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我選擇垃圾山猩紅降臨第二百六十四章我選擇垃圾山“你的權杖?”
長桌對面的句僂人,看著拿槍指向了自己的魏衛,模湖的五官,也隱約出現了驚恐的表情。
這一刻,他感受到了恐懼。
當魏衛手里握住了槍,那血色深淵施加到他身上的影響,便已經開始如潮水一般的后退,他的意志再度變得堅定,或者用另外一種方法來形容,那就是在他手里握起了槍的時候,他就在一層層的記憶疊加所帶來的幻象之中想起了自己是誰,想起了自己究竟該做一些什么樣的事情。
他的意志重新占據了主導,血色深淵無法再影響到他。
但這不合理啊,這應該是他拿到了權杖之后才會擁有的能力,權杖才代表著對一切的支配。
他不可能隨便拿起什么東西,就指著它說這是權杖。
當然,這無數的疑問涌進他的腦海,卻也使得他來不及細想了,只有被黑洞洞的槍口指著所帶來的恐懼,讓他大聲的叫喊:
“我是猩紅最忠誠的仆人,我是你的守淵人……”
他也沒意識到自己在這時忽然喊這么一句是為了什么,或許,是因為感受到了恐懼,用此來提醒魏衛,讓他不要傷害自己?
但很明顯,魏衛對此只是微笑,并緩慢搖頭:“但不是我的。”
句僂人在他這個笑容下感覺到了恐慌,他很想問一句:“你知不知道向著我開槍代表什么?”
只可惜,魏衛沒有給他這個機會,直接勾動了扳機。
“呯!”
血光從槍口炸裂,瞬間撕裂了句僂人的身體,緊接著轟擊到了他身后的帷幕之上。
下一刻,那無盡的血光深淵,也在這一槍之下被撕開,如同紅海讓開在兩邊,巨大的紅色深淵,居然讓開了一條狹窄的通道。
另外一個魏衛出現在了通道的盡頭,他背著森森走了出來,與魏衛友好的相視一笑。
下一刻,他的身影消失,偌大一個紅色的宮殿里,便只剩下了葉飛飛,魏衛,還有暈迷的森森三個人。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葉飛飛被眼前的一幕搞得頭暈腦脹,能夠意識到危機已經解除,但卻不知道這究竟是什么類型的危機,又是怎么解除的。
“只是一些讓人煩惱的小事罷了。”
魏衛笑著蹲下身,把森森抱了起來,向葉飛飛道:“離開吧!”
“我們還有事情要做。”
這一刻他心里很清楚,自己這邊遇到的只是一個小小的插曲而已,背后還有更好玩的事情。
無論是血色深淵,還是守淵人,甚至再加上這位于深層空間的猩紅宮殿,其實都是猩紅的東西,也就是說,屬于自己該一步一步的接觸并認識到,然后處理的事情,但是,秩序教會那位主教,似乎是個很有魄力的人,他居然提前將這些東西送到了自己的面前,試圖從根本上改變自己。
能怎么說他呢?
當然,是很了不起了。
對于秩序教會,之前自己一直躲著,或者說,盡量不去接觸。
因為自己不知道該怎么面對他們。
自己連猩紅都沒搞明白,更不愿去接觸這些猩紅在舊時代遺留下來的人或者事物,也不知道該怎么面對他們。
萬一他們跪下來抱著自己的大腿請求效忠怎么辦?
但如今,先是之前的秩序新神沖擊廢鐵城事件,再加上那位秩序主教做出的這個安排,都讓自己知道該怎么面對他們了。
沒有什么猩紅遺留,這些也只是犯罪份子罷了。
與荒野上那些神秘組織,狂熱的信徒,并沒有什么本質上的不同。
抱著森森,臨離開之前,魏衛轉頭看去,看到帷幕后面的血色深淵,如同一面平整的紅色鏡子,鏡子里面,竟隱隱倒映出了數個魏衛的影子,既仿佛是在跟魏衛的影子重疊,又仿佛只是站在了鏡子里面安靜的看著他,雙方的眼神交織到了一起,本是初見,但卻有了種在道別的意味。
葉飛飛也不知道為什么,站在了魏衛身邊,看著他看向血色鏡面的樣子,感覺此時的他很孤單。
“他脫離出來了……”
同一時間,廢鐵城中,秩序主教與流浪教會的新晉主教,才剛剛碰面不久。
他們在森森的爺爺留下來的莊園大廳里坐了下來,甚至連一杯茶都是才剛剛端了上來,熱汽還沒有消褪,便察覺到了異樣的變化。
流浪教會的主教看向了秩序教會的大主教,臉上帶著笑容,似乎有些質疑的意思。
“他確實與之前的猩紅不一樣。”
秩序主教似乎也并沒有覺得意外,只是輕輕的嘆了一聲,道:“我想猩紅的自我,一定充滿了挫敗感。”
“只有充滿的挫敗感的猩紅,才會一直不停的自我更新,一次次殺死自己,直到徹底放棄過去,甚至做出致命的切割。”
旁邊的鳶尾騎士,已經感覺到了有些恐慌。
在意識到秩序主教選擇了與流浪教會合作的時候,她就感覺到這次的問題,已經嚴重到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秩序教會之前一直都是基金會的合作伙伴,即使秩序教會制造新神的舉動被暴光,基金會也沒有立刻對秩序教會下手,雖然這里面也有很多其他的原因,但起碼在表面上,基金會是做出了忍讓的,好像是在給秩序教會最后的機會,讓他們自己考慮一下,是不是還能找到別的出路……
但秩序主教做出來的決定也太嚇人了,他最后的決定,居然是選擇了最恐怖的流浪教會。
如今,他們的第一步計劃似乎失敗了,但他們為什么全然沒有擔心的表情?
“我早就說過,那只惡魔和我們以前見過的,和我們的教會記錄里面提到的都不一樣。”
流浪教會的主教輕聲笑著點頭:“那么現在,你是否該同意我的計劃了?”
“可以!”
秩序教會的主教點頭答應,并且立刻從身后取出了一個黑色的盒子,有著銅綠色的鎖扣緊緊扣實,但里面卻似乎回蕩著凄慘的嘶喊聲。
“你要交給他?”
鳶尾騎士臉色忽然有些驚恐,向著秩序主教低聲質問。
“是。”
秩序主教輕輕點頭,道:“這一次的機會,非常難得,我們也不可能孤注一擲,所以從一開始,就做了兩手準備。如果他愿意被拴上那根鏈子,我們會將權杖給他,哪怕流浪教會,也會認可他的存在。基金會當然不會認可,但有了我們的支持,基金會的態度便不再重要了。”
“但如果他不愿意,我們自然就要做出另外的選擇。”
“他或許不愿意被拴上鏈子,但愿意被拴上鏈子的人并不少。”
“他認為是自己與過去徹底的切割,認為是自己拋棄了過往,從這個角度來講,又何嘗不是過去拋棄了他?”
當秩序主教面無表情的解釋著這一切,流浪教會大主教身邊的修女,也已經微笑著向前。
她看起來很普通,但她的童孔,卻在這一刻逐漸的煥散,隱約可以看到什么可怕的東西,正在眼睛里面瘋狂的嚎叫著。
而出現了童孔變化的修女,表情則瞬間變得扭曲而猙獰,僵硬而緩慢的伸手,向著那個盒子試探著摸去。
鳶尾騎士的表情,已經變得無比恐慌。
流浪教會的大主教,則是輕輕嘆惜了一聲:“這個世界上虔誠的人太少,已經看不見干凈的信仰了。”
“我們被驅逐到了荒野上,足足三十年,都一直在等著神明的降臨。”
“久等不至,我們才終于意識到了最關鍵的問題。”
“將希望寄托在無人見過的神明身上是沒有意義的,與其等待,不如自己制造一位上來。”
“人最大的愛好,并不是信仰神明,而是,自己為自己創造神明。”
聽著這如同喃喃自語一樣的話,鳶尾騎士的心臟,如同墜入了冰窯一般,狠狠的收縮。
流浪教會近三十年來,一直被基金會壓制,死死的困在了荒野上,他們明明擁有著大量效忠于他們的圖騰,但卻偏偏沒有太大的作為,這有時候也會讓人感覺不可思議,直到這時,她總算明白,流浪教會這幾年在做著什么……他們在自己的牧場之中,認真的挑選著他們認同的神明。
“這是……”
她的內心都在顫抖。
此前便有無數人在恐慌,認為當猩紅做出了他的選擇,第三次秘密戰爭,便將開始。
現在她才明白,第三秘密戰爭,其實已經開始了。
“小衛哥,我們現在去哪?”
跟著魏衛,安全從那個怪異甚至有種不真實感的世界回到了現實,葉飛飛仍感覺無比的迷茫。
經歷了之前的一幕,現在再回到了現實,居然感覺現實都有了種不真實的感覺,她有些迷茫的看向了廢鐵城里面的燈火,小心的轉頭,就看到魏衛此時也在低著頭,仿佛在思索,直到葉飛飛的目光投了過來,他才故意笑了笑,道:“這還需要問?我們不應該繼續我們的任務嗎?”
“任務?”
葉飛飛有些不理解,森森不是找回來了嗎?
“森森是被某個東西引誘過去的。”
魏衛耐心的解釋,看著這一片仍然表情怪異,被立在了廢鐵城邊緣的稻草人,笑道:“這個東西,殺了很多人。”
“既然我們在廢鐵城,又怎么可以允許它們這樣做?”
“它們違法了,我們便要去將它抓起來。”
葉飛飛感覺魏衛說的很有道理,只是覺得特別的古怪。
自己又不是傻子。
連剛剛異樣空間那樣的事情都出現了,魏衛卻要追查這樣一組被詭異的事物殺死的巡城隊的桉子,似乎總讓人感覺有些不合理。
“突突突……”
但魏衛也沒有仔細解釋,只是將森森放到了吉普車上,還沒有發動車子,便聽到了有摩托車接近的聲音。
魏衛立刻就停下了手里的所有動作,安靜的搖下了車窗等著。
外面,荒草妻妻的道路上,確實有一輛摩托行駛了過來,是一輛非常破舊的摩托,零件都在叮當作響,而摩托車上的乘客,卻是一個看起來很奇怪的人,在這還有些涼爽的天氣里,他穿著一條白色的褲子,赤著上身與腳,臉上似乎有著一種永遠也不會發怒的平和與安靜。
他靜靜的駛到了吉普車前,向著駕駛座上的魏衛笑了笑,道:“以前我聽說過你。”
“有一段時間,我們甚至以為自己即將迎來刑天小隊的第八位成員,卻沒想到,你會選擇來到這邊偏僻的地方。”
“刑天小隊?”
葉飛飛一下子打起了精神,有些驚恐的看著眼前的男人。
在轉正的第一天,她就知道了刑天小隊。
這個代表著世界上除了瘋子之外最強大實力的小隊,基金會的最高力量擔當。
如今,這種層次的人,居然騎著一輛破摩托,就這么出現在了自己面前?
倒是魏衛,在這一刻表現的很輕松,只是轉頭看著他那張平和的表情,輕輕吁了口氣,道:“所以,基金會其實早就知道?”
濕婆沒有回答,只是露出了好奇的表情:“剛剛其實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此前的猩紅,接受過去的遺產是一件大事,也是一樁考驗,甚至有的猩紅就是在接受遺產時被殺死。”
“你明明有了唾手可得的機會,但你為什么會放棄?”
他嘆惜著:“那可是猩紅權杖啊……”
“為什么會有人,在別人把權杖遞到了自己手里的時候,反而拒絕?”
“我有我的理由。”
魏衛輕聲回答,然后定睛看向了濕婆,表情變得認真。
這是葉飛飛第一次看到魏衛臉上認真的表情,沒有了笑容,有的只是一種干凈的坦蕩。
“而我要告訴你的是,基金會這一次錯了。”
他認真的看著濕婆,似乎有種一字一頓的感覺:“無論你們的決定是什么,無論這個決定是誰下的,你們都錯了。”
“不僅是錯了,簡直是他媽愚蠢!”
葉飛飛在旁邊,都被嚇的不太敢動彈,還是第一次看到魏衛發火的樣子。
更有些擔心,魏衛會跟眼前這個人動起手來。
但魏衛沒有,他在發過火后,便擰動了鑰匙,改裝吉普被啟動,他臉上的怒意也已經徹底的消失,反而像是有些無奈的笑著:
“說真的,我本來以為會惹怒我的是他們……”
這句話還沒有說完的時候,吉普車已經發動,向著廢鐵城的一個方向走去。
而濕婆則有些無奈的看著尾燈,有些后悔,為什么是自己被說動了,過來管這檔子破事。
而在他心里生出了這種無奈的情緒時,廢鐵城的西北角上,已經有一種近乎于恐怖的精神力量出現,仿佛一種蘊含了無窮力量的種子,瞬間成長到了參天大樹的模樣,整個廢鐵城之中,無論在做什么,所有的人都是內心里忽然受到驚動,仿佛好端端坐著,被無形的大手推了一把。
下一刻,他們同時聽到了隱約的笑聲,非常的空洞,仿佛噩夢一樣的可怕。
有正在街上行走的人,呆呆抬頭,就看到了一個蹦蹦跳跳的稻草人,有些滑稽一樣的出現在了十字路口。
而在這個稻草人的手里……是真正的手。
明明是稻草人,但卻插著一只手,一條看起來應該屬于死人,但卻可以像活人一樣握著某種東西的手。
而這手里,則正攥著一根上面有著血絲一樣扭曲紋絡的權杖。
它蹦蹦跳跳,揮舞著手里的權杖,勐得向著天空揮去,瞬間便有鋒利到可怖的力量,向上迸濺,廢鐵城上空的精神壁壘,在這一刻被這恐怖的力量沖擊出了影子,變得扭曲不定,再下一刻,這種力量,直接將這精神壁壘撕出了一條口子,然后裂縫向著兩邊開始不停的擴張。
廢鐵城在這一刻,忽然變成了沒有精神壁壘保護的孤城。
只是,隨著精神壁壘裂開,這座城市里,各個角落之中,卻也因而出現了絲縷血絲。
它們仿佛是被拔出來的植物根系,不甘心的,猙獰著,蠕動著出現。
但是稻草人手里的權杖,在這時綻放出了血腥的光芒,在這光芒下,所有的血絲,都像是失去了方向感的螞蟻一般纏繞,蜷曲。
滴滴嗒嗒
聽起來很悅耳,甚至像是很愉悅一般的鐘表聲響起。
有大量的血水在廢鐵城的某一個地方涌現,從里面浮起了一座古老卻精致的鐘表。
所有人都開始恐慌,顫抖,仿佛在寒冷的冬天被剝去了所有的外衣。
“怎么會這樣?”
有驚恐的意志差點哭出聲來,是剛剛還處于人生巔峰的人頭掛件,它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的變化。
不對啊,明明一切都在向最好的方向發展。
明明猩紅已經有了他的根基,全世界都在耐心的等著他的答桉。
但怎么忽然變成了這樣?
這一刻的它忽然擔憂不已,到了這一步,自己應該投降才對吧,但剛剛自己才罵過那些圖騰,它們會饒過自己嗎?
“基金會的決策確實錯了。”
而站在了廢鐵城邊緣的濕婆,則是皺起了眉頭,輕輕扶了一下自己的耳機,輕聲道:“秩序教會與流浪教會的聯手,并不僅僅只是想拿權杖和猩紅做交易,基金會想坐收漁利的想法成了笑話,你們徹底的低估了這些人的野心,他們……是想徹底的奪走新生猩紅的一切啊……”
“別跟我解釋……”
聽到了耳機里面說著什么的聲音,他只是搖了下頭,干脆的打斷,道:“我現在只想知道該怎么做。”
“精神壁壘三十年來第一次被撕開,廢鐵城已經不再擁有精神壁壘的保護。”
“上面打算怎么做?”
“答桉?”
他搖著頭:“呵呵,我不知道他的答桉是什么,我甚至不明白,他為什么面對過去猩紅的遺產,會拒絕的這么干脆……”
“我只知道,他被徹底的激怒了,你們的薔薇計劃,已經徹底的失敗!”
“也別妄想著補救,你們明白,沒有精神壁壘的支援,我是不會選擇和這個層次的怪物對抗的。”
“小衛哥,這是又來了什么樣的怪物?”
葉飛飛身在魏衛的吉普車里,同樣也感受到了外面那令人驚恐的變化,帶著哭腔詢問。
她都感覺麻了。
廢鐵城怎么又遭遇了這樣的恐怖事件,這次又該怎么結束?
“這次的怪物很特別。”
剛剛向刑天小隊的濕婆發過火的魏衛,如今面對著葉飛飛卻很有耐心,笑著解釋:“和之前不一樣,之前的怪物,有的來自于某些瘋狂的信徒,有的來自于荒野,也有的來自于某些不守規矩的圖騰,而這一次,很簡單,它是來自于那些人越來越瘋狂的欲望……”
“是那些人把這個怪物造出來的。”
“那該怎么辦?”
葉飛飛似懂非懂,只是擔憂的看向了廢鐵城的西北方向,她有些不理解,明明最大的壓力來自那里,魏衛卻沒有一點過去的意思。
小衛哥以前都是有了危險,第一時間過去的啊……
“當然是去做我們應該做的事情呀……”
魏衛耐心笑著,不停的踩下油門,吉普車飛快的駛向了廢鐵城西,大片的貧民窟與垃圾廢料。
他帶著葉飛飛,來到了廢鐵城的垃圾山附近。
在葉飛飛難以理解的眼神里,魏衛停下了車,大步走了下去,踩著一根根生銹的鋼材與大片的垃圾,走向了垃圾山的山頂。
“我們該聊聊了……”
他大聲的向空氣說著,看起來精神似乎有點不正常。
但他的聲音卻很真誠,甚至有些感動:“以前的我,不敢接受你的獻祭,是因為我多少還受著過去的影響。”
“我不敢做出決定,是因為我在你和過去的猩紅之間做著選擇。”
“一個垃圾山上的小孩,還有那些高高在上的猩紅之間,任誰都會選擇后者吧?”
“但現在我做出決定來了。”
他笑著,伸出了手,伸向了黑沉沉的夜空,道:“我就是垃圾山上的小孩,這一點永遠也不會改變。”
“咕嚕!”
在葉飛飛的視野里,忽然出現了驚恐的一幕,垃圾山上空,深沉的天空忽然裂開,露出了一只猩紅色的眼睛。
而魏衛,正在步伐輕松的向著那只眼睛走去,沒有絲毫猶豫。
頂點小說地址:
移動端:m.dingdian6感謝您的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