到那時候他們多半會不顧一切發動一次大規模進攻吧,但愿貝拉維拉的施法者軍團可以在那之前派上用場。
將墮落使徒的事情先放在一邊,我們現在最關注的還是第五艦隊的情況。由于沒有新情報傳來,現在只能分析手頭僅有的信息,也就是第四艦隊收到的那幾十秒鐘的“最清晰”視頻。
經過希靈科學家用特殊手段的還原以及希靈主機進行的最大限度的模糊推演,我們總算從這幾十秒鐘的視頻中看出了一點額外的東西。現在可以確信,視頻畫面中沒有出現發出求救信號的具體人員的形象——在這段視頻中,求救的聲音只是個畫外音。視頻畫面看上去好像是一片混亂的戰場,而且不太像太空戰斗。珊多拉覺得那些模糊的黑影中隱藏著的是行星表面被轟炸的景象。視頻當然是采用的第五艦隊的視角。那也就是說,是第五艦隊正在遭受轟炸。畫面中出現了行星表面,說明第五艦隊或許在若干年前真的找到了可以暫時安家的宇宙——也有可能是艦隊在虛空中無以為繼,被迫跌落進某個宇宙中,并且其乘員從已經生態衰竭的太空船中搬到了星球表面。不管是哪個可能,他們現在的情況都糟透了。當行星遭受太空艦隊的轟炸,基本上就已經宣判了這顆星球的死亡,地基防空炮從來都不會扭轉戰局。它們只能拖延有限的時間,或者暫時給敵人一定的威懾力,尤其是在守軍處于劣勢的時候,行星轟炸往往意味著戰斗已經進入尾聲。因此珊多拉判斷,在這條求救信號送達第四艦隊的時候,視頻畫面中這顆星球肯定已經失守了。
而根據求救信息的內容。第五艦隊在自己的星球家園遭受轟炸的時候已經開始了集體撤離,并且很有可能還可以拖延一段時間,這算是好消息。
珊多拉將經過多次處理,已經無法再提高清晰度的那幾十秒視頻循環播放了許多遍,讓全家每一個人除了一幫只能添亂的娃娃頭之外)都看過之后,說出了自己關于攻擊者的猜想:
“我覺得第五艦隊恐怕遭遇的是舊帝國遺留下來的一支仆從軍。”
“理由呢?”我隱隱約約也有點這方面的猜測,只是沒有珊多拉這么肯定,而且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蛛絲馬跡讓自己產生了這樣的感覺,于是順口問道。
“首先。他們提到了帝國標志,說明他們在戰場上看到了帶有帝國標志的東西,肯定指的是敵人,”珊多拉攤開手,一條一條地解釋著,“但他們又提到敵人身份不明——流亡者艦隊曾經被墮落使徒追殺多年,他們對帝國戰艦無比熟悉,所以如果面對的是真正的帝國戰艦,絕對不會說身份不明。因此攻擊者應該是帶有帝國標志的第三方勢力。我只能想到仆從軍。根據我們現在掌握的情報。墮落使徒那邊根本沒有培養自己的附庸種族——實際上由于現在他們是深淵陣營,也不可能從普通種族中找到仆人。因此墮落使徒方面是沒有仆從軍的。綜上所述,對第五艦隊發動攻擊的應該是舊帝國時代遺留下來的……眷族。”
“攻擊的原因呢?”姐姐大人敲著自己的額頭,一臉困惑,“沒有理由啊。墮落使徒追殺流亡者是因為受到深淵污染見人就砍,但舊帝國的仆從軍應該沒有轉變成墮落軍團的可能,普通種族根本承受不了深淵轉化所帶來的傷害。所以舊帝國的仆從軍應該是不會因為被深淵污染而對第五軍團發動攻擊的。另外,也沒法解釋為什么兩者會遭遇,虛空這么大,第五軍團又逃了那么遠,兩者還是遇上了,這個用巧合來解釋也太過牽強。”
姐姐的困惑很有道理,我們早在以前就討論過舊帝國滅亡之后,當年那些仆從軍是不是也有和墮落使徒一樣轉變成深淵陣營的可能性,后來得到的結論是——絕不可能。希靈使徒會被轉變,是因為他們有足夠強大的個體和特殊的種族天賦,普及到單兵的太初能量讓墮落使徒有機會熬過深淵污染的毀滅階段,建立在異空間的能量反應爐能讓他們有足夠的能量,好活著把體內的深淵轉化為己用,而普通種族顯然都是不具備這種力量的。當然,他們中的極少數超強單位可能被轉變,但數量必然極少,無法像墮落使徒那樣形成軍團的規模。因此墮落仆從軍不可能存在。
因此沒人知道為什么一批從舊帝國時代幸存下來的仆從軍會對第五軍團發動襲擊——當然整個事件最讓人不可思議的,還是第五軍團都跑到那么偏遠的地方了,竟然還會遇上這種事……
“比起為什么兩撥人會打起來,我現在更有點奇怪那條求救信號是怎么送到的。”珊多拉坐在靠窗的高背椅上,享受著她的午茶時間,一邊面沉如水地說道。“第五艦隊現在的位置是連帝國都沒能探測過的虛空深處,即使是離世庭園系統,能否把信息廣播到那個位置都還在兩說,第五艦隊卻傳過來一條求救信號——他們怎么做到的?在虛空中進行超遠程跨世界通訊,而且還要在沒有中繼站的情況下保證信息即時送達,這是絕對尖端的技術,帝國當年用了數千年才把這項技術完善并且普及,而第五艦隊和第四艦隊在數百年前失去聯系的時候還沒有這方面的能力。他們不可能產生這么大的技術飛躍才對。更何況……第五艦隊的情況應該比第四艦隊還糟,他們似乎也沒有安心研發這種新技術的條件才對。”
“呼,我剛從神界回來,幫你們問了問,”冰蒂斯的聲音緊接著響起,她就坐在珊多拉對面。與后者那女王式的優雅午茶不同,這個女流氓正抱著茶壺往嘴里灌,而且紅茶就燒餅配著咸菜絲那么吃——身上那點女神氣質蕩然無存,“距離第四艦隊最近的虛空節點也偵測到過模糊的信息波動,應該就是你們手頭那個求救信號,但有件事不太正常——虛空節點的守備官說,他們偵測到那些波動的時候那玩意兒已經衰減到完全看不出規律的程度了,而且幾乎和世界毀滅之后形成的雜波一樣混亂。這種信號是不可能再重組成什么有意義的東西的,更別提還能變成幾十秒的小電影……”
“喂……你至少在喝茶的時候稍微注意一下儀表好么?你這對紅茶簡直是種侮辱啊……”珊多拉看著冰蒂斯把燒餅掰碎了泡進大茶碗里。額角青筋頓時暴起,對優雅的女王陛下而言,冰蒂斯這樣一個損友簡直是她人生的陰暗面了。
冰姐隨手指指珊多拉身后:“行了,你看看你后面那一人多高的茶炊,你優雅到哪去……我剛從神界跑一趟好不好,中午飯還沒吃呢。”
珊多拉翻著白眼,無語望天,對這個女流氓的行事風格完全無能為力。
姐姐大人獨自想了會,說出自己的看法:“總之這條求救信號本身就很有問題。是吧。明明已經衰減到完全無從分辨的地步。但在第四艦隊所處的宇宙突然又變強了,會不會……是個陷阱?”
姐姐話音一落。客廳頓時安靜下來,只有冰蒂斯吃燒餅的聲音嘎吱作響,然后差不多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扭頭看向曉雪她媽不在)的方向:“趕緊看!”
“沒必要,求救信號沒問題,”曉雪正在研究小泡泡從學校帶來的小學課本,此刻頭也不抬,“我都看見第五艦隊出事了,求救信號肯定是真的。誒,爸,你說學院那邊從小學一年級開始就把eop03的照片放在看圖識字里,是不是兇殘了點?我記著自己小時候在帝國學院上的小學,看圖識字的圖片用的可是倆半裸男人來著……”
“噗——”我的注意力瞬間就被曉雪這句話給腰斬了,“小學一年級?看圖識字上出現倆半裸男人?!這nm誰編的教材,為什么會出現那種東西?!”
“海爾兄弟唄,爸你思想怎么這么不純潔呢……”
我想了想,決定還是繼續研究第五艦隊的事情好了,曉雪這孩子說話太牙磣,要每句都吐槽夠我哮喘半年的。
“直覺告訴我,這件事需要注意,”珊多拉終于忍受不了冰蒂斯暴殄天物的舉動,推著她的巨型茶壺來到我身邊,“我是說關于求救信號在虛空中傳播的過程中可能遇上不連續面的問題。它的強度產生過無法解釋的波動,而且傳送‘距離’超過了理論值,這些異常情況都應該讓專家團隊研究一下。虛空是萬物之本,它有絲毫變動,咱們都要隨時注意到。”
說完,珊多拉突然露出若有所思的笑意:“或許我們又要發現一個從未注意到過的虛空‘現象’,在差距巨大的兩個象限區之間進行通信所產生的反常增幅現象。如果這個現象真實存在而且可控的話,或許我們可以一下子將帝國的視野擴展到連星域神族都未曾觀察過的地方。真期待在那里會有什么東西……”
珊多拉說著說著就陷入了她的妄想狀態……嗯,好吧,不應該說是妄想。應該是女王大人站在領袖的高度上進行的未來展望。不過在我看來,這確實跟妄想也差不多了——那得是多遠的事兒啊,我們現在別說墮落使徒了,連第五艦隊還沒搞定呢……
“孩子她爸!趕緊過來,我這兒有回音了!”
說啥來啥,正在這時,精神連接中突然傳來了泡泡的緊急呼叫,經過一天一夜的偵聽。剛組建的那套超大功放天線終于收到了第五艦隊的信號!
通向流亡者世界的傳送門從昨天開始就維持著長時間開啟,因此我們不消片刻便再次來到了凱魯達克星球,這次除了珊多拉和姐姐之外,就連淺淺和神族條子五人組們也跟著過來了,他們號稱是幫忙來的——雖然我真不知道他們除了很能吃和很能鬧之外還能幫上什么忙。
議會大樓一層大廳與我們上次來的時候已經大為不同,這里現在擠滿了第四艦隊的高級官員。各個種族奇形怪狀的生物簡直好像在開博覽會一樣,大廳中央臨時安裝了一些看不出作用的托貝魯設備,可能是通訊裝置的終端之類。兩名托貝魯科學家正在緊張地調試著那些散發出綠光的控制面板,而在設備周圍,有數個漂浮在半空的全息投影,現在投影上的畫面還是一片雜亂,但據專家分析,這些雜亂的畫面確實是來自第五艦隊的。
一個腦袋上有錐子的蘿莉在那些托貝魯專家周圍蹦來蹦去指手畫腳,看上去比專家還專家:“喂!六向頻段有雜波沒看到啊?那是多余頻段。直接過濾掉就行了……三機組的畫面怎么黑了?不會吧,又死機!你們的通訊陣列到底多少年沒保養過……讓樓上機房的人檢查一下轉接口,我怎么感覺腦袋里有雜音……啊沒事了沒事了,不是機房的問題噗嗤——噗滋),是我這兒有點接觸不良。好,主干道的信號已經穩定了,離世庭園正在同步這個信道,保持現在的節奏,我看好你們呦——呀!孩子她爸。你們可算來了!”
“她腦袋上的錐子是怎么回事?”冰蒂斯面色僵硬。指著泡泡頭上的奇特裝飾品說道。
“天線。”我言簡意賅地解釋,看到“議會”就在不遠處。正領著一幫高級官員模樣的人快步走來,于是迎上去打招呼,“吃了么……不是,我說現在情況怎么樣?”
“議會”沒聽清我前半句說什么,后半句倒是聽到了,點頭說道:“三十分鐘前設備突然有了反應,偵聽到疑似當年聯合艦隊加密密文的數據頭,這個……希靈主機是吧?她說自己和自己的……女兒捕捉到一個信號源,我們現在還在追蹤這個信號源,如果能穩定追蹤的話,大概就能建立聯系了。”
“也就是說現在暫時還沒法通話么,”我點點頭,招手讓泡泡過來,“你那邊進展怎樣?”
“還在追蹤,信號源偏移很嚴重,離世庭園只能增加偵聽范圍才能保證不丟失目標,不過這樣一來精確度就很成問題,”泡泡說著,輕輕轉了轉頭上的錐子,“老大你也知道,虛空中的萬物都是依靠信息表征才能維持自己的秩序的,而第五艦隊現在正在逃亡,他們從一個象限跑到另一個象限,艦隊所具備的信息表征當然就跟著一直在變,離世庭園每次發來回饋信號都會摻雜一層被加密過的‘殼’,我要把這層‘殼’破解掉才能向對方發出呼叫,那時候目標又轉移到別的地方了,他們艦隊外面的信息表征已經刷新,因此會把這邊發出的呼叫給屏蔽掉……”
“……說點我能聽懂的。”
“這邊能聽到第五艦隊的聲音,但他們聽不到咱們的聲音——誒呀這個關鍵時刻帶寬不夠了,”泡泡說著,突然跺了跺腳,然后隨手從兜里掏出另一個錐子來,“噗滋”一聲插在腦袋上,“呼……幸好早有準備,這樣就好多了。”
眾人:“……”
第五艦隊的情況我總歸還是搞清楚了,就是他們并不知道有人正在嘗試和他們通話,其對外發出的信號自然也不可能主動和離世庭園的接收天線配對,因此對整個系統而言,他們只是在單向發送。由于距離超遠,即使是離世庭園系統,對第五艦隊的信號源也只能每次發出一次呼叫,而后者卻時時刻刻改變著自己的信息表征,針對前一秒編寫出的滲透式報文,下一秒就會被新組建的信息表征給屏蔽掉。這種通訊困境在世界內是不會出現的,在帝國網絡可以覆蓋到的范圍內也不用擔心,如果雙方有一個統一提前商定好的報文變換規則也可以將其避免,但是現在,由于跨越了過多的象限、離世庭園功率限制、雙方沒有統一協調的報文格式以及系統延時等等問題混合起來,而完全暴露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