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零章歸途,內訌第二九零章歸途,內訌←→:sjwx
眾人來到地面上之后,剛剛跑了一小段距離,就見到四面八方沖來了大量的王家狗腿子。身著灰色制服的士兵居多,但也有不少神通者混在隊列中。
身后,龍庫塌陷的地縫中,龐張兩家的人,還有王家的人也紛紛追了出來。
這一幕對于任也而言,其實并不算陌生,他瞬間就聯想到了,當初與木木在濱海市大戰光頭執法者時的處境。
任也瞧著密密麻麻的灰色制服士兵,低聲吼道:“我們就十分鐘的時間,而從這里到碼頭至少需要六七分鐘,所以,大家千萬不要想著擊殺他們。星門剛剛給出撤離機制,那大概率這些士兵是無窮盡的,能規避就規避,不要想著通過殺人清理逃跑路線,快點突圍就好。”
“不……不要突圍了。踏馬的,正常跑太難了,搞不好是要減員的。”
就在大家看著如海潮一般涌來的士兵隊列,內心多少有些疲憊和絕望時,蔣老爺子突然開口喊道:“算了,老子豁出去了,向我聚攏,快點!”
眾人聽到這話后,便立即沖向蔣欽那側。
“爺們,你要玩什么活兒啊?有把握嗎?”老劉不安地問道。
“有,我有一個傳送陣符。”蔣欽咬牙道:“現在不是藏私的時候,我激活,大家站在陣紋內一塊走。”
瘋狗聽到這話,忍不住破口大罵道:“你有這東西,為什么不早拿出來?都踏馬多大歲數了,還這么考驗自己?!”
“蠢豬!這東西如果能隨便用,那不就無敵了嗎?”蔣老爺子祭出非常珍貴的傳送陣符,低聲道:“此傳送陣符,在任何禁忌之地都是無法使用的。不管是王公館,還是龍庫內,我都感知不到它的存在,而且還有距離限制。剛剛星門給出了撤離機制后,我才能召喚它。”
“不要廢話了,你們全力防御,我來激活此符。”蔣欽棱著眼珠子大吼了一聲。
眾人聞言大喜,紛紛祭出自己的神異道具,阻擋周遭的進攻。
“起陣!”
蔣老爺子雙手掐著印訣,腳下有陣紋浮現。
“救……救我們……不要扔下我們啊!”
就在這時,不遠處突然傳來了呼救聲,眾人抬頭望去,見到有幾名隊友,正在與士兵和神通者們廝殺。
那群人,都是事先沒有進入龍庫的隊友。他們本來是守在入口外踩點放哨的,后王守財計謀得逞,這些人就被抓,被控制住了。
而剛才龍庫大戰時,看守他們的那些人,有一大半都趕到地道內增援了,所以他們就找準機會反抗,從防空洞那邊沖了出來。
他們一共七個玩家,且各個都身負重傷,模樣狼狽,而跟隨他們一起的那十幾名高家護院,則是早都死在了亂戰之中。
蔣老爺子原本想要起陣離開,但見到那群隊友在呼救后,卻是立馬喊道:“那個小姑娘,你持此符起陣,注入星源力便好。還能動的,跟我把隊友接回來。他們原本是守在外面替我們放風的,不能把他們扔下。”
“太……太遠了,蔣老!”老曲沒說不去,只強調了路很遠,很危險。
“嗖!”
蔣老爺子沒有理他,只將道符扔給許清昭,大吼道:“一塊來的,就一塊走,扔下他們太狗了!”
剛剛于偉峰被困在隧道中,蔣老爺子是沒注意到的,因為現場太亂了,他一直是跟任也等人沖出的,但此刻隊友呼救,大家是都聽見了的。
蔣老爺子之所以在這個星門中,有一定的號召力,有威望,也能讓大家信服,就是因為他總是能在很關鍵的時刻站出來,并做出讓大家尊重的舉動。
任也稍稍猶豫了一下:“你們留下,我跟老爺子去。”
其實,他也覺得把那幾個隊友扔下,是非常不道義的行為。人家幫你守大門,你現在得手了就要跑,那這跟背刺沒什么區別。
“你們看著他。”瘋狗緩緩放下于偉峰,肚子上插著弩箭還未拔下來,就跟在任也、蔣欽的后面沖向了隊友。
此刻,不遠處從地縫中追出來的王守財,幾次想要動用神異去截殺任也等人,但都被那個跟狗皮膏藥一樣的游夜者纏住。
這個超品尸傀,就一直死盯著老王,且沒了地庫的貪婪之境限制,它的戰力堪稱恐怖。刀槍不入,術法不侵,每一次出手,都能爆殺一片,搞得王家之人非常狼狽。
蔣欽、任也、瘋狗三人沖到隊友一側,迅速殺了一大片穿著灰色制服的士兵,才堪堪接回來了四人。
剩下的三人全部重傷,是那種哪怕喝一整瓶稀薄的生命之水,也無法救治的重傷……且他們都被包圍在里側,中途隔著大一片持槍士兵。
“老子盡力了,救……救不了了,走吧!”瘋狗直白地喊了一聲。
任也回頭看了一眼,那被無數子彈打爆的一名玩家,哀嚎著死在了草坪上,自己只能速度極快地離開。
眾人迅速返回,王妃直接催動傳送陣符,抬手輕念:“起陣——行!”
“轟!”
一陣清光蕩起,所有人歸位,擁擠地站在了陣中,一塊消失在了王公館。
“嘭!”
不遠處,王守財被游夜者一拳擊飛,狼狽不堪地攤倒在地上,口吐鮮血:“高漸笙!我王守財不報此仇,誓不為人!”
“殺了那個尸傀,殺了他!”
王守財看見陣法將高家之人傳走,便自知追不上對方了,只泄憤似的瞧著游夜者:“再銅皮鐵骨的尸傀,也都有極限。所有人合力,斬殺他。”
不甘的吼聲響徹,王家之人迅速向尸傀包圍。
激戰不到五分鐘后,尸傀逃入公館后側的大山之中,消失不見。
貪婪村,野外。
一群人被傳送了大概五里遠后,便出現在了官道旁邊。
后方沒有追兵,但眾人依舊不敢停留,只迅速奔走,堪堪在倒計時即將結束時,趕到了海邊,并成功登上了返回暴怒村的擺渡船。
當眾人的雙腳,踏上甲板的那一刻,每個人都感覺自己疲憊至極,動也不想動,話也不想說。
安靜,密閉的船艙內,宛若太平間一般安靜。
昏暗的煤油燈晃動,任也緩了好一會,才擦了擦臉上的汗水,挪動著屁股,靠近了重傷的于偉峰:“把手拿開。”
“你干什么?!”瘋狗戒備地瞧著他。
“我要殺他,你同意不?”任也翻了翻白眼。
瘋狗露出了不明所以的表情,而于偉峰則是費力地拿開了身上的雙臂。
任也用手掌攥著裝有稀薄生命之水的小瓶,在黑暗中隱藏其“外表”,只沖著于偉峰的嘴里點了一滴。
片刻后,于偉峰的臉色好多了,認真地點頭道:“謝謝!”
“我也要殺你,你同意不?”任也扭頭瞧著瘋狗問。
瘋狗也不是真傻,他看見于偉峰的創口肉眼可見地結痂,閉合,立馬點頭道:“我太踏馬同意了!”
“閉眼睛。”任也命令道。
瘋狗乖巧地閉上眼睛,張開了嘴。
任也給他點了一滴,又給其他人一人點了一滴,令大家的傷勢得到控制和恢復。
有句話怎么說來著?人就不能吃太飽。
瘋狗感覺自己腹部的傷口得到治療后,身體也恢復了一些力氣,隨即一扭頭正好就看見了許棒子。
“CNM!”瘋狗毫無征兆地罵了一句。
許棒子坐在最里面,一動不動,也不回話。
并且,剛才任也給大家滴生命之水時,也沒有給他。
瘋狗的一句三字經,成功讓剛剛已經被忽略的許棒子,再次得到了大家的注意。
每個人看向他的眼神,都充斥著毫不掩飾的殺意,以及憤恨。
在龍庫時,大家都親眼看見了,許棒子出賣團隊,從專用的暗道離開。
“嗖!”
瘋狗突然暴起,速度極快地沖上去,一把就掐住了許棒子的脖頸,聲音洪亮地罵道:“你賣了大家,還敢回來?死人了,又白死了三個人!”
許棒子沒有掙扎,臉色被掐得紫紅。
“跟一個殘魂廢什么話?弄死,弄死。”老曲喊了一聲。
“干他!”
除了任也、許清昭、蔣欽外,所有人都站起了身,一股腦地沖向了許棒子。
船上不讓用神異能力,禁止武斗,但卻不限制肢體行為。所以這群人圍上去,或抬起腳丫子,或掄著拳頭,摁住許棒子就是一頓暴打。
任也冷冷看著這一切,沒有吭聲,也沒有阻攔。
劉堂甩著頭發,一邊猛踹許棒子,一邊唾罵道:“狗日的,老子那么信任你,在大家面前給你打包票,你卻在背后捅刀子?你讓我在兄弟們面前,毫無面子!”
“踹死你!”
“瑪德,刀呢?給我把刀,捅死算了。”
剛才在王公館的處境有多兇險,那此刻大家對許棒子的恨意就有多濃烈。
實事求是地說,如果沒有任也抓住了王黎黎,并且在關鍵時刻趕回,那大家早都迷失了,這會可能已經開始給王守財擦皮鞋,當丫鬟了。
這樣的結果,誰不后怕,誰又能不恨呢?!
“停手!”
許棒子不知道挨了多少拳,多少腳后,才突然大吼道:“夠了!”
眾人被他這一嗓子,喊得有些發愣,一時間停下了毆打的動作。
瘋狗詫異地看著他:“夠了?你說得算啊?!”
許棒子站起身,喘息著看向大家:“我剛才挨打不還手,是讓你們撒氣,但今晚的事兒……我沒有做錯,只是按照老爺吩咐罷了。”
眾人不明所以,相互對視了一眼。
“刷!”
許棒子從兜里掏出一張紙,攤開看著大家說道:“老爺吩咐過,如果遇到死局,無法取回至寶,那我便可見機行事,不用承擔任何責任。王守財用陰魂威脅我,逼迫我反水,那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兒了,而且高老爺也早都發現了。他暗中命令我……可以假裝反水,觀察王家動向,并在關鍵時刻拿回至寶。今夜,從我個人得知的信息判斷,王守財早都對龍庫有所布置,更對我們幾家人馬有所防備,所以,不管我們怎么做……大家都不可能悄無聲息地潛入龍庫之內。而強打,結果就是大家一塊死。我被逼無奈決定,假意投靠王守財,并用出賣你們的方式,得到他最后的信任。當時情況緊急,我不可能和你們商量,你們也不見得有人愿意故意踩雷。但在你們進入地庫后,我就會趁機綁架王黎黎,并威脅王守財,交出至寶和我要尋找的陰魂。”
蔣欽聽到這話,皺眉反問道:“不對,你一定去過龍庫,不然那天,你不會對機關是那種反應。”
“我是去過。”許棒子輕聲回道:“王守財當初威脅我的時候,就是在地庫內給我看的那兩壇陰魂。那個機關……我曾見到過。”
蔣欽沉默。
“對于高老爺而言,拿回至寶是最關鍵的事兒,而對于你們而言,既然受雇于高家,同意幫忙取回至寶,那自然要承擔身死的風險。大家各取所需,也談不上出賣不出賣吧?”許棒子瞧著眾人:“而且最重要的是,今晚沒有我的幫忙,那小子也不見得能順利綁架王黎黎,最后救了你們。如果有錯,我也將功補過了,對嗎?”
眾人聞言看向了任也。
“他確實幫忙了。”任也瞧著許棒子:“幫我破了四象陣,而且殺了對方七個人。”
劉管家沉默半晌,伸手接過了許棒子的那張紙,低頭掃了一眼。
上面只有一行小字:“遇危機時,許棒子可自行決斷一切事宜。”
這一行小字的作用,其實就是在關鍵時刻,公布許棒子領導者的身份,并在危難時,保住許棒子的性命,證明這是高老爺親筆之言,比如現在。
劉管家看完字條后,渾身癱軟地坐在了地上,表情呆滯,苦笑地說道:“數十年的感情,呵呵,讓我有點擺不清位置了……仆人就是仆人,永遠不是朋友。”
這一句話,直接證明了字條的真實性。那筆跡肯定是老高的,不然劉管家不會說這種話。
許棒子擦了擦鼻孔流出的鮮血,依舊很沉默地坐在了犄角旮旯。
瘋狗愣了半天,突然罵道:“高老爺多個雞毛啊?!老子想做任務就做,不想就不做。弄急眼了,我踏馬連他一塊干了!狗東西,出賣就是出賣,說那么多花里胡哨的干什么?我他媽就要弄死你……!”
說完,他就要動手再打。
“啪!”
就在這時,任也拽了一下他的手腕。
“你干什么?”
“人死了,至寶也拿回來了,現在殺了他,得罪高老爺,萬一觸發什么機制,大家不是白玩嗎?”任也瞧著瘋狗:“給我個面子,回去看看再說,行嗎?”
“我就不給你面子,咋地?你還能從我血管子里,把那一滴藥抽回去啊?!”瘋狗是真急了,已經見誰咬誰了。
不過,話雖然這樣說,但他卻沒有再動。
“算了,小安,等回去再看看。”于偉峰入門后,第一次叫出了他的姓。
“操,憋氣!”瘋狗罵了一句,氣呼呼地坐在了木椅上。
眾人瞧著許棒子,誰都沒有再說話,只靜靜地等待著。
數個小時后,船停在了暴怒村的碼頭。
高家有不少人過來迎接,眾人依次下船。
來到陸地上,大家的神異能力都恢復了,任也便暗中給許棒子傳音道:“別他媽扯淡了,你既不是王守財的奴隸,也不是高老爺的仆人。那紙條或許是真的,但……你一定不是為了老高在做事兒。”
許棒子一愣。
“我盯死你了,你想跑,可能會很困難。”任也再次給他傳音:“我給你三秒鐘時間考慮,到底要不要跟我說實情。”
許棒子表情非常掙扎,沉默許久后回道:“好吧,我告訴你真相。其實我有一個非常不幸的童年……。”
“我踏馬真想把粑粑拉你嘴里。”任也咬牙罵道:“別跟我編故事,我爸是作家!”:sjw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