猩紅降臨

第二百六十七章 猩紅裁決

就這么被折掉了?

稻草人呆呆的看著掉落在自己身邊的兩截斷杖,如同真正的死物一般,腐朽,毫無生機,只覺意志受到了極大的沖擊。

哪怕舊有的猩紅,剛剛就已經在事實上被放棄,哪怕猩紅權杖,剛剛確實失去了所有調動猩紅力量的能力,但是當它看著這根差一點將自己送上了至高王座的權杖,這么輕松便被人折斷并丟棄之后,心里還是感受到了異常的驚驚與絕望,呆呆的抬頭,就看到了眼前那黑洞洞的槍口。

魏衛持槍指在了它的臉上,輕聲詢問:“你涉嫌在廢鐵城襲擊并殺死了一隊巡城隊成員,我要將你逮捕,你同意嗎?”

稻草人呆呆的,內心里其實并不理解他為什么會這么問。

他明明可以直接將自己碎尸萬斷,偏偏還要先問一下自己的意見它不傻,這時只想連連點頭。

但被眼前這個人那淡漠又空洞的眼神驚嚇到,它腦袋有些混亂,再加上這具稻草人身體,很難做出點頭的動作。

況且,它也覺得自己做不做這點頭的動作無所謂,我都趴地上了你還要怎么樣?

但也就因為它沒有及時做出點頭動作,魏衛不滿的皺起了眉頭,輕聲道:“那就只有干掉你了”

“我反對”

稻草人用盡了全身力量,猛得從地上站了起來,驚恐的看著眼前這人,釋放了。意志。

只可惜,對方明顯不給他反對的機會,手指忽地勾動報機,黑洞洞的槍口開始炸出了血色的火焰。

一顆子彈挾著無盡血絲飛出,釘進了它的腦袋位置。

縱是翻遍基金會所有的調查報告,也看不到哪個圖騰,是被子彈殺死的。尤其是,還只是一顆普通的子彈。

因為圖騰本身就已經是上位存在,它們的特性都是介于現實與超現實邏輯之間,它們可以在一些詭異的邏輯之中生存,也可以免疫幾乎所有的現實攻擊,有些時候,哪怕是比它們本身強大數個量級的進攻,只要無法解決掉它構成自身的所有邏輯,仍然無法真正的將他們殺死。

但如今,在整個廢鐵城所有人的精神世界里,都看到了這一幕。

那個男人站在十字街口,向著這個稻草人開了一槍,于是稻草人應聲僵住,然后緩緩向后倒下。

數不清的混亂磁場,從它的身體開始潰散,消失。

廢鐵城里,其他地方也正立著的許多稻草人,都不約而同,在這一刻失去了所有的氣息,然后慢慢摔倒在了地上。

稻草人死了,被處決在廢鐵城的十字街口

“殺死稻草人的不是子彈,是猩紅的意志。”

此時的某個神秘所在,安神父則正按捺著激動的心情,一筆一筆做下了記錄:“當舊有的猩紅被否認,新的猩紅便也開始制訂自己的規則,剛剛他已經表現出了他坐回神座之后的第一條規則。

“圖騰可以被殺死。

“晉升到第四狀態時,他覺醒了猩紅污染的力量,這使得它可以浸染其他圖騰的密陣,進入對方的領域,晉升第五狀態時,他學會了猩紅手術臺,這使得他可以通過解剖的方式,了解到其他惡魔力量的超現實邏輯運轉,對其他的惡魔力量展現出了猩紅最蠻不講理的窺視與重構。

“而如今,在垃圾山上坐回了神座的他,便已經擁有了一個選擇。

“污染與解剖之后,他可以選擇對其他的惡魔力量進行摹仿,因為他已經做到了足夠理解。

“到了那時,他便可以一步步將其他的超現實邏輯歸納于自身,最終走向一個掌控所有超現實邏輯的方向。

“那就是終極,就是至高,也是唯一。”

“但誰也沒想到,他在完成了這些步驟之后,第一個展現出來的實力,卻是裁決。”

他直接殺死了稻草人。”

寫到了這里,他的筆鋒停止,看向了身邊的鏡子,鏡子里的他,罕見的露出了驚驚與不確定。

“難道這就是他的選擇?”“他已經選擇了“零,?”

可良久之后,他卻只是緩緩搖了下頭,低聲自語:“只要還沒有從他嘴里親口說出來,答案便還不確定。”

“只是”

“他當街處死稻草人的一幕,將會在很長時間里,一直籠罩在其他圖騰的頭頂之上。”

“跟我沒關系啊.”

同一時間,一直留在了廢鐵城的邊緣,只是安靜看著城市里的變化并如實匯報的基金會刑天小隊濕婆,則在無奈的解釋著:

“我說了,這里的精神壁壘已經消散了,短時間內恐怕很難修復”“精神壁壘不修復的話,我覺得我沒有能力插手這種層面的事情”

“呵呵,搞成這個樣子你們卻來問我?難道不應該去問一開始是誰同意了這件事情嗎”

耳機里面,本來很有耐心的接線員,已經被他這一推四五六的態度哈的說不出話來,于是另一端的話筒很快便被一個聲音威嚴的男人搶走,憤怒的大喝:“現在還是說這些的時候嗎?基金會給你們刑天小隊這么高的權限與自由度不是白給的,出了問題難道你們就這么袖手旁觀?”

“殺了他,一定現在就要殺了他。

“不然付出了那么大心血,研究了這么多年的猩紅系列武器,會因為他而變成一堆廢鐵!”

“你想讓基金會成為最大的笑話嗎?”

濕婆無奈的摘下了耳麥,遠離那咆哮的聲音,但表情,卻也在憊懶之余,真的產生了一點無奈,以及嚴峻。

處死了稻草人,魏衛根本便一刻不停,手里憐著槍,便向著另外一個地方走去。

目光隔著許多建筑,便已經看到了廢鐵城西北角落的莊園方向,仿佛還看到了一張張的驚惶而迷茫的臉。

“小衛哥,你還要去嗎”

葉飛飛焦急的跟在了魏衛身邊,不停的詢問著。

此時,在別人或是那些高層次的人眼中,魏衛有多恐怖,在葉飛飛的眼里,他便有多凄慘,詛咒的力量所引動的負面影響,在稻草人被處決之后便已經開始消散,但是因為詛咒而帶來的病痛,卻需要魏衛自身的生命力去一點點的稀釋,葉飛飛眼里的魏衛,臉色蒼白,身上卻處都是傷口。

她心臟都不由得懸了起來,本以為稻草人被解決,他可以休息一下,卻不太理解他又要去做什么。

“還有人沒解決啊.”

魏衛轉頭看向葉飛飛笑,腳步并沒有停下。葉飛飛焦急:“可是你現在看起來”

“飛飛啊”

魏衛仿佛也有些感慨,輕聲的安慰這個好像一點也不明白這時發生了什么,但也正因為她沒有看明白,所以反應倒更讓人內心觸動,輕聲道:“我們哪里有別的選擇呢,這世界上很多人都相信神,但神其實是不存在的,存在的只有惡魔,而在惡魔的面前,又由誰來保護這個世界呢?”

“當然是我們自己。”

他笑著回答,腳步堅定,道:“所以,我們去干掉那些家伙。

葉飛飛一時無法形容內心受到的沖擊,她平時見太多了魏衛輕松解決一切,又對很多自己看不慣的事情表示理解的模樣。

如今,忽然聽到了他這么正經的一句話,居然像是一下子被握住了心臟。內心有種感覺到想哭的沖動。

她只能加快了步伐,緊緊的跟在了魏衛身后,而且,感覺心甘情愿,就一直那么跟著,必要的時候扶她一把。

從稻草

人所在的十字街口,到廢鐵城西北方向的莊園,有著一段不短的距離,但如今情緒激動的葉飛飛,并沒有意識到,他們好像只是走過了一條街便到了,好像中間那些本來實實在在就存在著的距離,被一種不合常理的邏輯打亂了,只用最簡單的腳步,便已經走到了莊園的前面。

里面,是那些神情緊張,手里緊緊握著槍的秩序教會信徒。

他們看到魏衛出現在莊園門口,一時臉色蒼白,嘴唇顫動不已,眼神失焦。

魏衛向他們笑了笑,當著他們的面重新按進了幾顆子彈,然后推開鐵門,徑直向著莊園里面走去。

客廳里,兩個人一坐一立,眼神呆滯的看著入口方向。

魏衛徑直來到了客廳之中,目光一轉,便看到了那個坐在正對門位置的老人。此前在森森的記憶里看到過他。

知道這是秩序教會的大主教,也是這一次事件的籌劃者。向他微笑,道:“還有什么話說?”

在問出了這個問題時,便已經把手里的槍提了起來,并沒有打算真的與他討論些什么。

秩序主教忽然抬起頭看向了魏衛,明明他只有抬頭這么一個動作,但卻渾身都滲出了層層汗液,仿佛經過了劇烈的運動。

聲音有些嘶啞的開口:“我剛剛聽到了你說的話。

他努力的控制著自己已經失去了光澤的眼睛,仿佛在讓自己起碼于形勢上,像是正在直面著眼前的這個“人”。

努力的發出了自己的質問:“在惡魔的面前,由你來保護這個世界。

“那么,如果當你也變成了惡魔,又有誰可以在你的面前,保護這個世界?”“”

魏衛在這一刻,表現出了他最大的仁慈。

勾動報機的手指,稍稍放慢了一點,沒有立刻轟碎他的腦袋。

認真看著這個雙眼都已經破碎的老人,或者說有史以來,猩紅最大的叛徒,輕聲道:“如果在你做這一切之前,過來跟我聊這個問題,我會很感激的。

“因為,這本來就是之前我一直在擔心的問題。

秩序主教呆呆聽著他的話,臉上逐漸出現了錯愕,恍然,懊惱的表情。

他忽然有些痛苦的抱住了自己的腦袋,絕望的道:“我之前沒有想過,你居然是愿意跟人討論這個問題的”

“所以說,你明明什么都不懂,卻想要將一切掌控在手里。

秩序主教的臉上,露出了自嘲般的,仿佛承認了自己是這世界上第二號大傻瓜的表情。

下一刻,魏衛手里的槍忽然爆出了一團火光,子彈轟碎了他的腦袋。

這突如其來的槍聲,猛得震顫在這個莊園之中,所有的信徒,包括了沙發旁邊站著的鳶尾騎士,都身體猛得一顫。

她帶著滿臉的敬畏,以及隱隱的恐懼,顫聲道:“這一切,都是他他“

“呼!”

魏衛并沒有聽完她的話,只是緊接著勾動了報機,于是這位鳶尾騎士,也瞪著空洞的雙眼,倒在了地上。

這世界上任何一種行為或是邏輯背后,都會有一些原因與根源。

哪怕這個世界上再瘋狂的人行為背后,都可以找到他的邏輯支撐點,區別只在于別人接不接受。

但是,誰讓你們偏偏選擇了入侵廢鐵城呢?

“又殺人了.”

葉飛飛跟在旁邊,想說話沒插上,忽然看到魏衛又開槍殺了一個人,急的踩了一下腳。

魏衛看出了她的想法,低聲道:“這是”

葉飛飛忽地理解,看向了其他人的眼神也一下子變得警惕了起來。“這些人不用殺,罪行沒那么重。”

魏衛勸了她一句,道:“最多判個無期也就行了。”

莊園里面,那些跟隨著

秩序主教過來的信徒們,忽然如臨大赦,撲通撲通跪了地,表示立刻就去自首。

“走吧!”

魏衛告訴葉飛飛,不用她親自將這些人扭送去警衛廳,他們一定會很乖,并且非常自覺的去自首,然后交待一切。

而更大的漏網之魚,現在還在逃出廢鐵城的途中

黑色的轎車穿梭在廢鐵城的街巷之中,車身不停的變化,時而華麗高貴,時而破舊低調。

流浪教會的大主教,已經用盡了一切的辦法,逃離這座在他眼中已經如同刑場一樣可怕的地方,而他反應夠快,身為流浪教會這一任的大主教,身上也帶了足夠的防身之物,無數不屬于現實的邏輯圍繞著他,這使得他本身就如同無所不能的神一般,可以隨便做到任何一種匪夷所思的行為。

比如,一個眼神便讓人成為自己忠誠的信徒,一腳油門,便可以穿過大片的建筑。

但饒是如此,他還是沒能逃出廢鐵城,他的黑色轎車已經在轟鳴聲中奔騰了接近半個小時,眼前還是廢鐵城那破敗的霓虹燈招牌。

終于,他絕望了,知道有一些東西不讓自己離開,于是黑色轎車緩緩停了下來。

他呆滯的坐在后座上,讓駕駛座上的幽靈獨自去逃命,而自己則抬起雙手,緩緩的括住了臉。

怎么會這樣呢?

明明是這么有把握的一個計劃,明明找到了這世界上最有可能影響到猩紅的人,結果自己卻成了世界上第三號大傻瓜?

原因在哪里?

很快他就想明白了,原因可能在于,自己找到的合作對象,是世界上的第一號和第二號大傻瓜吧?

絕望之中,他感覺到了那些阻止自己離開的東西正在降臨。

虛弱的抬頭,卻沒想到,看見的不是那個有著年輕人模樣的臉,而是兩個擁有著可怕氣質的怪物。

一個碩大的人頭,緩緩出現在了轎車的左側,它只有一顆腦袋,但這顆腦袋卻有著三層樓般的大小,皮膚上布滿了血絲,如同失去了重量般的輕輕飄在半空之中,眼睛里滿是邪惡而陰森的意味,將自己的黑色轎車還有自己的靈魂倒映在了瞳孔之中,俯視著螻蟻一樣,俯視著此時的自己。

另外一個,則是有著貴婦人一般的裝飾,目光挑剔,仿佛忍受不了這世界上半點塵埃一樣的幽靈。

“一個請求,一次代價.”

碩大的人頭,以某種明明邪惡,但竟似帶了些圣潔之意的話語低聲說著。

黑色轎車周圍,那些被流浪教會大主教蠱惑的人,便一個個漸漸恢復了清醒,忽地一個激靈,大叫著逃向了周圍。

而那個幽靈貴婦,卻是森森看著周圍,仿佛視野里容不下任何一顆砂子。

噗噗噗……

黑色轎車周圍,包括整個廢鐵城里,不知有多少心懷詭胎,或是身份有異的人,腦袋忽然炸開。

他們被無情的清理掉,仿佛只是在清理這座城市里的某些垃圾。

最后,這兩個存在的目光,都變得沉緩,看向了黑色轎車里面的流浪教會大主教。

“一個負責凈化心靈,一個負責清理異端”

流浪教會的大主教感受到了什么,帶著自嘲的口吻開口:“我們還想著趁著一切未定,將事情變成我們可以掌控的樣子“

“結果,新的猩紅教會,其實已經出現了嗎?”

他看向了幽靈貴婦,感受到了對方對于純粹,或者說干凈這個概念的執念,也感受到了她剛才對于清理異端時的絕決行動力。

低聲自語:“你就是新一任的猩紅大騎士?”

然后目光看向了人頭掛件,感受到了對方強大的精神力量,也看到了它是如何喚醒那些被自己蠱惑的廢鐵城居民的,

表情如哭似笑:

“而你,就是新一任的猩紅大主教?”

聽著他的猜測,幽靈貴婦面無表情,只是冷漠而空洞的看著他。

而那顆更具威嚴與怪異感的巨大人頭,則是冷冷的盯著他,盯著他,忽然嗤的一聲笑了起來,眼睛放光:

“很像是嗎?”

“我就知道我有這方面的氣質”

“不過這可是你說的,不是我自己說的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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