趨吉避兇乃是所有有靈智生靈的天性,動物在覺得有危險的時候會急忙逃竄,作為最有智慧的人則是有太多的選擇。
苻洪那邊設下布局是冉閔這邊的危險也是機遇,顯然的是冉閔選擇的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潼關戰場這邊的戰事從冉閔親來之后就顯示出對冉氏秦國有利的一面,以冉閔的傲氣而言其實認為是理所當然,因此在得知一切皆是苻洪的計策后,要說冉閔是一種憤怒的心情都不為過。
正是認為有自己在就會有勝利,冉閔才會選擇迎難而上,他想要證明的是,不管敵方有什么設局或是陰謀,面對他的時候都會顯得不堪一擊。
“正面的敵軍在拔營后撤,其它區域的敵軍則是匯集向了禁谷。”蔣干臉色通紅,是興奮而不是羞愧,他鏗鏘有聲地說:“我們已經事先知曉敵軍要做什么,搶先一步進行部署。”
潼關東面的地形非常復雜,能夠容納駐兵的地方其實也就是那么幾個,主要的行軍道路更是只有有限的那么幾條。
說主要的行軍,那么也就存在非主要但卻能夠行軍的小道。通常小道就是比較崎嶇難走,可能比起主要道路還要多走很多路程,可它就是真的能走。
“我軍已經利用隱蔽小道在敵軍設伏周邊進行屯兵,只要王上一聲令下便能從敵軍身后進行突然襲擊!”蔣干是冉氏秦國的大將軍,本身就是一個知兵的人,也是有調動軍隊的權利。他將自己負責的事宜交代了一下,又說:“有些事情比較奇怪,敵軍似乎完全專注于設伏,對于背后好像沒有警惕之心。這樣很不合理。”
“是啊,王上!”條攸最近一直驚心肉跳的,隨著蔣干一起進言:“雖說東面皆為石碣疆域,可是地形之復雜乃治兵者必須防備,苻洪的舉動著實怪異。”
自李農說苻洪是估計假敗,是要使得冉氏秦軍變得驕縱,冉氏秦軍這一段時間不斷獲得勝利,其中還不缺乏一戰斬殺萬人的大勝,可這一切勝利因為有陰謀論的關系,導致勝利不全然是冉氏秦軍能打,反而好像勝利是敵軍送的那樣。
要說冉氏秦國這邊的文武,他們內心的負責程度比之前遭遇艱難還要復雜。畢竟勝利是敵軍故意送的,聽了怎么都不會覺得心里舒服。
越是這樣,冉閔內心就越是不服,他需要扭轉冉氏秦國整體不利的局面,那就需要一再獲得大勝,向天下諸國表示他的大秦亡不了,不但不會亡還會存在且強大下去。
擊敗通關之外的數十萬敵軍成了冉閔展現自我的唯一途徑,他其實真沒有想太多的東西,有的就是管它什么陰謀詭計,一切以力敵之!
“好了!”冉閔臉上滿滿都是暴躁,他是被吵得有些頭昏腦漲,怒聲道:“已經決議出擊,其他話就不必多說了!”
冉閔今次冒的風險不算少,為了能夠反設局不顧關中各地越演越烈的暴動進行調兵,匯集到潼關戰場的冉氏秦軍在數量上突破了三十萬。
三十萬冉氏秦軍,其實大部分就是被武裝起來的農夫之類,要按照漢軍的裝備等級來算,除開那三千具裝重騎兵之外,能算戰兵的其實也就兩萬左右,其余就是仆從軍級別。
當然了,許多時候不能只看裝備,當今之世能夠學劉彥將軍隊搞得豪華并不多,還不是在東方大陸這邊。
在東亞大陸上面,除了有特殊手段的劉彥,其余國家的軍備真心也就湊合,有些國家甚至連湊合都無法辦到。哪怕是,生產力最強的東晉小朝廷也只是保證人手一把金屬兵器,至于甲胄什么的也是稀缺物。
冉閔調集來潼關戰場準備參戰的部隊,裝備精良的那些自然是被視為主要力量,剩余的那些又分了檔次,比如裝備差但是敢戰能戰的五六萬,余下則是有點湊人頭壯聲勢的意思在內了。
與臣子鬧得很不開心的冉閔,他看到那些身著統一制服又顯得兵甲精良的部隊心情才算是好一些。
冉氏秦軍是學先秦,也就是戎裝采取黑色為主體,他們本來就是要搞全軍皆為黑色制服,可惜的是國力有限著實搞不動,那么先將絕對的精銳的先搞起來也就成了選擇的一部分。
沒有建國之前冉閔就與劉彥保持貿易往來,主要是獲得廉價的食鹽,再將食鹽轉售他方換取物資,起兵之初的軍資就是那么來的。他們還從劉彥手里獲取了大批軍事器械,主要是以戰劍、槍頭、矛頭、箭鏃為主,不過經過一年多的消耗其實已經不多。
過去的半年,冉閔只從劉彥那邊交易了一批軍械,之前是作為庫存在為難時刻拿出來,現在就是被動用的時候,導致冉閔眼前的這批部隊不但士卒看著精悍在裝備上也不差。
“諸君!”冉閔站在城關之上,露出半個身軀面對下方的部隊,放聲大吼:“漢軍那邊有一歌唱得好,‘男兒事在殺斗場,膽似熊羆目如狼。生若為男即殺人,不教男軀裹女心。男兒從來不恤身,縱死敵手笑相承。仇場戰場一百處,處處愿與野草青’,今日便是殺人之日!”
還真就是漢軍的軍歌之一,自然是出自劉彥的手筆,名字叫,于整個漢國可謂是異常受歡迎,不但軍隊喜歡,民間亦是傳唱。整首歌就是那么一回事,充滿了男兒的豪情壯志,又處處彰顯猙獰殺性。
雖是漢軍的軍歌,比較詭異的是被張氏涼國先視作軍歌傳唱,作為“三王同盟”之一的冉氏秦國后來也追隨,不但是,其實連那一首……也就是“君不見,漢終軍,弱冠系虜請長纓……”的這一首,亦是在張氏涼國和冉氏秦國大受歡迎。
不得不說的是,劉彥搞出來的歌雖然是在張氏涼國與冉氏秦國大受歡迎,可是在長江以南就被重重地鄙視,成了劉彥不學無術沒有文采的證明。只因為歌詞還真的不符合當今時代,既不是“詩”也不是“賦”,簡直就是四不像。
鼓舞士氣是為將者必須要會的事情,冉閔在鼓舞士氣上面有遠超常人的天賦,振奮得下方的將士恨不能立刻投身戰場,為他們的大王效忠,為自己搏殺出一個前程。
潼關之內只是整個戰場的縮影,今時今刻不知道有多少為將者在給士卒鼓舞士氣,他們講述搏命死戰的理由,許諾各種可以讓士卒拼命的好處,為的就是在戰事爆發之后將士能夠用命。
各方鼓舞士氣的同時,戰事其實已經爆發,那是冉氏秦國這一邊的長水校尉馬愿率軍在追擊撤退中的石碣趙軍,雙方從開闊地殺進了谷道,人數少的冉氏秦軍逮著用屁股對人的石碣趙軍,看著就是一路碾壓。
其余幾個地方,基本上也是冉氏秦軍追著石碣趙軍在大殺特殺,以至于作為統兵者之一的翟斌一再罵娘,說自己就是一個倒霉蛋,正兒八經地率軍廝殺沒干過,就一直是扮演被人追著殺的丑角。
“真是去他娘的!”翟斌不斷抽動馬鞭,一邊罵:“這樣看著亂糟糟,自己踩踏而死不在少數,苻洪這是用的什么兵。”
漫山遍野還真的都是在奔逃的石碣趙軍,哪怕明知道是在設局,可看著就真的是一場真的不能再假的大敗。
慌張奔逃的不但有雜胡,其實氐人、羌人和乞活軍也有,一逃起來什么次序和什么建制談都別談,為了爭奪逃竄的路舉起兵器招呼也很常見。
那一邊翟斌在狂罵,另一邊的馬愿則是充滿了困惑。
馬愿所率的冉氏秦軍有三萬,除開本部精銳之外,剩下的是臨時統領。他們就是一支注定要被埋伏的部隊,也是破局不可缺少的一環,說白了馬愿很清楚自己有什么風險,其余其他人只能說是在不知情中被放棄。
馬愿內心里升起了希望:
潼關東面,幾乎是目光所能及的地方都有部隊在移動,那是冉閔僅留下蔣干帶著三萬人把守關隘,余下的二十七萬全給投入戰場,再有苻洪麾下數十萬和李農麾下二十來萬,可不是要將地面給鋪滿了嗎?
冉閔是在前方傳回確實遭遇埋伏,作為前鋒的馬愿被困死,然而左將軍常煒卻是帶著部隊來了個反包圍,確認困住了苻侯的本部,他才帶著精銳之師投入戰場。
“寡人還真的就不信了!”冉閔一路走看到的是一路的死尸,敵我雙方皆有,他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苻洪當自己是兵仙?局勢已經這樣,他怎么控制的住!”
能夠成為兵仙的只有那一位士兵“多多益善”的韓信,這一位的指揮藝術從未被超越,對局面的掌控更是沒人能比。
一些原本心懷遲疑的人,他們得知戰局發展其實也開始有些不自信,差不多也認為苻洪會玩脫了,還真可能讓冉氏秦國全面翻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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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鞠躬感謝帝歿以及所有看好榮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