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渾道章

第兩百九十七章 清氣奪域空

陳廷執自上層出來后,便循著那一線指引,往漂游天域所在追逐而來。

就在焦道人與張御罷手那一刻,他終是到了這一方天域之外。

因為這一處天域漂游不定,再加上同屬鎮道之寶的排斥,使得元都玄圖難以將他直接送至準確地界之上,所以他也是尋了一會兒才是到此。

當然這也是瞻空道人只是掌握了元都玄圖一部分權柄的緣故,若得完全,那就可與整個青靈天枝相較了,而不是一根自主干上延伸出來的枝節也無法準確拿定。

陳廷執看著前方的天域,凝神片刻,身軀之外,就有一股玄妙之氣浮顯而出,隨著此氣出現,先一點光亮放開,而后內中有陰陽分合,清氣升騰,濁氣下降,好若即將開辟出一片天地來。

這卻是他從清穹之舟上引來的一縷氣息,此氣所過之處,便可鎮定萬物,辟化乾坤,他馭拿此氣,只一揮袖,就將之往前方送渡了過去。

若說青靈天枝、元都玄圖分別是上宸、元都兩家得鎮道之寶,那么清穹天舟就整個天夏的鎮道之寶。

玄廷之中也唯有廷執有權柄駕馭此氣,且是每人各執一部。

本來前面那一方天域外間似有堅殼,若不調集足夠力量難以攻破,可此氣一落,卻是輕而易舉滲透入內,很快就化開一處與清穹地陸極相符合的天地出來。

而隨著這股玄妙氣息逐漸往里蔓延,這方天地也是在陸續擴大,看去用不了多久,就可將整個天域侵奪或者融入進來了。

上宸天,贏沖站在虹殿之上,他感受著此刻天域之中的變化,不禁一聲嘆息。

焦道人沒能成功他的確有些失望,可不管如何,經過這一番事機,天夏玄尊也會受到一定威懾,以后再闖入上宸天那些空域中時,那卻得好好想一想了,不可能再如之前那般肆無忌憚了,這樣也能稍微拖延一下天夏找尋上宸天主天域的腳步。

并且趁著這等時候,他也可能將幾個附從宗派遷到位于虛空更深處的空域之內不至于再被天夏那么容易搜尋到。

他又看了一眼空域之內,現在他倒是很想將施呈、龍淮順手滅了,魚沒釣到至少把誘餌給收了回來。

可是他見到陳廷執動用了清穹之氣慎重思考了一下還是決定不去冒這個險。

要滅那二人,還是要轉動陣機的,若是耽擱太久那么那一縷清穹之氣指不定會循著這根枝節找到他這里。

到時候那就不是那幾人被救出去的問題了而是天夏眾修將直接順此殺入上宸天主天域中了。

他五指一緊,拿起手中長枝,收了此中青靈生機回來而后起另一手往下一斬一截枝節便被他斷了出去而枝節另一頭所牽連的空域也是隨之與主天域斷開。

天域之內張御正駕飛舟行走試著找尋施、龍二人下落此刻他忽似乎感覺到了什么,抬頭看了看,道:“朱守正,我等稍待片刻。”

朱鳳也似有所感應,道一聲好。

過有一會兒便見周圍陣機如海水退潮一般退去而整個天域本來壓抑的氛圍正在消散天地逐漸變得開闊明朗起來。

張御這時不難察覺到訓天道章已然可以駐意溝通了,而幾是在同一時刻,他感應到龍、施二人的氣息便催動飛舟往那里,而這兩人此刻也是一樣察覺到了他們,亦是在向他們這里靠攏過來。

不多時,兩駕飛舟相聚在了天穹之中。

張御和朱鳳自飛舟之上飄行而出,問道:“兩位道友可在么?”

對面飛舟之上云光一閃,龍淮與施呈二人也是來到了外間。

龍淮一瞧是張御到此,不覺有些尷尬,稽首言道:“張守正,朱守正,兩位有禮了。”

施呈也是一禮,感激言道:“多謝兩位前來援救。”

張御抬袖還有一禮,道:“兩位不必謝我等,我二人此回乃是受玄廷之命而來。”

朱鳳萬福回禮,道:“確如張守正所言,便無我等,玄廷也會差遣其他道友到此的。”

龍淮、施呈都是知道這個道理,不過他們也清楚,誰來解救那可是不一樣的,人與人是不同的,有的人能解決問題,有的人只會被問題解決。

朱鳳且不去說,可是由張御來做此事,恐怕玄廷上下都是極為放心的。而龍淮更是因為自己是被張御間接送進鎮獄的,所以反而是對他更為信服。

四人就是幾句話的功夫,天空遮頂陰霾盡去,隨后便見有一道冷光自外透入進來,霎時灑遍空域。

四人目注看去,見陳廷執自里現身而出,他身外有縷縷幽冷之氣圍裹,腳下踩著黑玉座臺,氣機望來深沉難測。

見是他至,四人皆是執禮,道:“陳廷執有禮。”

陳廷執還有一禮,他道:“玄廷著我來接應幾位,這方天域已是漸入我手,諸位可先回去。”

張御對施呈、龍淮二人言道:“兩位道友,可先行一步。”

瞻空道人所掌元都玄圖之力,可無法一次將他們所有人都是挪移走,至多一次送渡兩名玄尊,而下一回轉挪則視兩人功行而定,功行越高,則間隔愈久。

龍淮、施呈二人與他們執禮別過,便見頂上有一道橢圓形的黑影出現,隨著一道金光落下,兩人身影便即不見。

陳廷執沉聲道:“張守正,方才在這里,你們兩位可是與誰人交過手了?”

張御點首道:“的確是遇到一位強敵,朱守正認出,此人名為焦堯,似是真龍之身。”

陳廷執道:“原來是這條老龍。”

下來他又問了一些東西,過去不久,感應元都玄圖氣意又至,他才道:“張守正,朱守正,你們二位先走吧,此間有我善后。”

張御感覺到上面接引之勢落至身上,點了下頭,將放于外間的法舟收了回來,便順著那股力量而往,瞬時便被那金光引渡了去。

而一旁朱鳳與他一般,也是一同被那道金光帶走。

陳廷執仍是站在原地,他環望四周,眼神深沉,似在找尋著什么。

過了一會兒,他望向某一處,便引得一縷清穹之氣過來,伸指朝著那里一點,隨著此氣逐漸蔓延,卻是在那里撕開了一個隙口。

他身形往那隙口之中投入進去,眼前景物一變,卻是來到了一處有著磅礴海天存駐的天域之中,而他身后清穹之氣滾滾而來,逐漸將此間開始變演侵奪。

他望著腳下汪洋,拿了一個喚召法訣,少頃,海面之下就有龍影浮動,倏爾一斂,焦道人自里踏浪而出,對他一個稽首,道:“陳廷執有禮,許久不見了。”

陳廷執沉聲道:“焦堯,你是站在上宸天那邊了?”

焦道人笑了一笑,道:“便是把焦某人剮了,又能得幾斤骨肉?焦某可不敢參與這等事。”

陳廷執看著他道:“你對我天夏修道人出手,又在青靈天枝所造天域之內行事,敢說不是受了上宸天驅使?”

焦道人嘆了一聲,道:“焦某不否認此事,可是贏沖以人情為要挾,焦某也是不得不應啊,但是焦某也并不想把事機做絕,故是想著應付一下也便過去了,此事陳廷執可問貴方兩位守正。”

他又神情誠懇的言道:“焦某可在此立言,不會在隨后加入兩家之戰,亦不會將今日斗戰所得泄露出去半分。”說話之間,他毫不猶豫立下了一個心誓。

陳廷執沉聲道:“我記著你的話。”他身外光芒一展,有更多清穹之氣涌來,很快就將整個天域化奪為己有。

焦道人對他再是一個稽首,身形便緩緩散去,原來他正身早已是離去了,方才說話的,也不過是他在此間留下的一個化身罷了。

張御被元都玄圖接去之后,只覺身軀微微一沉,已然腳踏實地,發現自身已是落在了位于清穹云海的一座法臺之上。

林廷執正站在此間,對他和一同落下的朱鳳執有一禮,道:“張守正,朱守正,兩位此行辛苦了。”

張御抬袖還禮道:“林廷執言重,此行還是廷上諸執籌謀得當。”

林廷執則是笑道:“若無兩位守正,此事也無有這般順利,兩位可先回去休整,余下諸事皆有我等料理。”

張御點了下頭,因是朱鳳直接回自家道場,故與她在此別過,他意念一轉之間,就回了守正宮中。

他一拂袖,還了這次所借得的諸般法器,而后步入殿內,先是翻看了一下近來送呈來的冊書,見各駐地皆無異狀,便步入后殿,坐定下來,回思起方才那一戰。

與焦道人這一番交手,雖然沒能分出勝負,可與這般修道人正面斗戰一回,他也是從中獲得了不少經驗。

回想這一戰,只能說是中規中矩,不曾犯錯。

唯一遺憾是沒能檢驗六正天言之威,但這也是沒有辦法之事,當時他能感覺到焦道人能隨時從那方空域之中遁走,本質上那里可是青靈天枝籠罩之地,他之神通也沒可能突破陣機傷及后者。

不過焦道人的態度無疑卻也證明了,天言有殺奪其人之能,不然此人又怎可能妥協?

倒是值得注意的是,這些摘取了虛實相生功果的修道人往往可以依托鎮道之寶斗戰,他手段再強,沒有鎮道之寶在后面支撐,也拿其沒有辦法。

想到這里,他拿過一份呈書,落筆寫了一篇建言,簽名落印之后,便喚了明周道人過來,讓其送至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