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床上仍還在救治的聶鷹,心語內心深處的某一根弦,突然是跳動了一下。
聶鷹與她,或是她與聶鷹,算起來,不過是倆個認識的人而已。就算是加上城外的那一次交談,讓二人進了一步,如果是,也只不過是普通的朋友。
這樣的朋友,不管是聶鷹,還是心語自己,都不會缺少。這樣的朋友,能讓聶鷹為了她,而不顧自己的性命,對于心語來講,已不僅僅是感動。。。
“陛下,公子的外傷已經處理好了,可是內傷,小臣就束手無策了。”太醫恭敬的聲音打斷了正在沉思中的心語。
心語點點頭,“下去吧!”旋即對老者道:“葛老,麻煩你了。”
老者快步走到床前,將昏迷中的聶鷹扶正,雙掌貼于后背,淡藍色奧氣緩慢地涌進聶鷹體內。頓時,一道藍色光芒快速地將二人包圍住。
心語怔怔地看著聶鷹,目光一刻也不曾離開。
“陛下,夜深了,您先去休息吧?聶公子不會有事的。”敏兒輕聲道。
心語長嘆一聲,道:“偌大的皇宮中,我可以相信的,只有你與葛老。而今,聶鷹為了我,深受重傷,讓我怎么安心入睡。”女子的軟弱,在這一秒清晰的顯現,即便心語是女皇,此時也不由露出平凡女兒家的那種無助。
時間緩慢地流逝,療傷還在繼續當中,看著聶鷹逐漸血色上涌的臉龐,心語心中的擔心微微地放了許多。
“啟稟陛下,文平大人在宮門外求見。”外面,一道尖銳的叫聲響起。
“文平?”心語深深吸口氣,沉聲道:“告訴他,朕很累,要休息了。”
一縷陽光從遙遠的地平線上升起,快速地打照在巍峨的皇宮上。透過細小的門縫,悄悄地滲進宮殿中。
藍光快速地隱逝,老者收回雙手,轉向心語時,后者頓然臉龐一陣慘白。因為老者此時的表情,無比的凝重。
“葛老,聶鷹怎么樣了?”
以老者的修為,居然是微有一些疲憊,即沉聲道:“陛下,聶鷹的傷勢已經穩住,對生命沒有危險。”
“那就好。”心語輕吁口氣,俏臉上的慘白也慢慢地開始紅潤。
“但是?”老者頓了頓,極是無奈地道:“聶鷹丹田內,先前還可以感受到,而且。。。”似乎是看到什么不可思議事情,老者臉龐突現一道驚訝,“可此刻,竟然沒有一絲的能量涌動。整個丹田,宛如一潭死水,而且,我的奧氣能量涌進他身體內時,有一股強大的無形力量,想要吸干我所有能量似的。”
“這是什么意思?”心語緊張地問道,身為女皇,她不可能有過多的時間修煉,但是,基本的常識她還是知道,聞聽老者的話,縱然心中已經是有了不敢相信的答案,可生平第一次,希望自己的猜測是錯誤的。
“可能修為盡失。”說完這一句,老者臉龐上除了惋惜之外,還夾雜著些許的失望,甚至是絕望。
“怎么會這樣?”心語喃喃地說著。修煉之人或許對權勢財富視為無物,但是修為,對他們來說,寧愿不要性命,也不能失去一身的修為。
“葛老,難道就沒有辦可以幫助聶鷹么?”
老者搖搖頭,嘆聲道:“如若只是經脈受損,或者是肉體被傷,憑著高級的丹藥及珍貴的內晶,已經我的幫助,會讓他復原。可是現在。。。。”
其實心語自己也明白,丹田中的能量消失,意味著什么?鏡藍大陸上的奧氣能量也好,真氣也好,都是從無到有,一步一步走來。
這并不是掉了,還可以撿回來。固然重新修煉,是可以擁有一些經驗,修煉起來,不會有過多的瓶頸。但是,沒有了最佳的修煉時間,以聶鷹現在的年紀,沒有不可思議地奇跡的話,無論如何修煉,終此一生,他別想達到巔峰境界,更別想站到更高層次的山巔上。
“聶鷹?”
數天后,天氣依然是晴好,陽光射進宮殿,里面角落得床榻之上,一青年眼眸緊閉地躺在上面。臉龐還顯病態,略現平穩的呼吸,依然是讓人擔心不已。
手指忽然輕輕顫抖了一會,片刻之后,隨著呼吸的強盛,青年睫毛微動數下,終于是睜開了眼睛。手掌在床上輕按,順勢坐了起來。
目光掃過四周,幽靜得寬敞房屋,淡淡的檀香味繚繞其中,讓聶鷹疲倦地精神略微有些舒暢與陶醉。收回目光,一抹苦笑頓時涌上心頭。
深深地吸了口夾雜著香味的空氣,聶鷹從床上下來,在陌生的房子中轉悠著。陽光照在臉龐上,清晰可見,聶鷹眉宇間的苦澀與黯然。
在房子里轉了許久,似乎并沒有想通什么事,搖了搖腦袋,正欲想要出去時,卻是房門自動打開了,心語那令女人見了都要黯然淡傷的臉龐頓時出現在聶鷹視線中。
“聶鷹?”心語輕輕地喚了一聲。
“你是不是數月之后要到皇陵謝酬始神恩典?”不等心語接下來的話,聶鷹連忙發問。
心語點點頭,“你怎么知道?”
聶鷹沉聲道:“我曾在一處客棧中聽到一個陰謀是關于你的。”快速地回憶起那一天的事情,而后一絲不拉地告訴了心語,隨即有些苦笑不得地感覺:“以前不知道你的真正身份,所以一直都沒說。”
“你就是因為要告訴我這個,所以才要離開段府?”這個問題,似乎很是多余,對老者,心語已經問過很多遍了,但是面對聶鷹,依然是情不自禁。
“難道你不知道文平正在派人追殺你嗎?”
“知道!”瞧著對方神色間的那份擔憂與緊張,聶鷹突然露出一道邪壞地笑容:“叫你心語好呢,還是女皇陛下呢?我是不是要下跪?”
雙眼驟然通紅,晶瑩的淚花不斷地在美眸中打轉,心語知道,聶鷹是不想讓自己為他擔心,更不想讓自己從此留著一份內疚。此時,不管是什么情,全在心語心中一涌而上,快捷地令人無逃避。
“為什么?”淚水悄然而落,褪去了令人敬畏的身份,心語也只是個平常女子。
雙肩微微一聳,聶鷹攤開雙手,“想做就做了,這還需要什么理由嗎?”幫助心語,為的僅是彼此間的一份真誠,這點他早已想透,現在再次聽到心語問起,及她發自內心的傷心,聶鷹不在有后悔與遺憾。人,有時候總要去做一些事情,不是嗎?
“難道你不知道自己身體的狀況嗎?難道你不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心語的神情驟然有些瘋狂,這一刻,她不想要氣質,不想要高貴,只想做一個平凡的女子,敢愛敢恨。
劍眉上揚,聶鷹緊緊地盯著心語美不可方物的面容,心中略微地失神。在昏迷的時候,修煉者獨特的靈覺依舊還在活動。在聶鷹被老者救走,那時,他已經知道了身體內的異動。
奧氣狂野無匹,充斥著毀滅與占有,這些,聶鷹早就知道。面對實力比他強上數倍的文忠,生死危機之下,聶鷹無奈地將破天之決涌動,以無玄劍阻止文忠,進而讓真氣藏匿于后,方是傷了文忠,不過他沒有料到,即便是這樣,都無擊退文忠。
這一番爭斗下來,聶鷹重傷之下,已然無控制住奧氣能量。面對奧氣瘋狂的沖擊與占有,真氣只得在丹田中與之抗衡。奧氣狂暴,真氣平和穩固,一時間,在丹田內瘋狂地肆虐。若僅是此,結果倒也不會太差,大不了,只是真氣被逐,聶鷹從次以后改修破天之決罷了,以他的底子,不會落后于其他人多少。
但是當時的情況,聶鷹是將倆種截然不同的能量同時地運行,而且是以破天之決為主導,這便導致了二者的對抗,真氣遠遠地落于下風。而且,與文忠的交戰,在還沒有運行奧氣能量時,本身已經被震傷,真氣已經沒有了巔峰狀態時的強大。
此消彼漲之下,即使真氣能量綿延悠長,也無抗拒奧氣的攻擊,逐漸地,在丹田中,剩下的,已完全是奧氣能量。
丹田內的真氣在被驅逐下,被劍心吸引,全倍涌進劍心中。老者探查到聶鷹丹田中,不存在一絲地能量涌動,怪異正是從這里開始。
劍心如同一個容器,平時,聶鷹修煉里時,會有一小部分留入其中,讓其慢慢地增大,直至為沖擊先天境界,已經更高的劍魂為準備。而大量的真氣涌入,使劍心無容納這么多數量,聶鷹昏迷,功不能運行,眼看就要劍心被漲破,以當時聶鷹的身體狀況,一旦發生這樣的事情,必死無疑。
湊巧下,老者為聶鷹療傷,源源不斷地奧氣能量涌動,帶動著他本身體內的奧氣能量涌出,激起劍心中真氣能量本能的抗拒。于是,再次發生了一場無形的爭斗。
最終結果,倆敗俱傷,倆股能量消失的干干凈凈,以老者的修為,當時親身感受,也無察覺到它們的下落,最終也只能認定,聶鷹修為盡失了。而那時,聶鷹的身體達到了極限,完全地失去了知覺,完全不明白最后到底發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