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相對于款式混亂和質量不一的銅錢而言,主流的貨幣其實是帛或絹,上些檔次的貨幣是綢或是緞。
布匹為流通貨幣近乎于占了華夏文明的整個古代歷史,畢竟銅錢除了當錢只能融掉做一些工具或是器物什么的,人卻是不能沒有一身衣裳,如此也不算難以理解。
蜀中自春秋戰國時期就是一個盛產布匹的地方,尤其是以錦或綢緞的工藝最高。那或許是與區域性的植物生長環境有關,可能也是氣候導致,但蜀中的布匹一直是華夏文明中相對上成的產物屬于毋庸置疑。
昝堅帶來的布匹數量眾多,大多是以麻布和錦為主,少量的絹、綢緞和絲綢。
啥?綢緞不就是絲綢?當然不是了,綢分為好幾種,緞的種類也不算少,甚至還專門劃分出很多類別的真絲體系,怎么會都一樣呢。
漢部這邊沒有生產絲綢的工藝,想從長江以南想辦法也遭遇那些門閥和世家的阻擊,甚至是能夠購買到的絲綢也數量不多。
“要是換算下來,貨物價值頗為可觀。”呂議滿臉的興奮,他也不得不興奮,綢緞那些也就罷了,最主要的是昝堅還帶來了懂得制作絲綢的奴隸。他眼巴巴地看著劉彥,說道:“君上,無論如何都該拿下!”
說的不止是被運來下密的那批貨物,長江之上可還有一大批貨物并沒有登岸。
要是將昝堅報上的那些貨物數據算起來,單單是兵器而言漢部就需要支付近兩萬單位,而這個只是第一批。
李氏成漢那邊報出的價格不算過份,甚至可以說略略有些廉價,那是區域位置決定了的事情,蜀中布匹產業就是這樣,甚至是茶葉供應也不賴,就是缺乏與戰爭有關的資源。
沒有錯的,蜀中雖然是多山地區,可是鐵礦的數量從來就有點擔憂,并不是說多山就代表多礦產。
必須要說的是,蜀中發展茶業也不是一年兩年的事情,該是從西漢時期就開始發展,不過與之中原潁川周邊的茶業競爭不過,可是近來中原戰亂紛飛和生靈涂炭,華夏區域的茶業成了蜀中為之稱冠。
青州離蜀中太遠,想要付之武力不知道是多久之后的事情,雙方有長江作為貿易通道,建立貿易關系其實是一件挺不錯的事情。
劉彥內心的感覺其實挺怪:
劉彥改變的歷史挺多,對于熟知歷史的人或許是有害,但對他這么個對五胡亂華并不熟悉的人卻是沒有太大的所謂。
從蜀中獲取布匹來源是一個不錯的選擇,相應地劉彥比較樂意輸出內河艦船,對于兵器和甲胄的輸出則是必然要進行控制。
呂議得到指示也就離去。他是無比傾向于與李氏成漢形成良好關系,貿易僅是一個理由,第二個是蜀中太遠。
進入到冬季的中原,往常的歲月也許是該消停,但今年卻是不一樣。
石碣趙國哪怕是大雪紛飛的季節也依然在做相關的戰爭準備,石虎瘋也似的不斷抽丁,全國可征調青壯不斷向鄴城進行匯集。
沒有被改變的歷史上,今年(公元343年)也確確實實是石虎大舉征兵的現況。有歷史記載,石虎抽丁百萬,各州郡陷入極度的動蕩之余,被抽調的青壯竟是有三成左右死于行軍途中。那是被野獸吃掉,也是疾病導致減員,各條道路上處處可見沒有被掩埋的尸體。
大量的抽丁只是致使動亂的一部分,石虎有明確的命令,三個人就要奉獻一輛車,那等于是至少一匹馬或是牛作為腳力,再來是還有需要承擔的布匹,導致湊不出來的人要么是賣掉任何能賣的東西來湊,再湊不夠只能是拿根繩子到野外找棵樹弄死自己。
受到石虎禍害的遠不止是中原的晉人,羌族、氐族、匈奴……等等一些雜胡,除了羯人是在禍害別人之外,其余族群有一個算一個其實都是處于被禍害的地位。
“除開豫州方向,我們與石碣的邊境皆有近兩百里的無人區。”紀昌是特地過來,任何國家都在這個冬季練兵秣馬,漢軍怎么能夠安心貓冬?他指著掛起來的地圖,說道:“北邊已經確認占領黃河以南的郡縣,是否考慮趁黃河結冰,過去占領北岸的幾處險要之地?”
臨近青州的黃河北岸其實并沒有什么險要之地,甚至可以說根本就是一片平原。沒有險要的地形,那只能是依山傍水建造要塞,紀昌記得無比清楚,自家軍上的直屬部民(系統農民)建造要塞可是能手。
漢軍并沒有想要在冬季安生下來,盡可能地蠶食周邊的無人區,于必要的地形建造兵堡之類的屯兵點,這個是漢軍的冬季戰略之一。
青州北邊腳步會停止在黃河,可是在對岸建造一些“釘子”也真心是有必要,畢竟漢軍的艦船犀利,一條黃河不足夠形成什么障礙,反而是黃河結冰的時候才是麻煩。
就是為了防止石碣趙軍趁黃河結冰過河,那些屯兵點才必須建,牽扯到的問題是建造多少個,又布置多少兵力。
“每個要塞(城堡)可以暫時先屯兵一百。再來是最好相隔十里建立一個要塞。”紀昌說得無比豪氣:“如此一來至少冀州方向哪怕不是固若金湯,石碣趙軍在沒有攻克黃河北岸的要塞,必不敢南下。再則……那些要塞的存在不止是預防石碣趙軍南下,對于將來針對慕容燕國也能用上。”
十里一個城堡,代表劉彥需要在黃河北岸的沿線建造至少四十個城堡,那是一個比建造一條長城難度低不了多少的工程。
“有……必要那么多嗎?”劉彥不缺資源,但城堡建造周期有點坑,沒有那么多的系統農民去干那些事情。他蹙眉說道:“泰安,我們遠不到守成的時候啊!”
紀昌直接一個愣神,后面是怔怔地看著劉彥,臉上有困惑和……怎么說呢,就是滿滿的欣慰。
本來就是的事情啊!漢部是擁有了青州和徐州大部、兗州局部,算起來地盤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就人口是大硬傷罷了。
紀昌就是考慮到人口的不足,再來就是青州基本被打爛,僅僅是徐州顯得略略好一些。按照通常的情況,以這種狀態怎么都該采取守勢,至少先讓青州恢復過來,之后才又是接著擴張。
“地皮或許可以不占,但不向外進攻的話,依靠生孩子增漲人口周期太長了。”劉彥有著所有現代人共同的毛病,既是生活在節奏快的社會,恨不得一秒鐘當兩秒來用。讓他去等待個三五年都算久,用一二十年去謀劃一件事情比死還難受:“我們需要大量的人口。”
軍事實力上面,隨著系統人口上限達到兩萬五,劉彥實際上并不再為軍事力量而發愁,畢竟那可是隨時都能補充的兩萬五千人口上限,該發愁的是資源消耗越來越龐大,沒有足夠的勞力來獲取需要的資源。
對于青州的發展并不困難,事實上因為劉彥有金手指的存在,漢部并不需要為糧食擔憂,一個系統農民應付十畝田,五千系統農民就是五萬畝。那是一年產三次,每次每畝該有六百斤左右產出的田,那么一年產出就是八十萬石以上的植物類糧食。
八十萬石以上的糧食按照晉斤來算就是接近一億斤,成年人每天消耗的植物類糧食與副食有關,平均數一個成年人天消耗的植物類糧食不會超過一斤五兩,那還是一天三餐的消耗。老弱與婦孺消耗的糧食更少,一天也就是七兩左右。
除開系統農民的產出,漢部每年的植物類糧食產出該是有兩百三十萬石左右。非植物類的食物?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整個渤海就是漢部的海,海鮮的出產數量可以說異常恐怖。
另外,不要忘記一點,漢部可不是一個純粹的農耕體系,牧畜前面靠搶,后面貿易了不少,整體數量上其實非常恐怖。
劉彥有思考過一點,日后系統人口上限要是再增加,可能會優先考慮增加系統農民的數量,畢竟五千的系統農民產出就占了全國三分之一的植物類糧食產出,著實是太嚇人。
“君上一直以來都在培養部眾的自信與底氣,花了三年的時間已經初顯效果。”紀昌歡欣地說:“確實是不該守成,應當進取。”
強者都是打出來的嘛,征戰的過程就是獲得人口和資源,越打越強才是發展之路。不過有一點紀昌需要隱晦地提醒,他就提到了石碣對中原的統治,認為哪怕是沒有漢部的話,石碣的崩潰也不會太遠。
石碣是以絕對的少數在統治多數,縱觀歷史少數族裔統治多數民族,那只能是依靠殘暴和思想閹割。得慶幸石碣采取的是血腥的殘暴而不是思想閹割,受害者或許是有一兩代人,但總比思想被閹割掉禍害無數代。
漢部在主動進行融合時,進行的就是一種思想上的閹割,差別就是讓那些人無論是從靈魂還是都成為一名漢人。得說華夏文明的厲害之處就真的是在于這里,看看入住中原之后的異族就知道了,不管是哪一個異族本身有什么文化,最后都會被華夏文明包容并吞噬掉。
一個民族的自信心和韌性就在于融合,劉彥有充足的信心在自己這一代會做得很好,他所需要的就是獲得一場又一場的勝利,給予現在的部眾,未來的國民,讓他們為身為一名漢人而感到由衷的驕傲。
當然了,飯得一口一口地吃,對于劉彥來講,有了新的軍事行動,那么先前特意留下來作為練兵的彭城就沒有必要存在了。
劉彥下達命令攻取彭城的隔天,呂議帶著庾翼過來。
“庾稚恭要參觀我軍對彭城的攻堅之戰。”呂議可沒直接帶庾翼見劉彥,是先安排在偏廳,單獨與劉彥溝通。他笑呵呵地說:“作為交換,庾稚恭會協助我們在長江以南展開互市。”
“無所謂。”劉彥說的是庾翼參觀彭城之戰,他比較重視的是:“那些各國的雇傭軍,他們沒有鬧什么幺蛾子吧?”
有漢軍在向兗州方向的無人區進行滲透,來自朝1鮮半島的那些雇傭軍跟隨開拔,大多是被安置在一些節點作為屯兵。會這樣安排比較簡單,該給的工資已經付了,那些雇傭軍卻是一直很閑,應該給找點事做。再來是,無人區的節點爭奪其實比較激烈,來自朝1鮮半島的那些雇傭軍死多少劉彥都不心疼。
是的,為來年戰事做先期準備的行動已經正式進行,首先就是對無人區進行必要滲透以及推進。
被動用于冬季戰爭的漢軍數量其實不多,除開系統部隊之外,來自朝1鮮半島的那幫人全數出動。
“那些家伙耐凍。”呂議說了一個優點,后面卻是無比嫌棄地說:“就是軍律太差勁了。”
應該說的是,除了漢軍強調軍律,那該是只有晉軍才會講究軍律,其余所有國家也就是對于核心部隊才會稍微講究一下。
劉彥沒扯其它的閑話,問道:“到開春之前,能從朝1鮮半島弄來更多的傭兵嗎?”
呂議就是一個負責外交的人,他也清楚自家君上的意圖,笑呵呵地說:“高句麗那邊其實沒多少青壯了。百濟那些諸加不拿臣屬當人看,只要代價足夠可以弄來更多。新羅……這個國家最近出了一些事情……”
說來也是搞笑了,新羅竟然被伽揶搞了突襲,連帶倭列島上的九州和出云也渡海襲擊新羅沿海。
“新羅女王懇求讓他來來到中國的軍隊回去。”呂議戲謔地說:“他們愿意賠償,甚至……愿意將王儲送來。”
新羅是由女王當家,王儲自然也是個女的,就是干嘛要送來劉彥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