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稱臣?”劉彥臉上的詫異連掩飾都無法掩飾:“同時向我漢國與小朝廷稱臣?”
呂議事實上也是滿腦子的漿糊,說道:“冉秦的司空條攸明言,天有二日地有二主,冉氏閔無意于爭鼎,只為族裔社稷,只好如此。風云網”
這做事的方法還真的是怪,可稍微一想似乎也像是冉閔能干出來的事情。
冉閔入關中之后立刻稱王,可他在稱王的同時派出使節團前往建康向司馬皇室表示歸附要求冊封。
當時司馬岳還活著,只是已經病入膏肓,小朝廷的眾臣商議了一下,認為冉閔殺害的晉將太多不當人臣,同時又認為冉閔背主無義不能輕信,結果是小朝廷拒絕了冉閔哪怕是名義上的臣屬身份。
“王上,今時不同于往日。”呂議說到底還是搞利益和外交的,他說:“大漢向偽皇室發出挑戰,又有偽皇室靡靡不振,極可能會答應冉秦歸附。”
“不是有可能,是絕對會答應。”紀昌嗤笑道:“恰是需要提振士氣之時,又有王上發出強有力的挑戰,有臣來歸怎么會拒之門外。”
桑虞咳嗽了幾聲,不是裝的,也不是開場白,他是偶感風寒了。他見所有人看過來,沒話也的找話說:“真是令人不明白,冉秦向王上稱臣是為了獲取援助,向偽帝稱臣是為了什么?”
一口一個“偽”是政治正確,表示不承認司馬皇室的地位,再來就是確認自己的正朔身份。簡單了說,那就是不認可司馬氏是什么皇族,再來是世界上也不存在什么晉國,那就是一個叛賊勢力。
對啊,冉閔向晉國稱臣是想干什么?這事辦得有些令人覺得云里霧里。
“不會是為了讓我們心急拉攏才搞這么一出吧?”蔡優摸著下巴的胡須,說道:“好像也不是沒有可能性。”
那一瞬間劉彥就笑了。
前一段時間他們連續兩次拒絕對冉氏秦國進行援助,條攸多次暗示呂議要稱臣也沒有得到回應。
現在漢部已經成為漢國,劉彥還要爭正朔身份,以普世價值觀而言的話,堂堂正朔必然是要人心匯聚,那么還有什么比他國稱臣還有面子,也更能說明正朔不是自己喊的。
作為秘書郎而站在劉彥一側的王猛很認真在聽。
秘書郎是曹魏始置,屬秘書省,掌管圖書經籍,或稱“秘書郎中”。到了兩晉時期一般是為某個主官打下手,后面成了士族子弟以為出身之官。
王猛當劉彥的秘書郎也就是近一個月的事情,之前他是在鴻臚館任職。他正專心聽著,卻見劉彥目光轉過來。
“你一直在轉悠眼瞳?”劉彥笑著問:“有什么想說的?”
一眾大臣立刻就看向了王猛,使得他內心的壓力極大。要是膽小一些的人就該惶恐得手足無措,他卻是咬了咬嘴唇,低聲道:“稟我王,臣位卑官小,不敢有言。”
“嘿,又不是什么正式朝會。”桑虞笑嘻嘻地說:“有什么講來便是,哪來那么多謹小慎微。”
其余的人在笑,就是沒有一個出言反對的。
“那臣便對王上妄言。小人說來也搏諸位卿一笑。”王猛內心還是非常感激劉彥的重視,也是向桑虞投去感激的眼神,隨后才說:“恐怕秦王歸附偽晉是假,自抬身份是真。秦王需我王給予強有力援助,卻無甚可置換,稱臣無回應,唯有著眼正朔之爭。”
紀昌看著像是在刁難,說:“那以你這個小小秘書郎之見,王上應當如何?”
稱“卿”不是對君王的挑戰,真實情況是九卿在被稱呼的時候,可以直接是官職,也能稱呼“卿”來表達尊重,畢竟那可是九卿。
“回左丞相。”王猛行了一禮,滿是尊敬地說:“小人只是王上秘書郎,國家大事自然由王上與諸卿定奪,小人不敢妄言。”
紀昌也不是真的在非難王猛,看著好像有些刁難,實際上是出于一種好意,在其位才謀其政,不在其位不可狂妄定奪。
顯然,王猛也已經反應過來。
“是否援助冉秦只問國家會否得利。”桑虞又是咳嗽了幾聲,聲線也顯得有些干澀:“以大局想,冉秦存世有利有弊,只看王上如何看待。”
“誠然。”紀昌見桑虞咳得厲害,接著話題往下說:“有冉秦在,石虎必然視之為眼中釘,石碣一應國事傾向必是先滅冉秦,于大漢可爭取更多時間。冉秦失,氐族苻氏則復得關中之地,經由此次石虎放縱秦王入關中,雙方已生間隙,必不復之前。”
“作為石虎的左膀右臂,羌族首領姚弋仲戰敗被俘,氐族首領苻洪心生間隙。雖說是石虎為削弱羌族與氐族,卻也有可利用之處。”桑虞在不斷頷首,又說:“所以冉秦存亡于大漢不甚重要,只問國家從何得利。”
劉彥還是比較不習慣這種咬文嚼字的說話方式,再來是建國之后禮儀增多,話也開始往模擬兩可之間的方式滑去,再也沒有之前的利索。他卻也是無從指責,只有接受這種變化。
“寡人不信冉閔,更不信胡人。”劉彥其實還是比較傾向于冉閔那邊,對于冉閔的稱臣也有一種期待感,可他清楚那不過是冉秦的一種權宜之計。他看了看眾人,最后目光停在了一直沒有吭聲的桓溫身上,問:“桓卿,你有何看法?”
桓溫被點名之后立即行禮,說道:“于國之大利無外乎刀兵,且不管諸方如何盤算,王上自行其是乃為王者。”
劉彥立刻就笑了,說:“就是這樣的道理!”
漢國與石碣趙國的戰爭還在繼續,之前停頓下來的冀州戰事重新開啟,西線的兗州和豫州又開始推進。不管怎么樣總是要打,那就直接保持犀利攻勢,外面發生什么事情屬于可思考,但是要不要理會就是另外一回事。
“王上?”呂議懵了,問:“那臣如何答復?”
劉彥多少還是內心有些復雜,正了正神態,直起了腰桿,肅聲道:“冉氏閔乃世之英雄,寡人視之甚重。若存國寡人喜之恭賀之,若不存國寡人可庇護其子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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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少,可寫到這,再多就顯得嫌多,所以就這樣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