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榮譽與忠誠分類:
站得高不止是看得遠,其實站在高處射箭也會產生優勢,例如站在平地射箭可以飛出一百米,但是站在四米高的城墻射箭則是能多飛個一二十米。
漢部的攻城部隊抵近到塢堡城墻二百米左右的時候,樓德庸已經親自進行校射。
所謂校射,就是看看最遠能夠射出多遠。按照正規的校射,該是第一排的弓箭手射擊最遠距離,最后一排弓箭手射擊的可及距離。另外,講究一點還會進行拋射和攢射兩種校射,畢竟不同的射法在箭矢可以飛多少距離上,壓根就不是一樣的。
漢部的攻城部隊推進,越過了樓德庸校射的箭矢,塢堡城墻之上樓家弓箭手在梆子聲中射出了自己的箭矢。
哪怕到了現代的槍彈科技水平,每一個子彈的射擊距離都不會一樣。冷兵器時代不同的弓會有不同的射程,甚至是箭桿是不是筆直,尾部的箭翎怎么樣,好多因素都會決定箭矢的射程。
以劉彥所在的角度來看,塢堡上面射出的箭矢看著還算密集,可是落點就顯得非常分散了。
是的,是的,大約二百多枝箭矢被射出來,最差勁的是飛了不足三十米掉落在地上,大部分是飛了五十米左右,只有極為少數的箭矢飛到了百米左右的距離。
“最多就是獵弓,好一些的獵弓有二石張力就算是好弓,普遍卻不可能有一石的張力。”申鐘喜歡賣弄自己的知識:“進入到二十步,他們的箭矢才會有些威脅。不過嘛……”,拖了一個老長的尾音,等待劉彥看過來,咧嘴一笑繼續說:“注定不會有什么收獲。”
在最前面推進的可是部族武裝啊,不但身穿扎甲,還有一塊塔盾,樓家的箭矢大部分就是骨箭,好一些的就是青銅的箭鏃,能夠射穿金屬板的塔盾才叫是開玩笑!
整齊的腳步聲中,三百排成了三列直線的部族武裝,他們塔盾不停地響著像是雨點敲擊的聲音,迎接著密集但是壓根就不存在威脅的箭矢向前。
樓德庸臉色是從盛怒到鐵青,然后是從鐵青變成了蒼白。他清楚的知道一點,情況太糟糕了……不,應該說是極度惡劣!
“安排婦孺從后山離開。”樓德庸說著看向了城外,視線里是自己的兒子樓鵬不斷改變方向試圖脫離漢部馬隊的追逐。他重新看向了城下,大聲喊:“不要去射甲士了,射跟在后面的敵軍弓箭手,另外……”喊到一般,漢部那邊的弓箭手已經在還擊,直接讓他的話吞進肚子,閃身避向了女墻。
尖銳的破空聲在頻繁響著,箭鏃射中肉體就是發出慘叫,箭鏃射到了墻垛就是發出悶響,樓德庸就親眼看到一個約有十歲左右的孩子腦門中了一箭,中箭的孩子哼都沒有哼一聲直接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慘叫和一些婦女尖銳的喊聲成了主流,它們充斥著整個城墻。有些人懂得去躲避在女墻的箭矢射擊死角,有些人則是慌亂想要跑嚇成,結果是躲避在女墻死角的人活得好好的,那些亂跑的人則是被射倒了大片。
漢部的弓其實也是良莠不濟,不過相比起獵弓,制式弓絕對是要靠譜許多。他們抵近到了城墻五十米內,等待許久的口令才算是響起,按照自己所排隊列,聽從口令射箭,射完就讓開位置向后退,給袍澤有向前射箭的空間。
申鐘指向了已經改變隊形,掩護著艨車向前的部族武裝:“賢弟的甲士可以搭盾墻,直接攻上城墻嗎?”
“……”劉彥笑了笑,很明顯劍士的智商無法做出這種高難度的戰術進攻。
漢部持續的波段式射擊之下,城墻上慘叫聲就沒有停止過。三棱的箭頭沒有長眼睛,不會去區分目標,不管是男或女,也不會去管老人或小孩,被射中之后看射到什么位置,命好一些直接被射殺,命不好就只能倒在地上慘嚎。
接下來其實也沒有太復雜的事情,等待艨車到了城門附近,被箭矢壓制的城頭雖然準備了檑木和滾石,可能還有燒開了的金水(糞汁)什么的,但一些傻大膽露出身軀想要丟立刻就是迎接要命的箭矢。
“撞!”
“呀嘿!”
沉悶的聲響一直在持續,撞錘敲擊著木頭的城門。外面是撞城門的人,內里是一臉緊張或是驚懼但死死抵住城門的樓家人。
“快,快!木樁,石塊,什么都拿過來,將城門封死!”樓德庸喊得有些歇斯底里:“另外讓人上城墻,敵軍就要立梯攻上城墻了!”
廝殺場從來都不會少那些亂七八糟的喊聲,能夠將命令傳達下去是關鍵,究竟有沒有被執行則更加關鍵。
箭矢滿天飛,誰上城墻誰倒霉,樓家的壯丁拿著各種各樣的武器,只能是靠在墻角,現在是誰上城墻誰腦子有病的時間。他們哪怕是從走道上城墻防御,那也該等敵軍停止射箭。
呂泰是已經在安排停止射箭。攀梯攻城的這個步驟,將由他率領各家族派來聽從差遣那些壯丁進行。
第一次攻城,劉彥其實沒有太多的經驗,漢部之中估計是有人會有些經驗,但……大概是被攻城,不是作為攻城的經驗。結果是什么?是呂泰剛要率領部隊搭上攻城梯,艨車卻是將城門給撞倒了。
歡呼聲在城門倒下發出轟然作響后第一時間傳出,幸虧是劉彥反應得快,立即命令作為掩護的部族武裝涌進去,要不等呂泰重新調整過來估計是有些晚了。
說來也是樓德庸幸運,他剛剛出了城門洞要去看看那些準備上城墻防御的莊丁,身影剛出城門洞,背后就傳來了轟然作響。
也許樓德庸的幸運只是暫時的?他扭頭看去,塵埃還沒有散去,一陣陣整齊的腳步聲已經傳出,然后是不絕于耳的慘叫。
一些原本在城門洞的樓家莊丁在奔逃,他們喊著“甲士!大批甲士殺進來了!”,一臉驚恐撇開腳丫子就是跑。
樓德庸只是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也是撇開腳丫子跑。
到處都在喊城破了,亂跑的人更是不少,本來準備用來防御城墻的莊丁更是直接撤到了主體建筑。
塢堡嘛,城墻只是一個緩阻作用,真正主要的是居住區,只是……
劉彥是等待部隊近乎都進了城墻內,他才讓一眾人等一塊上了城墻。
站在城墻向內再看,樓家的主體建筑果然還是類似于現代客家樓,只是看著單薄不少,占地也沒有多么大。
劉彥眼睛是看著一群人向著山地而去,他扭頭看了一眼紀昌。
“君上,已經有部隊在那邊了。”紀昌是一臉的智珠在握,隨后看向了那棟好像是刺猬一樣豎立了自己‘尖刺’的建筑物:“里面的守軍不會低于三百人?”
沖進來的漢部士卒追殺手中有兵器的人,以至于到處在發出吵雜的聲音。比較有趣的是,因為樓家大肆放牧,失去了管束的牛和羊也在到處亂竄,給本來就混亂的環境制造了近一步的混亂。
“君上,我們已經初步找到了一些關押奴隸的地方。”呂泰的肩膀上插著一根被折斷的箭矢,可是明顯沒有看到血跡,該是釘在了甲片?
劉彥面無表情地點一下頭,視線從呂泰身上轉到了遠處的塢堡:“樓家的嫡系……該在的,都在里面吧?”
沒有誰能回答劉彥的問題,可是誰都能聽出劉彥聲線中的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