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六章守護意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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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慕遙

水城湘都，氣候潮濕溫熱，一年四季，都溫暖如夏，城中繁花盛開，香氣襲人。

葉白對這座來到穹天大陸之后，落腳的第一個城市，有著別樣的親切感覺，入城之后，租了一條小船，在水道中徜徉，晃晃悠悠，向著湖心島而去。

水道兩岸，依舊是來來往往，川流不息的凡人，臉上掛著富足安寧的笑容。

這座城市，雖然臨近葬神海，但因為有著裘真這位頂尖的大修士坐鎮，就算是葬神海上的殺戮修士，來到這里，亦要老老實實，所以可以說是凡人最向往的地方之一。

葉白與鐵如律并排立于船頭，欣賞著湘都的風景。二人均是身穿青衣，一樣的身軀筆直，神色平靜。

鐵如律對葉白極為崇拜，連說話走路，穿著打扮，也在偷偷模仿，惹的葉白直搖頭，雖然訓斥過幾句，但此子性子極擰，最后也只能隨他去了。

一路之上，不時有修士路過，目光掃過葉白時，立刻身軀一震。

葉白的長相，稍微有些閱歷的修士，都能認的出來，眾人震驚之后，就立刻收回目光，自然不敢上前打擾，不過心里卻在猜測這一位為何突然來湘都了。

大半個時辰后，二人才進了城中央的湖心島。

上島之后，直奔裘真府邸。

府邸大門前，除了兩個看門弟子，已經有一道人影立于門外，仿佛知道葉白到來的消息。專門在此守侯一般。

“見過葉師兄！”

對方聲音粗糙之極，聽起來甚至有些冷漠，不過對葉白的態度異常恭敬。

葉白詫異的打量了他幾眼，對方既不是裘落兒，也不是連夜雨，而是一個瘦硬如鐵的中年漢子，身材健碩，相貌兇橫。臉頰上有一道長長的傷疤，混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濃郁的煞氣。

“你是冷風？”

“正是冷風！”

葉白微微點頭，對方正是連云道宗滄浪峰一脈的弟子冷風，排行第二，只在連夜雨之下。

此人當年也是桀驁不馴的人物，但如今才是半步元嬰的修為，面對葉白這個老樹峰當年最小的弟子，如今穹天西大陸聲名顯赫的天才修士。已經沒有了任何傲氣，神色恭敬。

葉白點頭道：“我聽說你和連師兄失散之后，就在葬神海上占了一處島嶼以為根基。為何也來水城湘都了？”

冷風聞言。臉色有些尷尬道：“距離一千五百年之期，已經沒有多久，大師兄擔心我們被人宰了，就把我們喊到湘都來修煉了。”

葉白哦了一聲道：“除了你之外，滄浪峰的弟子都還有誰？”

冷風道：“還有張力師弟和程萬里師弟，他們二人如今都是金丹后期的境界。至于其他三個師弟，已經隕落了。”

葉白淡淡點頭，不再多問，輕聲道：“幫我通報一聲，我要見裘真師叔。”

冷風道：“師兄請進。裘真前輩早有吩咐，若是你來。直接進去。”

葉白再次點頭，三人走入府門之中。

“連師兄和落兒師姐不在府中嗎？”

葉白邊走邊問。

冷風與他并肩而行，感受到葉白身上沒有刻意收斂的強大威壓，心中一陣駭然，或許直到今天，他才真正相信，當年連云七脈殘存的弟子當中，實力最弱的老樹峰葉白，已經是最強的那一位。

他的心神，有些恍惚，竟忘了回答葉白的問題。

“冷風，我在問你話呢！”

葉白淡淡道了一句，聲音不怒自威。

冷風一震醒來，連忙道：“大師兄和裘師姐正在閉關，今天怕是不會出來了。”

葉白微微點頭。

過不多時，到了一間大廳之中，裘真已然也在等待著他，此老端在椅子上，臉上掛著滿足的笑意，對于此老來說，人生實在已經沒有什么遺憾了。

“師叔進階元嬰后期了？”

葉白看到裘真，卻是稍微驚訝了一下，幾年未見，此老竟然已經跨入了元嬰后期。

或許是進階還未有多久，爆漲的法力還沒能完全控制，此老渾身散發出的氣息，威猛絕倫，有如海潮大浪一般，起伏不定的拍打著他四周的空氣。廳中的空間，竟呈現出了詭異的搖晃。

裘真白發飄拂，見他這么問，目中精光電閃，哈哈笑道：“老夫若是再不進階，恐怕連你都打不過了。”

葉白笑了笑道：“恭喜師叔！”

裘真微微點頭。

二人簡單寒暄了幾句，冷風此刻已經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

裘真道：“我聽夜雨說了你們去血色地淵的過程，葉白，你干的不錯。”

葉白笑著謙虛道：“湊合吧。”

裘真笑道：“聽說你竟然在當時就領悟出了自己的神通最強雷拳，何時給我開開眼界？不如現在就去我的鎮海小樓中，與我過幾招。”

葉白道：“師叔，今日還是免了吧，我來找你，有更加重要的事情。”

裘真見他臉色嚴肅，不禁一愕。

葉白吩咐鐵如律到門外守侯，隨手一揮，關上房門，打上幾個隔絕探察的禁制。

裘真奇道：“究竟是何事，連在老夫的府邸里，也要這么防備？”

葉白沒有賣關子，直接將璀璨老祖和進階離塵的事情，道了出來。

裘真默然聽著，一言不發，眼中不斷變化著神采，身上散發出的氣息，也更加洶涌起來。

許久之后，裘真才神色古怪道：“是不是月龍讓你來告訴我這個大秘密的？”

葉白笑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裘真沒有理會他的玩笑，神色異常嚴肅道：“他是不是已經找到黃泉界的線索了？”

葉白頭皮一麻，這位師叔未免太敏銳了一點，想了想，還是老老實實道：“確實發現一處地方，或許是進入黃泉界的通道之一，老師似乎有意喊上你一起前往，不過若是沒有離塵的境界，去到那里，九死一生。”

裘真聞言，點了點頭，輕嘆道：“也罷，為了幫他找回紅淚，我就再努力一把，去推開離塵的大門。”

葉白目光一閃道：“難道師叔自己就沒有踏足星空去闖蕩的念頭？”

裘真瞥了他一眼，哈哈笑道：“葉白，你可知道我感悟的意境是什么？”

葉白道：“不知。”

裘真目光投向門外的方向，聲音深沉道：“老夫的意境，就是守護，就算真的修到了離塵境界，我最終一定還是會回到這里，鎮壓海潮，守護湘都。”

葉白愕然，除了第一次知道裘真的意境是守護之外，最驚訝的是此老竟然甘愿滯留在這個凡人城池里，而不踏足星空，去追求更高的境界，更強的力量。

裘真的目光異常明亮犀利，似乎可以看透房門，看到湘都里的一切，沉聲道：“我和月龍，出生在這個城池里，修道之后，月龍出去闖蕩，而我一直守護著它，就算離開，也不會太久，這就是我的道，若我拋棄了它，我的守護意境也將出現裂縫。”

葉白胸中涌起復雜難言的感覺，皺著眉頭想了想道：“沒有這么夸張吧，夜雨師兄將來可以替你守護，就算他將來離開，還有他的弟子守護，何必你老親自坐鎮？”

裘真搖頭笑道：“話雖如此，但除了守護這個城池，和城池中的百姓，我對其他的事情，真的沒有太大興趣，兩相比較，當然是選擇更感興趣的事情來做。”

人各有志，葉白終于不再言語。

裘真看了他一眼，突然神色古怪道：“接下來，你是不是打算去一趟小雷天，將進階離塵的秘密，告訴你的雷修老師戴仙鋒？”

葉白點頭道：“正是！”

裘真笑道：“那你要快一點趕路了。”

葉白奇道：“為何？”

裘真笑了笑，高深莫測般道：“我在十幾天前，收到一條傳言，戴仙鋒在做一件極其了不起的事情，或許最近就會成功……若你去晚了，錯過了這場好戲，將是你修道人生中一件極大的遺憾。”

葉白一怔，心念電轉，驚呼出聲道：“莫非老師快要領悟第三重法則了？”

裘真微笑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