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牙縫里，喬恩擠出幾個字：“為什么我感覺不到？”
女子回答了：“經過數百年上千次改良的變形術，聚斂所有魔族氣息，外加種族融合。這批人大多不是純正的魔族，通過跟人類女性的繁衍淡化了血脈。再配以秘術，除非是黎明大主教以最猛的黎明術式探查，否則任誰都發現不了。”
“為什么你可以！？”喬恩死死盯著女子，他需要一個明確的答案。
“剛才我說的話，是以人類陣營來說。如果是魔族的話，這種術式瞞不住大領主或以上級別的強者。”從臉蛋到身材，全部被莫名力場覆蓋、連光線都隱隱扭曲掉的女人毫不掩飾自己的身份。
“真是有趣了，同樣是魔族，為什么我要信你？還有旁邊的骨頭？”喬恩口口聲聲反駁著，可是他內心已經信了。
沒有一個自詡高貴的魔族會承認自己是‘魔族’。女子氣息強大，一來她有著象征奴隸身份的項圈，二來她的語氣中透露出一種徹底的……奴性。
到底是哪個大人物竟然能馴服如此強大的魔族大領主？
這個大領主又是誰？
喬恩翻遍自己腦海里的記憶，真心一個都對不上號。
女子笑著，手指撫弄著自己的項圈，即便扭曲的光線也能透出她臉上的潮紅：“因為我的主人是一個無比強大的人類啊！至于他……”
女子望向身邊的死亡騎士半神：“他應該很快會加入圣王聯合，成為守護人類的一道風景線了。”
喬恩瞪大了眼睛，腦子亂成一團漿糊。他身后兩個死忠親信更是有種天花亂墜的感覺。
一個死亡騎士一個魔族大領主跑來通知他們，維利爾皇室都特么是魔族，你快點反他娘？
這種事在今天之前，怎么都像個笑話。
巖山再看看那個昏倒的‘七皇子’，眼神終究銳利了起來：“你們想我做什么？”
帶頭的死亡騎士淡然道：“你什么都不用做。你活著就是最大的貢獻。如果你對國家的忠誠心依然滿溢，那你也到前線跟雷蒙德對峙吧。你手上不適合沾某些血。”
喬恩沉默片晌：“你們不會成功的。維利爾的……”
“如果他們真的是傳承千年的高貴皇族，自然會獲得守護神的庇佑。”一句話，就將喬恩將死了。
沒有回答，喬恩一揚手就讓一層薄薄的黏土將倒下的‘七皇子’給覆蓋，裹成一個粽子，他昂然帶著俘虜和兩個手下離去。
他實際上已經做出了選擇。
除去另一位已經在前線跟叛軍對峙的半神，整個維利爾，明面上只剩下一個半神。
孔虛控制著‘阿爾薩斯’，仰頭看了看天。
明明是清朗的天空，不知怎的，看上去每一寸都透露著血腥與骯臟呢？
“走吧！該去給他們決定性的一擊了。”
所謂的間諜和內奸，一旦成事，就是典型的以小博大，效果十分驚人。
不成事，那就這么一回事罷了。
原來歷史中，成功以寄生蟲方式控制了維利爾的那位陰影魔王菲歐拉斯，在最終決戰里慫了，他抽離了兵力，結果自己最終也跟著陪葬。
菲歐拉斯一直很小心，要瞞過五大帝國，就算魔人掌控著真正的權柄，他門面上擺出來的必須是真正的人類。特別是高端武力上，全是以人類為主體。
這就導致一種很尷尬的局面，他手下有的是強者，卻不能拿出來。
一拿出來他就輸了。
菲歐拉斯和奧利卡就像個修補匠，到處救火。
如果這是一棟只有兩、三個破洞的房子，說不定他們還真能成功。換成一個滿是窟窿的簍子，那就呵呵呵了。
腐蝕了維利爾這么久，大量核心位置上是魔人在把持。
不是每個位置的魔人都有替身的，或者說高質量的替身。
要掩飾一個謊言，往往需要更多的謊言。
越掩飾，破綻就越多。
奧利卡固然可以用她強大的天然魅惑，搞定很多心存疑慮的墻頭草，甚至是死硬的反對派。她的公主身份卻成了最大的障礙——她缺乏一個合適的理由，頻頻拜訪軍政兩界的大佬。
偏偏無論菲歐拉斯和奧利卡怎么掩飾，對方都能準確地找到他們特地藏起來的魔人。這些明面上有著顯赫身份的魔人，他們是合格的演員，往往實力卻不怎樣。
對方顯然是無比精銳且強大的小隊，無論他們安排什么護衛，都能迅速搞定。
人類護衛，分分鐘被就地策反。
魔族護衛，直接一招打出翔來。
整座維利爾皇城現在像個火藥桶，一點就著。
不知多少座兵營里出現類似的境況。
當神秘的不死者將某個魔人送到軍營里，然后在不知刀槍指著的情況下強行將魔人變身，軍營里立馬嘩然。
“什么？那個老是欺壓我們的XXX其實是魔族的魔人！？”
“該死！吃空餉，換娃娃兵和老頭兵給我，回頭又要我拉著‘滿編’的軍隊上戰場……這么狠的家伙原來是魔族，怪不得！”
“還等什么？干死魔族啊！”
“但我們不知道誰是魔人誰是人類？”
“這……”
過去這么多年，維利爾的魔人作威作福，那種鋪天蓋地的關系網，讓人類沒有出頭的空間。
每每有誰鬧事，也會被迅速干凈利落地秘密處理掉。
可是現在，不光掌握權柄的魔人被找出來清除掉，連藏在軍營里假裝人類的魔人，都被迅速點名，揪出來處決。
有膽子大的中層軍官，對孔虛假扮的阿爾薩斯提出疑問：“我們要怎么辦？”
孔虛回答：“什么都別干，只需要拒絕維利爾高層的一切命令就好。普通人類無法分辯人類和魔人之間的靈魂有什么區別。但不死族可以。很快銀獅軍團就會殺進來，清除這座城里的魔人。”
“萬一……你們濫殺無辜呢？”
“呼呼！那你們按照自己的意志行事吧。”
皇宮中，菲歐拉斯化身的國王臉色鐵青，身為絕頂強者的他，怎會感應不到皇都上方空間屏障外的那些強者呢？
拉法蘭、米德隆、梅爾斯，甚至是嘆息之墻都有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