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彥之所以羅馬人、波斯人……乃至于是一些小國的人去北疆觀看火器部隊的實戰,不是他突然間腦殘了,更不是迫于什么外交壓力之下的決定。
漢帝國現在并不需要屈服于誰,相反是漢帝國有什么要求,只要不是太過份的話,包括羅馬和薩珊在內的任何一個國家,視他們本身的實力做定論,強大的國家才會出現反彈,但所謂的反彈更多是進行能力之內的掙扎。
“漢帝國的那種火藥是神明給予的振國神器,我們恐怕沒有可能通過正常邦交獲得了。”西塞羅無比篤定這一點,他勸說道:“無論有什么樣的困難,花多少時間,羅馬需要掌握火藥的知識。”
周邊的環境里滿滿都是車輪輾路的聲音,車廂之內全是羅馬人,西塞羅又是壓低了聲音,很難被驅車的漢人車夫聽到。
他們已經從各方面進行最大的努力想要獲得火藥,只是面臨了一次又一次的失敗,但絕對不會因為一再失敗而放棄,會努力到總有一天收獲成果。
“如果我們不能獲得火藥……”弗拉維斯在昏暗的車廂內,說話聲也有些陰測測:“不能讓波斯人搶先一步。”
類似的對話也會在波斯人那邊進行,他們這一次迫切想要前往北疆觀看漢軍火器部隊的實戰,除了親眼看一看火器部隊究竟是怎么樣,也有想要在戰場上想方設法獲取火藥的想法。
如果可能的話,他們不但想要獲得一些火藥,能夠收買或是綁架懂得配置火藥的漢人為最佳,只是誰都知道并不容易,就是真的得手了怎么應對漢帝國的后續反應也會是天大的難題。
“我們都親眼見識過火藥的威力。”克謝亞斯每每想起在阿三平原看到的場面都會深深感到震撼:“都知道陛下為什么會一再屈服漢帝國的種種要求。”
同樣是昏暗的車廂,還是依稀能夠看到幾個人臉上的陰沉。
薩珊與羅馬不同,波斯人與漢人現在在陸地上僅是剩下一個匈尼特作為緩沖,匈尼特人近期又被漢軍重創,說不準什么時候漢帝國把匈尼特滅掉就沖進薩珊境內了。
“火藥,火藥,火藥!”克謝亞斯低沉地重復了三遍:“我們必須得到它!”
要是沒有火藥,波斯人盡管是發怵與漢帝國交戰,卻相信哪怕是自己付出大代價,打本土保衛戰的最終結果也會是己方獲勝。
那是一種攻與防,一方本土固守和另一方長途跋涉給波斯人的信心,再則是冷兵器交戰波斯人也認為哪怕沒漢軍厲害,只要不怕犧牲必定能抵消軍備乃至于訓練上的差距。
漢軍要是使用火器,那就不是怕不怕犧牲的問題了,再不怕死也要死得有價值,被“轟隆”一聲沒干什么之前死得尸骨無存,談什么價值?
不同的地點,差不多相同的時間,尤利安和克謝亞斯不愧是好基友,默契地說了相同的話:“我們現在的妥協,就是因為真的惹不起漢帝國。而這一局面迫切需要得到改變!”
漢帝國正在霸凌全世界!
弱小的國家只要王室不被取代和亡國,要不小國根本沒有勇氣拒絕來自漢帝國的要求,像是阿三大陸的那些國家,有優良港口的國家漢帝國要求租借,他們就算是再不愿意也只能答應。
當前被漢帝國租借港口的國家太多了,甚至包括了羅馬和薩珊,有區別的地方只在于租界的大小和租借時間的長短。
卡拉巴加斯、蘭巴建納、拔羅婆、羅溫陀羅拘陀、特拉庫塔卡、兩薩特拉普和法蘭克,他們皆被漢帝國租借了港口,其中租借于量薩特拉普的年限最低都達到了三百年,另外那些國家年限最高的是三千年。
上述那些國家,港口租金全是只有可憐巴巴的一金幣,另外一些租界同樣也僅是一金幣。他們是將租借港口以及內陸租界視為一種交保護費的行為。
不管是海岸線港口還是內陸租界,視重要程度而做出評估,漢帝國會派遣不同規模的部隊進行駐扎。
其實不管是三百年還是三千年,說的是租借,可是與直接割讓領土成為漢帝國疆土的一部分又有什么區別?
除非是那些國家某天強到能夠讓漢帝國屈服,要不然那些被租借的港口或是租界永遠是別想再要回去。
還有另外一種可能性,比如漢帝國自行內亂,可以是那些國家借著漢帝國的內亂強行收回,也能是漢帝國主動放棄,那些領土才會重新回歸給各國。
羅馬和薩珊同樣有港口租借給了漢帝國,其中羅馬分別是埃及行省、毛里塔尼亞行省、塔拉哥行省、高盧行省、意大利行省、巴爾干行省和小亞細亞行省至少一個港口,多的達到了六個港口。
也就是除了迦太基行省、敘利亞行省和達西亞行省沒有被漢帝國租借港口之外,其余的行省都有被漢帝國租借了港口。
薩珊因為海岸線要短得多,僅是被漢帝國租借了三處港口,格德洛西亞有兩個,巴比撒尼亞一個。
與另外那些小國不相同的是,漢帝國向羅馬和薩珊租借港口,最高的年限是九十九年和最低的年限只有十五年,視地理位置的不同,租金以漢帝國款式金幣為基礎,價格從兩百枚金幣到三千枚金幣不等。
同時羅馬和薩珊拒絕向漢帝國租借內陸租借,原因是他們可不愿意內陸本土有漢軍進行駐扎。
那些大國和小國,他們其實不是那么明白漢帝國為什么要租借港口或是內陸租界。
小國只是簡單地以為漢帝國是為了保證本國軍用或民用船只的補給安全,惡意一點的思考方向是認為漢帝國在耀武揚威。
大國因為眼界的關系思考的方向會多一些,覺得漢帝國是在炫耀強大是肯定的,另外就是大略能明白涉及到了商貿。
在如今這個年代,要是劉彥沒有示意搞出關稅這么一種稅收,世界各國并不存在關稅這么一說。
他國船只要前往漢帝國,不止是需要在各處關卡交過路費,實際上商品過關也被收費,還是那種不止一次的收費行為。比如過馬六甲的時候交一次,到了漲海想要在哪個港口靠岸又得再交一次,等于是每一次運著貨物停泊一次港口都要重復繳費。
別以為登岸時交費就算完事,歪果仁將貨物運到某個城市的市場,進入市場的查驗又是一次交費,擺上貨架賣出去又要進行交費,要是一再更換場地做到“萬稅”并不是夢想,是真實會發生的事情。
羅馬和薩珊借鑒漢帝國的關稅也制定了屬于自己的關稅法,他們本來還想著向漢人商船收關稅,卻是來了一出漢帝國租借港口的戲碼。
按照漢帝國與各國的協商,港口既然在租借年限沒到之前所有權力不再屬于各國,那么各國自然也就沒有權利收稅,等于是只要漢人的船只選擇國家租借的港口停泊,各國壓根就收不到關稅。
遑論有無發現其中的區別,各國發現與沒發現依然不會有什么改變,小國不敢多嘰嘰歪歪,大國心懷忌憚選擇忍耐,只能接受漢帝國貿易享受特權的事實。
換了一個時間,又在不同的地點,一眾歪果仁看著漫長的城墻,看向了一處雄偉的關隘,被眼前的景色震驚得一時間不知道該有什么感慨。
他們已經到了雁門關,長得好像延伸到世界盡頭的城墻自然是長城,雄偉的關隘則是雁門關。
“聽說漢人早在四五百年前就完成了那些城墻的建造?”克謝亞斯問的是西塞羅:“埃及人建造金字塔是用來埋葬法老,同樣史詩建筑級別的工程漢人建造來抵御草原民族的入侵。”
“所以埃及人被羅馬人徹底征服了。”西塞羅還真有專門對漢人的歷史進行了解,為克謝亞斯講述了一下長城的歷史,特別說明現在所看到的長城并不是最原始的長城:“最早修建長城的歷史,可以追述到漢人的戰國時期,然后由他們的第一個皇帝下令將各段長城連接起來。我們現在看到的長城是他們的第一帝國和第二帝國時期修建而成。”
所謂的第一帝國就是西漢,第二帝國則是東漢,為了區別西漢和東漢,各國將現在的漢帝國稱之為漢人的第三帝國階段。要不然一樣是國號為漢,但存在了幾次動蕩與改朝換代,真不好去區分現在的漢帝國與曾經的東漢和西漢,一樣都是以“漢”為國號會有什么不同。
到了東漢之后,漢室對長城的重視一再降低,到后面僅僅是有計劃地維護和修繕個別的長城段,其余大部分長城段都是任其自生自滅,很多長城段因為缺乏維護和修繕的關系,由于是夯土筑城法早就自行倒塌或是人為破壞,成了漫長城墻的一段段或大或小的缺口。
西晉時期有過對長城進行修葺的朝議,關鍵問題是司馬氏的國庫里沒錢,同時因為漫長內戰人口銳減的關系也沒有足夠的勞力,議題通過了卻沒有付之實際行動。
現在他們所看到的長城,除了雁門關周邊的城墻段看著完善,遠一些的城墻段其實多的是倒塌的豁口。
關于是不是要維修或維護長城也有經過討論,后面是決定任由長城自我演變。
會有那樣的決議沒什么復雜的地方,北方的國境線都推到了草原深處,長城的價值被無限降低,修繕需要耗費天文數字一般的國帑和不知道數字的勞力,難道只是為了成為風景區就去靡費?
“雖然不愿意承認,但是我們的長城與之相比起來就是一條小蝦米。”弗拉維斯可是有親眼看過本方幾處長城的人:“我們是盡力在維護長城的完善,漢人的長城看去已經非常老舊以及處處豁口。”
羅馬人也有自己的長城,每一個階段在不同的地理位置進行修建,如黑海沿岸、多瑙河流域的“日耳曼防線”以及大不列顛島上的“哈德良長城”等等。
他們的長城與諸夏的長城雖然是同樣的名字與相同用途,可是修建手法卻是兩個回事。
羅馬人修建的長城,最厚不會超過六米,最高不會高于十米,基座倒是非常的講究,關鍵是城墻卻不是那么講究,甚至有些地段僅僅是夯土或砌石不到兩米厚。這么一種造物不用讓漫長的時間去摧殘,一次百人以下的破壞就倒了。
他們的長城段基本是在平原地段,尤其大多是處于城鎮區,結果也就不難想象,可是為周邊的居民貢獻了大量的磚石蓋房子,獨留下光禿禿的基座見證那里曾經也是一處長城段。
弗拉維斯說得不是那么明顯,該聽懂的人卻都是聽懂了。
羅馬人還在盡力保證各處長城段的完善,不就是因為面臨著“野蠻人崛起”嗎?
漢人不去管長城,是因為漢人在北方已經沒有威脅,自然是不需要耗費國帑以及勞動力。
“我們從長安出發……”尤利安正在默算走了多遠的路程:“抵達這處叫雁門關的地方,總路程接近一千漢里?”
懂得地理學相關的人給予了肯定的答案。
“登陸京口之后,建康到長安的總路程超過兩千五百漢里。”尤利安深深吸了一口,被自己的計算給震驚到了:“雁門關還不是邊疆,向北繼續前行兩千里才是。漢帝國的幅員之遼闊遠遠超乎想象!”
羅馬的疆域雖大,可實際上根本沒有足夠長的縱深,大部分疆域都是在海岸線,等于是與同樣是海上強國交戰的話,處處都是防御漏洞,哪里都能作為敵軍的突破口。
克謝亞斯剛好聽到了一個尾巴,自己也默默計算了一下,得出的結論是從南邊沿海到北邊草原,又從東邊沿海遠到西域,漢帝國有著足以嚇死人的腹地縱深,對任何一個入侵者來說都是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