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涵雨今年十三,再待兩年及笄之日才至婚嫁之年。愛情頻道:
魏仲良丁憂要三年,最后一年媒聘、婚嫁籌備,丁憂期過,大婚即可。
何況羅大人乃太仆寺卿,也是朝堂重臣,成為魏仲良的岳丈,對他定會有輔佐,他的世子位即便此時不能拿到,也能為將來的承繼多些把握。
除卻如此,誰人都知太仆寺卿大人與魏青巖的關系格外親密,若是羅大人與大房結了親,與魏青巖多少會出隔閡。
侯夫人這算盤若是打響了,可謂是一箭多雕,老太婆心思動的還真是夠快的。
林夕落能將這件事情想明白,羅夫人自也不會懵懂無知。
羅涵雨年幼,也想不到這么深,可她見林夕落與羅夫人都不說話,索性悶頭在一旁不吭聲。
林夕落看向羅夫人,這事兒輪不到她來做決定,要看羅家怎么想。
羅夫人沉片刻,看著花媽媽道:
“勞侯夫人惦念著,本也有心為她老人家請安的,可我個笨嘴拙舌的,去到那里別惹了什么不該說的,讓她老人家傷心。”
話語說的很清楚,若是提起結親,恐怕她不會就此答應······
花媽媽終歸不是主子,不能就此為侯夫人做決定,只得道:
“羅夫人心細,這不臾也是為得侯夫人好,大爺的事讓侯夫人操碎了心,但都是大度之人,您的話乃忠言,她不會怪罪。”
花媽媽這般說,無妨就是還想讓羅夫人去見一見,免得讓侯夫人下不來臺面。
羅夫人看向林夕落·林夕落則道:
“侯夫人有心見,還望羅夫人幫襯著我勸慰幾句,終究她如今有意見一見外人了,也算是有好轉,五爺與我這顆心也是撂下了。”
林夕落在中間打了圓場,羅夫人自是就此應承,接著與林夕落寒暄兩句,便帶著羅涵雨隨同花媽媽一起去了“筱福居”。
花媽媽眾人離去·林夕落的臉色當即撩了下來,嘴角抽搐,心中嘟囔道:這老婆子,心眼兒還真鬼!
秋翠心里動的快,即刻湊近林夕落道:
“要不要尋個人去跟著問問?”
“不必去問。”林夕落當即否定,“這事兒容不得咱們插手,就看羅夫人怎么想了,若她答應的話·可瞎了涵雨這孩子。”
秋翠仍心有不甘,“讓人盯著羅夫人何時離去?掐個時間,您心里也能有底。”
林夕落點了頭,秋翠的大哥如今在侍衛營跟隨著打雜,這等小事倒不會引人注目。
秋翠立即尋個由頭離去傳話,林夕落接著看外面送來的帖子……
這一天很快便過去·林夕落回到“郁林閣”時已夕陽西下,紅霞當空,偶爾飛過一只鳴啼的翔鳥,景色格外幽美。
再一低頭,候府中四處懸掛的白綾格外的煞風景······
進了門,林夕落正要吩咐陳媽媽上飯菜,孰料卻見桌上早已擺好一席素食,正中坐了一人等候在此。
“怎么這么早歸來?”林夕落看著魏青巖,他正坐在桌椅正中看書。
“回來了?吃飯。”魏青巖撂下書本·當即舉起筷子·林夕落凈了手,看著那一桌子的素食也多少有些餓[,端起碗來便開始用。
二人都不是顧忌規矩的人,一邊吃不妨一邊說·林夕落道:
“今兒通政使梁長林的夫人帶著她女兒來了,送的物件我也瞧了,夠得上一箱子黃金的價,另外侯夫人還欲見羅夫人,好似有意要給仲良說親。”
魏青巖沒有絲毫的意外,反而道:
“這種事不稀奇。”
“嫁給他?委屈了涵雨。”林夕落想起魏仲良便覺得是個紈绔狂妄之人,羅涵雨那么溫順的脾氣,還不得被欺負死?
魏青巖看著她,“有操心旁人家子女婚配的心,不妨想想怎么為我生個兒子。”
“這又不是我自個兒的事。”林落白他一眼,不妨也摸摸自己的肚子,怎么還沒動靜兒?
不過這事兒林夕落并不著急,她如今可還不足二十,這就當個媽,她心里暫時還承受不了。
魏青巖敲她的腦袋,隨即繼續吃飯,林夕落揉揉額頭,問起今日進宮的事。
“陪著皇上下了一日的棋。”魏青巖這般說時,臉上也不免有幾分奇怪不解,林夕落看著他,“不會是對宣陽侯府不滿吧?”
“我怎能知道?”魏青巖看著林夕落,“也并非壞事,圣上一日不表態,他們便心中不安,自過自的快活日子便罷。”
林夕落不再說話,用過飯正準備去一旁歇歇,秋翠從外面歸來,回稟道:
“羅夫人與羅大小姐離開已有一個對辰。”
“那也沒在侯夫人那里呆多久。榫林夕落沉上片刻,也不愿再多想,而這一會兒,門外則是有婆子來回稟:
“五夫人,侯夫人請您去一趟。”
這就找上了她?林夕落略有斟酌,魏青巖在一旁問道:
“何事?”
“老奴也不知。”婆子搪塞回答,即便是知道也不敢多說,否則侯夫人還不得抽爛她的嘴?
魏青巖起了身,“我陪你一同去。”
林夕落連忙拽著他的胳膊坐下:
“還是等著去接我吧,如若這時候提及羅家的事,你在反倒是不好拒了,你不在,我還有個推辭的借口。”
魏青巖縷著她的發絲,“稍后去接你。”
林夕落點了頭,整理好衣裝便往外走····`·
“筱福居”內,孫氏未在,只有宋氏陪著侯夫人。
侯夫人面色陰沉,如若不是花媽媽在羅夫人到來之前提前說了羅夫人的話,她恐怕還真要被人頂回去折了面子。
宋氏今兒也在,瞧著侯夫人依舊不能平心靜氣,還派人去叫林夕落來,不免在一旁道:
“母親怎么就看中了太仆寺卿大人家的女兒?媳婦兒剛剛瞧見那小丫頭,長的雖秀氣,可也不過如此,配不得咱們大少爺,羅夫人心高氣傲,不過是個太仆寺卿罷了,還端著架子,大少爺是何人?那是未來的世子爺,瞧得上她,乃是他們家的福氣。”
花媽媽在一旁略有埋怨,宋氏這話好似在討好,其實不過是在煽風點火。
侯夫人本就對羅夫人敷衍之詞心中不快,她這番說辭,豈不是讓侯夫人又要怒火攻心?
旁人就罷了,她們這院子里的下人們恐怕都提心吊膽,誰都不能松心了。
侯夫人果真是面色又沉幾分,花媽媽連忙在一旁道:
“…···府中大爺的事還沒安頓完,何況羅夫人也未有拒絕之意。”
“未拒絕?”侯夫人冷哼,“還想怎么拒絕?不過是說了幾句讓她的女兒時而過來玩樂,她都連忙稱那丫頭不懂事,別惹了我心焦,話語說的已經很明白了,還能如何?”
花媽媽沒了說辭,宋氏在一旁道:
“母親,她既是沒這份心意,您還讓五弟妹來此作甚?”
侯夫人看了宋氏一眼,卻沒回答,宋氏也知她剛剛的問話讓侯夫人覺得過了火候,她想做的事,哪里容得旁人說嘴?
把嘴閉了嚴實,就這般的等著,林夕落也沒在路上耽擱,未過多久就有人通傳:“五夫人來了。”
宋氏直著腰板坐好,侯夫人端了茶,低頭之余不忘抬眼看她,林夕落行了禮,“給母親請安,二嫂。”
侯夫人撩下茶杯,看著她只是道:
“坐著說話,免得我還要仰頭瞧你。”
好話從其口中也說不出順耳的說辭,林夕落謝過后便尋個位子坐下,花媽媽吩咐丫鬟上了茶,宋氏瞧她這副模樣不由得挖苦兩句:
“五弟妹如今可是辛苦人,母親疼你,也不用你來立規矩,可聽說今兒你讓大嫂院子里的丫鬟婆子都吃苦菜?這不妨也太狠了吧?”
宋氏余光看了一眼侯夫人,不免繼續道:
“若是心里頭不知大嫂是個大度的人,還當這是虐待下人呢。”
“二嫂還真是關心大嫂,這事兒都能知道。”林夕落就這一句便讓宋氏啞言,她從早到晚在“筱福居”陪著侯夫人,連這等事都知道,這豈不是在候府中有她的人?
果真林夕落說完這一句,侯夫人的目光好似一把刀似的看向宋氏,宋氏嚇了一跳,連忙道:
“這也是午間為母親送粥的媽媽說的,否則我怎能得知。
侯夫人看著林夕落,還未等開口,林夕落則主動道:
“母親叫我來,可是要問一問這兩日來府中送白禮的人?”說罷,她則拿出了冊子遞給花媽媽,花媽媽送至侯夫人面前,林夕落才繼續道:
“禮單上的物件我親自帶著丫鬟婆子們核對過,然后上了大鎖,每封一箱子就將鑰匙送至大嫂手中,這些事都是大嫂院子中的媽媽們一直瞧著的。”
不容侯夫人開口,林夕落則直接往旁的事上說······
侯夫人縱使有心提與羅夫人結親的事,恐怕也不會當面就說出口。
她不說,林夕落自不會主動說……不提林夕落不愿讓羅大人成為魏仲良的岳丈,她更不愿羅涵雨邁進這漩渦來。
有侯夫人在,羅涵雨那脾氣還不得被拿搜死?
侯夫人心里頭也在斟酌,如若她開了口,這丫頭會不會當即回駁?該怎么辦呢?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