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渾道章

第兩百九十章 擺陣設網羅

龍淮方入此間,就覺得周圍的氣機不對勁。

之前他們也不是沒有尋到過上宸天的空域,但多是空空如也,只剩下一片無人地界,氣息不說死氣沉沉,也是空蕩虛無。

可是這里方才一進來,就感覺周圍充斥著一股沉滯壓抑的氣息。

他也是警醒之人,在覺有不妥的同時便立刻撥轉舟首,試圖從這里先退出去,可是明明往外遁返,卻發現居然找不到方才進來的門戶了。

他皺眉道:“法陣?”

他看了看四下,謹慎言道:“施道友,看來我們落入一個陷阱之中了。”

施呈試著默默溝通了一下元都玄圖,他卻神情微微一凝,沉聲道:“龍道友,元都玄圖無法接應我等。”

龍淮神情微變,他十分肯定道:“這應該是有青靈天枝的攪擾了。”

他抬首往四處觀望,旋即冷笑一聲,道:“上宸擺的好大陣仗,看來他們想對付的,不止我們二人。”

施呈道:“龍道友,施某方才進來之時,便已是向玄廷傳報發現這處空域之事,不過此刻卻是無法得有回應,想來也是被那鎮道之寶遮掩了。”

龍淮凝聲道:“既然退不出去,那就索性往前探看一番,且看上宸天到底弄得什么古怪。”

他一催飛舟,繼續往前行進,只是行渡許久,眼前除了一片片漂浮云霧,便就什么都未有了,而走得久了,就感覺連那些云霧都像是在不停的重復出現,給人以一種煩惡之感。

兩人都是修道人,通常不會受外物所擾,但這個時候生出這等感覺,哪還不知是受了陣氣侵染?

兩人立刻各施手段用以鎮定心神。

可似乎是不讓他們安定,就在這等時候,忽然見上方有一片青氣光影張開其彌漫四布無遠弗屆緩緩往下沉降,像是天傾而來。

而下方則是有一片赤色之氣浮現,望之猩紅刺目若海若洋此刻似漲潮般正向上徐徐抬升,飛舟位于其中,望去如渺小之蟲蟻將被浩蕩海天一同并壓。

龍道人呵了一聲他拿一法訣而后一揮袖霎時有一道金色虹霓飛出化為一道道虹圈將整個飛舟都是罩住。

此時他還不忘順帶說了句“上次我與張守正、戴廷執兩人對戰,身上半件法器也未攜帶,這才被山河圈拿住的。”

這話乍一聽,好像是他當時遭受兩人圍攻,而兩人又欺他沒有攜帶法器還用上乘法器來壓他故他才是失敗。

施呈卻是了解這段因果的他一邊拿捏法訣給法舟渡入心光,激引上面守御符箓,一邊言道:“是啊那時戴廷執被渾空老祖咒法制住,張守正方才成就玄尊,一語喝出,龍道友便隨之被拿,關入鎮獄,龍道友對后輩也未實在太過謙讓了。”

龍淮眼皮微跳,這話稍微狠了些,堵得他心中氣郁,暗道:“這施呈言辭倒是犀利,幾可趕上甘柏了,甘柏倒是跑得快,也不知現在在哪里逍遙,偏我被關進了鎮獄,現在又被困在了此間。”

兩人雖然互諷,但也并沒有耽擱眼前之事,法力心光相互配合,卻是維護得此間不失。

但兩人也知道,這法陣籍借天地之力催御,這樣下去可堅持不了多久,憑他們自己之能多半是出不去的,只能指望玄廷來援了。

上宸天,擎空天原。贏沖正坐守殿中,這時他忽然有所感,伸手一拿,將一截天枝拿至手中,可另一端卻無限延伸,直入云深之處,此端本來輕靈,可此刻卻是沉重無比,可見那里隱隱立有一處空域。

他借由天枝看了一眼那被困在其中的那駕飛舟,緩緩道:“等了這許久,終是有人入彀了。”

眼下他若是催動法陣,再派遣得力人手,未必不能將兩人拿下,不過這兩人只是尋常玄尊,便是拿下了,也意義不大,對于天夏而言,根本不算什么太大損失。

他布下這方空域,更大的目的,是為了吸引來功行更為深湛的天夏修士,或者說是目前對上宸天造成威脅較大之人。

他的倚仗在于這一處天域是可以挪轉的,也即是說,此間之存在,誰人能尋到,誰人尋不到,這全都是由他說了算。

要是覺得來人合適,那么他就可以放入進去,要是來得是正清那等人物,那么就閉合關門,不令人發現。

而且若是正清被調來查看這處天域,那么其人就會中斷原先搜尋主天域的舉動,怎么看也是對上宸天有利的。

在預想之中,他認為玄廷當也能判斷出來自己的目的,所以很可能并不會派遣正清過來,而是會另行遣得人手。

而這里之人,極可能就是張御!

因為張御的實力強橫,同時還是守正,做這等事最為適合,而只要其人一至,他就會令焦道人出面,在那一方封閉天域之內將之斬殺!

其實就算來地不是張御,那過來的一定也是天夏的能手,若能將之圍殺了,那也不算無功,順便還能以此震懾玄廷,遏制一下近來玄廷肆無忌憚的搜尋舉動。

而幾是在施呈、龍淮二人失陷的同一時刻,玄廷諸廷執立遣化身來至議殿之上,商議此事。

諸廷執很快判斷出來,這極可能是上宸天有意設局。

故是立刻通過訓天道章,通傳所在外玄尊,要其在進入空域之前更為謹慎,因為他們并不確定是否只有這一處空域有問題。

韋廷執道:“這兩位失陷在那片天域之中,我們不得不做理會,當遣人相援。”

林廷執道:“瞻空觀治運轉元都玄圖都無法將這兩位轉了出來,那一處應當是受到了青靈天枝的遮護,所以遣去人選當是慎重,林某以為,正清道友當可前去。”

鐘廷執道:“正清道友正在搜索上宸天主天域,以他之能,才最有可能尋到此間,要是半途轉去施援,那卻是正中上宸天下懷了。

且鐘某以為,從現今傳報來觀,這一處天域漂游不定,那就是一個毒餌,要是正清道友前往,上宸天可不見得真會放了他入內。”

林廷執道:“那鐘廷執以為,當以何人去至此間?”

鐘廷執看了一眼坐在那里的晁煥,沒有說話。

戴恭瀚提議道:“諸位廷執以為龍乙如何?這老龍也早是修成了寄虛功果,龍淮算來還是他的后輩,不妨遣其人前往,讓其人立功贖罪。”

風道人卻是反對道:“不妥,以往龍乙所犯之過失,便是減少了百數年月,其人怕也不放在心上。

且這些老龍,前輩后輩之間也沒有多大情誼,怕是他不會當真用心出力,而我們是為了救出兩位道友,一切都需以兩位道友性命為重。”

他頓了下,道:“風某以為,可讓朱守正前往,她功行也至寄虛之境,前些時日回來后正在休整,如今當已是法力恢復了。”

崇昭出聲道:“朱玄尊功行是夠了,可她自保有余,斗法之能不足,未必能把人救了出來,守正之中,也唯有張守正有此能耐,以崇某之見,還是當派遣張守正去往此處為好。”

林廷執贊同道:“若是張守正,倒是一個合適人選,這般吧,”他轉身看向上方,對首座道人言道:“首執,不若就令朱守正與張守正一同前往此處,看能否將人救了出來。”

陳廷執這時道:“此行是為了救援同道,而非是讓救援之人一并失陷,陳某以為,上次借于張守正之道衣,可再借了去,這般才可保得穩妥。”

眾廷執再是商議了片刻,都是同意此見。首座道人見眾人意見一致,也未拖延,當即就令明周道人下去傳命。

明周道人奉命之后,一息之后便就出現在了守正宮中,他對神人值司言及來意,神人值司不敢耽擱,立刻進去稟告。

過了一會兒,張御便自內殿走了出來,明周道人見了他,稽首一禮,道:“打擾守正修持了,明周此行奉玄廷之命而來。”說著,將手中詔旨往上一呈。

張御目光下落,玄廷一下詔旨,那就是代表著整個玄廷的意思,說明應該是發生了不少事機了。

隨他念頭轉動,詔旨飛至面前,他接了過來,打開掃有一眼,便了解了事情大概,他思索片刻,抬頭道:“此事我知曉了,有勞明周道友回去復命,說我稍作準備,便會啟程。”

明周道人打一個稽首,一陣光芒閃過,身影便消去不見。

張御在他走后,便將自身心光送渡入了位于詔旨一端的墜袋之中,片刻之間,便見一道靈光飛騰而出,在上空化為一件周圍環繞有金色道箓的道衣,此正是上回他前往元都山門之時所著之服。

他意念一轉,此道衣便化光一道,落在了身上。

他能感覺到,這上面還有數個神通未曾施展,不過即便沒有這些神通,只是道衣本身,就是一件相當了得護御法器了。

此回他同樣傾向于玄廷的判斷,這是上宸天的一個陷阱,需得倍加小心,而有此物作以守御,此行就有較大把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