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白昂然屹立,面色冷峻,沒有其他半點表情,俯視著不遠處的任少晴。<
從他的面孔輪廓上,找到了葉囡囡的影子,找到了任小邪的影子,甚至感覺到了那微弱的血脈相連的氣息。
葉白的面色,漸漸溫和下來。
無論怎么說,他都是自己妹妹的兒子,但為何卻偏偏是個淫賊……
痛心之色,浮現在葉白的眼里。
葉白的飛行速度和神識,都比飛羽真人等人,強上太多太多,早就發現了任少白的蹤跡,但卻沒有做出任何事情來,有心看一看自己zhègè外甥,在面對飛羽真人的時候,會如何做,究竟還有沒有的救。
“舅舅,你終于回來了,我是少晴,是你的外甥少晴啊!”
任少晴見天降救星,還是自己那位傳說中強到離譜的舅舅,連滾帶爬一般,撲了過來,抱著葉白的小腿,哭的稀里嘩啦。
也不知道是見到葉白激洞的,還是慶幸自己絕處逢生。
不用多說,關于葉白的長相,他自然是十分清楚的。
葉白看著他的凄慘樣子,輕輕吁了一口氣,忍不住伸出手去,落在任少晴的頭頂,輕輕拍了拍。
目光中的悲涼之意,卻更加濃重起來。
“舅舅,少晴好想你啊!”
任少晴抱著葉白的小腿,嚎啕大哭,也不知其中究竟有幾分真情,幾分假意。
另外一邊,輪到飛羽真人傻了眼。
萬丈高山!無垠大海!
已經不足以形容葉白給他的感覺,雖然察覺不到半點法lìqì息,但他的心里卻生出畏懼到了極點的感覺,仿佛不遠處的那道青色人影。只需隨意一擊,就能將滅殺。
冷汗,從飛羽真人蒼老的額頭處泌出。
他的靈覺,隱隱感覺到,葉白的心里,正有一團兇猛的怒火醞釀著。
同一時間。飛羽真人想起了自己的老師曾經講述過的事情。
當年連云道宗山門再開的時候,他的老師曾有幸收到邀請去觀禮,在那一場觀禮的最后,爆發出了數場比斗,連云道宗完勝。
而最令他的老師yìnxiàngshēnkè的,還屬連云道宗的一位絕頂修士,轟出了一記至強之拳!
那一拳,令所有人去觀禮的修士心志沉淪,生不出半點聯手對抗連云道宗的心思。
轟出拿一拳的修士。名叫葉白,jiù侍虐殺了他的女兒的那個淫賊的舅舅。
修真界傳言,此人早已離開了藍海大陸,但現在,他竟然回來了,而且在這樣一個時刻,出現在了這里。
飛羽真人的身軀顫抖起來,口干舌燥。看著葉白的目光里,充滿了畏懼。únài,與悲憤之意。
不用交手,他也知道,到了此時此刻,他已經不可能再殺了任少晴了。
風聲從后響起。
柳中河和其他青元宗的修士,終于趕至。遠遠看見任少晴抱著一個陌生修士的小腿嚎啕大哭,自己的宗主卻站在一旁,默然佇立,不免心生yí惑。
“師兄,為何還不動手殺了zhègè淫賊?”
落地之后。柳中河怒氣沖沖的道了一句,zhègè向來以冷靜與智計聞名的修士,在被激起真火之后,比任何人都要火爆。
飛羽真人沒有說話,傳音給眾人。
眾人聞言之后,雙目一睜,目光一起落在葉白身上,神色凝重而又陰沉。
任少晴聽到后面的動靜,回過神來,扭頭看著眾人,淚痕猶掛的臉上,露出一個得意到了極點的笑意,hāhā大笑道:“飛羽老鬼,我看你還拿什么來殺我,hāhā,我舅舅已經到了,你們誰能打的過他?”
飛羽真人等人,面色更沉。
任少晴說完,又轉過頭去,看著葉白道:“舅舅,jiù侍這些家伙打傷我,你快幫我殺了他們!”
葉白凝視著他乖張跋扈,得意忘形的面龐,氣息更寒,雙目漸瞇,眼底流過無法言語的心痛與厭惡之色。
葉白抬腿一腳,將任少晴狠狠踹倒在地。
這一記,含怒出手,踹的任少晴眼冒金星,嘩的一聲,噴出一大口鮮血,倒在地上,慘哼不止。
突如其來的變故,不止令任少晴,就連飛羽真人,一時也沒有轉過彎來。
任少晴戰戰兢兢道:“舅舅,你——”
“閉嘴!”
葉白憤怒的狂獅一般,冷冷喝道,聲音如颶風掃過,山野里竟頓時鴉雀無聲,再不到一點動靜。
“誰讓你去干這些奸淫之事了,啊?”
葉白目光凌厲冰寒到了極點,走到任少晴的身邊,又是一腳狠狠踹出!
“你這些年,究竟干了多少傷天害理之事?”
第三腳踹出。
任少晴身軀蜷縮的如同一只龍蝦一般,劇烈扭曲著,看著葉白的暴怒樣子,此子終于感覺到了不妙。
他也曾從他的爹娘那里,遭到過嚴厲的斥責,但他能夠清晰的感覺到,無論怎樣斥責的背后,最終都是高高舉起,輕輕放下。
但這一次,葉白予他的感覺,仿佛是要殺了他一般,令他生出強烈的不祥感覺。
“你讓我怎么救你?你這樣混蛋,又應該怎么救?”
第四腳踹出,任少晴骨斷筋折,渾身都傳來劇烈的疼痛感覺。
而葉白雖然只踹出四腳,但卻仿佛大戰了一場一樣,胸膛就已經劇烈起伏,氣喘吁吁起來,雙目通紅,滿眼恨鐵不成鋼的心痛之色。
飛羽真人等人,看著暴怒的葉白,心中乍舌的同時,也暗暗松了一口氣,看來此人雖然強大,卻不是什么蠻不講理之徒。
葉白踹了四腳。再沒有動作,冷冷盯著任少晴。
“舅舅……我錯了……求求你……給我一次機會……我再也不干……這種事情了!”
任少晴蠕動著混身是血的身軀,向葉白求饒,一副慘不忍睹的樣子。
葉白深深凝視了他一眼,緩緩抬頭,看向飛羽真人道:“閣下。你的女兒因我的外甥而死,已成事實,事已至此,你想如何了結此事?”
飛羽真人聞言,眼中閃過掙扎之色。
他也是老江湖,如何聽不出來,葉白的話里,隱隱帶著幾分懇求之意。而之前的那四腳,也未必沒有向他表明態度。為任少晴爭取到幾分同情的意思,如今,對方將zhègè問題拋給他,卻是令他為難起來。
一干小輩弟子,默然不語。
柳中河更是目中電閃,眼中閃過為難之色,面對葉白身上傳來的無形壓力,他也終于冷靜了下來。
真的要徹底得罪連云道宗嗎?
柳中河看向飛羽真人。
飛羽真人chénò了許久之后。想起自己慘死的女兒,目中悲憤之意再起。先朝葉白行了一禮,目光堅定道:“前輩明辨是非,晚輩十分佩服,不過我的女兒死在他的手上,血債必須血還,況且此子已經不知道壞了多少女子的貞節性命。若再縱容下去,只會有更多女子遭他毒手,請前輩還我的女兒,還被他所害的那些女子一個公道!”
聲音錚錚如鐵!
聽到飛羽真人的聲音,柳中河飄忽不定的目光。終于定了下來,也朝葉白深深行了一禮道:“請前輩還青荷一個公道,還所有被他所害的女子一個公道。”
“請前輩還青荷師姐一個公道!”
“請前輩還所有被他所害的女子一個公道!”
一干小輩,亦朗聲請求,聲音沉揮浩大,有直上云霄之勢。
葉白面色陰沉,心臟處傳來yīzhèn絞痛,頭腦更是yīzhèn暈眩。
他曾為了很多理由,去向自己的對手討要公道,若對方不給,就強勢擊殺。
終于在今天,輪到了自己頭上,別人以一個沒有任何可以狡辯的事實,來向他討要公道。
他該怎么做?
任少晴面如死灰,心中一片陰霾,一步一步爬向葉白,淚流滿面,口中吐血道:“舅舅,求求你不要殺我,我一定改,我以后一定改!”
長長的血印,灑落在地上。
任少晴花了許久功夫,才艱難的爬到葉白腳下,苦苦哀求。
葉白一雙虎目中,淚水終落!
伸出一只手掌,再次落在任少晴的頭頂,輕輕撫摸著,聲音低沉而又痛苦道:“遲了……遲了……少晴……就算你現在變成大師兄那樣的人,也遲了!”
“不,舅舅,你不能殺我,你若是殺了我,如何去歸藏島面對爹娘!”
任少晴眼中閃過絕望之色,厲聲大喝,向著身后的方向縮去,但葉白的手掌心里,卻傳來一股巨大的吸攝力量,將他的頭顱,緊緊吸住。
葉白閉起雙目,猛一用力,一掌拍在任少晴的頭頂!
任少晴身軀猛的顫抖了一下,口中鮮血,汩汩流出,目中神采,漸漸黯淡了下去,一生的罪孽,從此煙消云散。
山野之中,一片死寂!
飛羽真人等等,神識一掃,便可看出,任少晴是真的被葉白親手擊殺了,而非施展了什么瞞天過海的假死花樣。
看著死去的任少晴,和一臉痛苦而又決絕的葉白,眾人心中,生出萬般感慨,卻沒有一點喜悅之意。
“諸位,你們要的公道,我給你們了!”
葉白輕聲道了一句,再沒有理會眾人,攝起任少晴的尸體,夾于肋下,轉身走向遠方的叢林深處。
步履緩慢,神色落寞,連一向挺直的脊梁,也有些彎曲了下來。
我心非石,不可轉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