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部進行的戰爭烈度都不能算高,交戰規模大多是以數千居多,難得幾次才是上萬。
都昌城內有三萬守軍?那樣的話,這一場都昌之戰就該是漢部成立起來,面對敵軍最多的一次。
劉彥本來是帶著一種興沖沖并充滿期待的心情,可是得知敵軍自己內訌了一場,不知道為什么那股激情就消散了。
抵達都昌城的第三天,拋石車不斷轟擊一處城墻,一片倒塌之聲中,看著匆忙修補起來的城墻傾斜而倒,注意看的竟是看到了一些啥玩意的木頭?
對,傾倒的城墻中有木頭!好像是一些柱梁還是什么,甚至可以看到有門板。
“中空的?”劉彥愣了一下神:“轟了三天,才轟中?”
在石碣趙國不重視城防估計早就成為一種“流行”,真的很少會看到重視城防的城池,大多數看著就是破破爛爛,甚至是大部分擁有城墻缺口。
劉彥率軍來到都昌城下的時候還在感慨,說是這座城的城守總算想點樣子,還問過是不是晉人擔任城守。
現在都發生了什么?竟然有城墻段是中空的!
“分散了轟!”劉彥帶著詭異:“尋找看去比較新的地方,往準了轟。”
結果令人比較尷尬,那些看著挺新的城墻還基本就是個樣子貨,他們是狂轟了三天才明白有這么一個情況。
東面的城墻轟完,其它幾面城墻也去輪流轟了一下,不到七天的時間,都昌城就成了一座防御上處處漏洞的城池。
“不對勁,非常不對勁!”呂議蹙眉說:“七天以來,守軍并沒有進行任何的反擊!”
都昌城是被劉彥下令按照圍三闕一的老傳統圍住,東面這邊一看就是主攻方向,其余兩面大多是修筑工事和挖壕溝為主。
“城里真的有三萬守軍?”李匡是軍侯了,可以參加主體會議,很小心翼翼地聽了很久,發現會議并沒有自己想象的那么高端,似乎還顯得有些……怎么說呢?就是沉悶。
呂議聽得眼睛一亮:“是啊……城里真的有三萬守軍嗎?”
斥候營的主官一聽就開始額頭冒汗了,他站起來行了一禮,說道:“職以性命擔保,城內守軍自龜縮后再無出城!”
“城里炊煙對勁嗎?”劉彥示意斥候營的主官坐下,又說道:“每日辨別炊煙看著很多,有人注意過炊煙的時間嗎?”
做一頓飯需要多久,然后炊煙就該是多久,這個有經驗并不難辨別,只是之前都只關注炊煙的數量,沒有去注意炊煙存在的時間。
“君上的意思是……”呂議瞪大了眼睛:“城內斷糧了?”
似乎也只有這么一個解釋能說得通,那就是炊煙什么的完全是唬人的,城內的守軍因為缺糧士氣極度低落,不然怎么從始至終就沒有稍微反擊那么一下?
甭說什么了,劉彥拍板明兒個進攻一下。
翌日,位于都昌城東的漢部軍營變得比往常更加忙碌,甚至是炊煙都比往常更早升起,有經驗的人只要一看就該知道接觸戰就在今天。
陣陣的戰鼓轟鳴聲中,用餐完畢的軍營轅門大開,一陣無比整齊的踏步聲首先出現,一隊隊甲士從轅門走出,徑直前往都昌城墻的弓箭射程之外布下軍陣。
都昌城的城墻上依然是沒有什么反應,給人一種透入骨頭的詭異感。
“……”親自督戰的劉彥不斷皺眉,都擺出了攻城的姿態,都昌的守軍竟然還是這幅模樣,那他們謹慎地先用投石車轟那么多天是為了哪般?
該到位的參戰部隊全部到位,城墻之上總算也是出現了較多的人影,就是看著依然顯得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
“人……有點少?”呂議顯然是完全搞不懂狀況:“先射上幾波?”
劉彥頷首,下令:“床弩三輪,弓六輪。”
自然會有人去傳達劉彥的命令,那是用旗語在轉達,隨后戰鼓也會被敲響。
一片片牙酸的弓弦嘣動聲開始隨著梆子聲的敲響而出現,由弓箭手組成的箭陣平地升起一朵烏云,發出尖銳的破空聲撲向了城墻,剎那間箭鏃與物體的碰撞聲開始了。
“真的不對勁,守軍的弓矢還擊力度太低了。”劉彥眼睛看著城頭:“人數沒有增加。”
約是用了半刻鐘,遠程兵器的射擊結束,劉彥下令部族武裝推進,他們會從那些崩塌的城墻缺口進入。
劉彥一直都有在看腦海中的地圖,與之往常差不多的是紅色的點數量并不算少,可那些“紅點”的活躍度太低了。
作為先頭部隊的部族武裝先后從數個城墻缺口涌入,都昌守軍的抵抗出現了,那是一些沒有統一制服的士兵進行堵截。
從劉彥腦海中的地圖看來,城內亦是出現了匯集過來的“紅點”,數量看著總算是正常了一些。
“敵軍抵抗意志比較強。”劉彥看向了呂議,說:“他們會不會是明白難以在處處破損的城墻進行防御,打算與我們進行城內巷戰?”
呂議在眨眼睛,心想:“巷戰?就是不管城墻,城內作戰?”
這就是時代帶來的代溝,以冷兵器的思維而言,一般情況就是進行城墻防御戰,一旦城墻失守就等于是城池失守,要不每次攻防戰為什么是城墻一失手,要是奪不回城墻的控制權就等于是城池陷落?
沒有親眼看見,劉彥當然是無法真切知道城內到底是什么狀況,只能是大略地從腦海的地圖里看到在系統士兵的進攻下,守軍僅僅是堅持不到五分鐘竟然是崩潰……就那么崩潰了!
“讓第二批次的部隊進攻!”
浩大的戰鼓聲再次被敲響,李匡深呼吸一口氣,帶著部隊從缺口處涌進了城池。他一眼看去,地上躺滿了形形色色的各種人,比較詭異地發現缺口處的城角邊上一些怪怪的尸體。
怎么說呢?那些尸體并不新鮮,看著該是死去有一段時間,數量還不算少。
進入城池,好像是進入了一座巨大的墳堆,一股腐臭味無法忽視地撲鼻而來,使人聞到了就忍不住想要彎腰狂吐。
剎那間,第二批攻城部隊很多人是臉色大變,他們太熟悉這種味道了,是無數據沒人收拾的尸體放久了才會有如此濃烈的尸臭味。通常有這種尸臭味的話,那就意味著各種疾病的蔓延,極為有可能還會有傳染性的瘟疫。
“什、什么!??”劉彥一聽就炸毛了:“瘟疫?”
都昌城這邊,好像一切不合理都開始變得合理了?那就是疾病的蔓延!
“君上,撤軍,立即撤軍!”呂議臉色發青:“進攻部隊需要進行隔離,全部隔離!”
李匡跟著臉色發青,隔離的話,他肯定也算一個。他可是有見識過隔離是怎么一回事的人,不管是不是身上有病,只要是被隔離幾乎就沒有幸存的可能性。
“不對,嚴重的不對!”劉彥不是說什么,他怪怪地再查一下腦海中的地圖,隨著攻進去的部隊越多并分散開來,城內活躍的敵人并不算少,沒半點是一座發生瘟疫的城池的模樣。他問:“有戰俘嗎?”
呂議極力地穩定下來,勸諫道:“君上,現在隔離只有三千部族武裝和一千戰兵,若是遲了恐怕……”
“有戰俘,有戰俘!”李匡看去太激動了,顧不得尊重呂議是行軍長史,要知道被隔離也就等于死定了,連行禮都顧不得跑了出去。
劉彥滿臉的寒霜,他抬手阻止呂議往下說,示意自己需要安靜一下。
隔離當然是要隔離,三千系統士兵的損失無所謂,就是那一千戰兵會讓劉彥心疼很久。他心情沉重的是,山1東半島這邊本來就沒有什么人口,一旦再爆發流傳性瘟疫,漢部哪怕是攻取青州又怎么樣,就是為了占領一個無人區嗎?
戰俘當然是沒有被帶過來,是李匡親自審問之后跑過來匯報,他幾乎是詛咒發誓,義正嚴明地告訴劉彥都昌城并沒有爆發瘟疫,只是……
“內訌過四次?”劉彥不得不愣神:“這么多?”
戰俘還是被帶過來,不過是經過刷洗,洗的皮膚都爛了才換上一身遮羞的衣物帶過來。
根據戰俘自己坦白,他還算是有點身份,是守軍中類似于軍侯這一個級別的頭目,被問及為什么會有那么多次的內訌,他說:“原本是為了北海郡守的官職,后面是為了糧食。”
劉彥與呂議一時間面面相覷:“……”
簡而言之就是,石碣趙國那詭異的政權方式讓那些人來個弱肉強食的火拼,打算決勝出一個真正的老大,偏偏是他們火拼的時候將糧秣給燒了大半,搞成現在一部分強大的勢力擁有眾多糧食,另外一部分則是極度缺乏糧食,一直是到漢部大軍壓境的時候才停止火拼,但勢同水火的局勢早就無法改變了。
案例來說,劉彥遭遇到這種在戰爭狀態還能內訌火拼的對手應該是非常高興,可他真的是感到一陣陣的無語。
“是我們太弱小,沒人將我們當回事?”劉彥無比的陰沉:“是這樣吧?一定是這樣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