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卷天下

第326章:攻勢開始

綿長的號角聲不斷在羌族大軍的營寨中被吹響,聲音的背景墻是一道又一道無論怎么數都無法數清的炊煙。

廝殺之前總是要給士兵吃上一頓好的,期望士兵能夠因此而更加賣命,統兵數十年的姚弋仲怎么會不了解這一點呢?他這一次帶來的牛羊數量超過百萬,之前僅僅是給予士兵該有的份量,今天卻是決定讓士兵敞開了吃。

目前的季節才是夏季,牧畜的膘并沒有被養上來,不管是什么樣的烹飪手法,宰殺掉的牛羊并沒有足夠多的肥膘,對于士兵來說不夠肥膩是很可惜的事情。

天色放亮之后,羌族營寨內不止有蒼涼的號角,一陣又一陣的鼓聲也加入了進去。

種種號令之中,吃飽喝足的士兵被帶出營寨,一些人接受刀盾車和各種木板車,喊著號子聲推動器械向前。

從漢軍營寨的方向遠遠看去,羌族營寨前沿已經被各種器械車輛布得滿滿,若是想要認真數的話,各種器械車輛的數目絕對不會低于五千,可見過去的數日里他們是多么瘋狂地在打造器械。

到了出戰的時刻,羌族士兵在做最后的準備,他們盡可能地在器械之上安置防火的東西,可以是濕透的布或者皮草,也能是各種裝滿了沙土的麻袋。之所以這樣干,無非就是擔憂火箭的射擊讓器械燃燒起來。

除開大批的器械部隊,羌族的騎兵也被大舉動員,隨處可見出了營寨正在熱身的騎兵,以至于視野可及的范圍之內到處都是戰馬奔馳的身影。

羌族大軍這邊在忙碌備戰,漢軍那邊當然也不是什么都沒有干。

漢軍的弓弩部隊在準備大批的火箭,連帶床弩和車弩部隊也是如此。拋石車部隊則是在準備火油罐,之前他們只是少量使用過。

除開遠程部隊之外,漢軍的近戰部隊正在一遍又一遍地加固工事,那些工事可以是籬笆墻、土墻、拒馬叢、木柵欄等等,偏偏就是沒有看到壕溝的影子。

那是極度沒有辦法的事情,劉彥率軍剛到就是作戰狀態,壓根就沒有功夫去挖壕溝,再來就是壕溝也不是那么好挖。

面對羌族軍隊發狂似得建造擋箭器械,其實漢軍這邊是一種近乎抓狂的郁悶感。漢軍走到哪里都是展現弓弩之犀利,很多時候就是一再射箭迫使敵軍投降,別說那種己方沒有損失就能給敵軍帶去無數傷亡的打法有多么爽了。

有矛就會有盾,漢軍也不是沒有遭遇過大肆建造擋箭器械的敵軍,但之前那些敵軍與羌族大軍比起來真有些過家家。

弓弩之利要被抵消,可以預見接下來弓弩的作用會降低,雙方的近身肉搏戰則會上升。

漢軍在這邊的總兵力只有三萬,以今天姚弋仲動員的情況看來,羌族被動員起來的部隊至少有十二萬,那就是四比一的兵力差距。

軍隊扎營可不是擠在一塊,像是漢軍的營盤就是分布在三個區域,一個主營和兩個拱衛營盤。兵力更多的羌族軍隊那邊,隨著數量的增加營區必定是會更多,分布出去的占地少說是方圓數十里。

“下令”姚弋仲全副戎裝,抬起的手往下輕輕一揮:“部隊推進。”

號角之聲“嗚!!!”地吹響,然后是“咚咚咚咚咚”有節奏的戰鼓之聲。

得到命令的羌族士兵又開始喊起了號子聲,頭批的八千羌族士兵一邊推著沉重的刀盾車或是木板車,一邊喊著“嘿喲!嘿喲!”的口號。

看刀盾車的體積,一輛該是有個三百斤左右的重量,現在這么個年頭不會存在什么橡膠輪胎,車轱轆只會全是木頭結構,再來就是車轱轆未必會真的是全圓形的狀態,推起來的感覺可想而知。

對了,目前也沒有車軸這么一個東西,代表車轱轆轉起來是單輪轉動,想要轉向并不會太容易。

每輛擋箭器械是由五到二三十人推動,每一輛器械后面會跟著數十到數百不等的士兵,那些士兵不管作戰兵器是什么必然還會手握一張盾牌。

不適用牧畜拉動器械的道理很簡單,現在這么個年頭可沒有格物,更不會有什么物理學,再來就是沒有那么多時間讓工匠去腦洞大開,后置的牧畜推動沒功夫弄。那么他們建造器械就是為了擋箭,使用牧畜在前面拉,難道是為了讓畜力去給箭射?

羌族士兵手里的盾牌看去很雜,有共同點的就是為木質結構,會顯得很雜是士兵又各自在盾牌加上認為有必要的東西,例如蒙皮。至于鐵片啥的,別說是胡人了,哪怕是動手能力強的晉人,沒有材料怎么搞?

近一千輛各型器械,后面跟滿了士兵,他們向前推進起來動靜非常大。

向前推進了一段距離,近千器械車輛分成了兩波,向著漢軍營寨的兩個拱衛營地而去,等待他們左右分開之際,羌族營地又有新的部隊推著各種器械車輛向前,分明一開始就是要三個漢軍營地一塊打。

“姚弋仲一旦下定決定”劉彥臉上帶著笑意:“動作就這么大。”

紀昌等人可笑不出來,羌族發瘋似得建造擋箭器械,漢軍的弓弩之利被抵消,他們的兵力又處于絕對的劣勢,接下來的局勢可會顯得很糟糕,尤其是漢軍這邊的騎兵數量是劣勢中的劣勢,被動的局面簡直已經注定。

“放松,都放松。”劉彥一點都沒有什么緊張的感覺,笑著說:“這樣的局面不是我們早就料定嗎?也是我們想要的。”

沒人說什么,大多數是在苦笑。

對啊,他們一開始就會苦戰的心理準備,一切都是為了吸引姚弋仲渡河而戰,好利用地形盡可能地將姚弋仲的這支羌族大軍殲滅,可真正面臨糟糕的局面時,還能輕松得起來該是多么的沒心沒肺?

“君上,我們”桑虞沒有了往常的嬉笑,嚴肅問道:“需要支撐多少天?”

劉彥平淡地說:“取決于姚弋仲會擋住我們的援軍多少天。”

戰場是由多個局部構成,有分孰輕孰重和激烈程度,第一批的漢軍會是從濟水的西南方向而來,第二批漢軍則是會直接從正南方而來,姚弋仲怎么都不會輕易讓漢軍的援軍與劉彥本部會合,那么可想而知會延伸出多少個局部戰場。

這樣的局面真就是漢軍想要的,但一切都會有一個前提,那就是劉彥所在地的防御住,等于是劉彥是一個香餌,也是整場戰役的關鍵。

“想要達到目的,不冒險怎么可能?”劉彥是真心平淡,微笑道:“不這樣的話,姚弋仲怎么會牢牢待在這里?”

用劉彥去作為誘餌是一件極度冒險的事情,因此除了劉彥自己之外,其余所有漢部的人員都是反對。對于漢部來講,劉彥這個領導人的重要性不用過多言語,不止因為劉彥是漢部的統治者,一切只因為除了劉彥沒人可以快速組成部隊,船艦也是劉彥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快速組建而成。

密集的梆子聲在漢軍的兩個拱衛營地被敲響,那是進攻的羌族部隊已經接近到強弩的射程之內,梆子聲過后是不斷被激射而出的弩箭,每一發弩箭皆是燃燒著火焰,它們從被射出去到落下的過程也就是數個唿吸之間。

“舉盾!”

木頭的碰撞之聲頻繁響起,那是羌族的進攻部隊將盾牌舉起又盡量靠攏,頭頂上形成了一片盾牌堆疊而成的屏障,幾乎是下一個瞬間大批量的火箭落下,箭鏃落在盾牌之上發出仿佛是下雨一般的敲擊聲。

一聲聲的慘叫在磕碰聲中響起,那是弩箭穿過盾牌的空隙射中人體,一人倒下就會露出一個空隙,使得該片區域的羌族兵唿喊著、咆哮著,為的就是趕緊將空隙合攏起來。

第一波射擊之后就是第二波,連綿不絕的射擊在過去的數天讓羌族兵吃足了苦頭,與漢軍交戰之前他們從未遭遇過這樣的箭陣攻勢,要不也不會打造如此之多的擋箭器械和盾牌。

帶火的弩箭落在盾牌之上,若是盾牌為金屬結構也就罷了,木質的盾牌不管之前做了什么措施,被火考得久了總是會燃燒,結果是燒焦味開始出現,濃煙也開始出現在戰場之上。

唿延盛無比焦急地說:“我們需要加快推進速度!”

姚弋仲卻是眼睛死死盯著一再發射箭矢的漢軍營地,他知道準備工作已經起了作用,對于發生的狀況也早有心理準備。

要是能夠加快推進速度,進攻的羌族部隊怎么可能慢吞吞地往前,問題是擋箭器械的速度也就那樣,再來是舉盾推進的部隊速度一旦加快就會變得松松散散,這樣一來加快速度根本就辦不到。

“這樣的局面已經很好。”姚弋仲笑了,他指著漢軍營寨:“他們的射箭頻率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快,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唿延盛不斷眨動著眼睛,下一刻也笑了:“漢軍也變得焦躁了,對我們來說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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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還有一章,所以親們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