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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御待劍光飛去之后,便等在了山腳之下,過不多時,蟬鳴劍倏爾飛回,鏘的一聲,又是回到了他的劍鞘之中,他一振衣袖,踏步往上方走去。
這里本來當是有著諸多祭祀和神廟護衛,可是現在全無動靜,隨他一腳踏入神廟之中,只剩下了滿地的斷肢殘軀。
只這么一會兒,這里所有的邪神神裔和祭祀護衛都俱被他放出的飛劍給斬殺了。
他現在雖只是力量投照,算來至多只有第二章書的能力,可是他隨著將核心六印填補完整,卻是能完滿發揮一身能為,實力在他之下人,只需飛劍落去,即可隨意斬殺。
此刻他抬眼看去,見神廟盡頭處是兩座雕像。
一座是尚未完工的邪神巨像,形體高大,身軀差不多已是雕琢出來,唯有頭顱那里留著一片空白,顯是準備留著雕琢。
還有一座則是較小一些,是一個佩戴著鹿角冠的英武男子的形象,看去眉眼陰森,雕像看去有些古舊,想來這里的信眾從別處搬來,作為日常祭祀之用的。
而正在他準備走上前去的時候,那座古舊雕像忽似活了過來一般,兩目睜開,對著他看來,而后一個隆聲震音在神廟之中響起:
“天夏人,或者說,天夏的神明,如果你立刻從我的祭壇上退出去,那么我可以原諒殺戮我祭祀和后裔的過錯,如果你不愿遵循,那我的后裔將會不斷追殺你,我也會對你降下不容寬赦的詛咒。”
張御絲毫不作理會,說什么寬赦原諒,這些邪神若不是沒辦法了,那是不會做如此妥協的,而不管其如何說,他都不會改變此行的目的,故是他腳步不停地向前走去。
那邪神顯然看出了不愿意妥協,雙目之中紅色一閃。
張御頓時感覺一股陰冷氣息滲透到身軀之中,心中莫名明白,從此刻開始,他不管走到哪里,只要有這個邪神的神裔存在,那么這些人就會受此牽引,瘋狂的對他發動攻擊。
不過對此他毫不在意,不說這些神裔能不能奈何他,就算這具力量投照毀了,也于正身無損,至于追殺,若有本事,那大可追到天夏來。
他此刻已是走到了那神像近前,伸手按在了其頭顱之上。
這個動作似是更是惹怒了這個邪神,周圍神廟晃動起來,并發出隆隆震響,似乎馬上就坍塌下來。
張御不為所動,手一放上去的時候,便覺滾滾熱流往身軀之中涌入進來,只是呼吸之間,雕像上便生出道道裂痕,片刻之后,就化作一堆碎礫塌散了下來。
他眸中細碎的電光閃爍了一下,才是收斂下去,隨后他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這里。
在下來的時日內,他四處掃蕩這邪神的神廟祭壇,那些神裔在神諭逼迫之下也曾試圖圍剿他,那這除了多一些人頭之外沒有任何用處。
在過去了近百日后,他這才散去力量投影,在靜室之中醒了過來。
此刻他感受了一下,發現那個邪神給予的咒力似還尚在。
他對此并沒有太過多在意,似這等超出自身層次的力量,他身為巡護,自可請玄廷幫助自己把此解決掉。
他起身來到外間,見臺上堆滿了信柬和書信,多是同道的賀年禮單和寄語。
如今已到十二月底,再有三天就是新年了,這算來也是他到來外層之后的第一個新年。
只是外層和內層不一樣,外層一切為是戰事服務的,過去邪神和上宸天修士往往會趁新年之際來攻,所以每當這個時候,反而戒備更重。
也是如此,眾人相互之間只是慶賀為主,并無任何聚宴的舉動。
好在軍務署對此也有補償,每一個在新年戍守之人,都會在原由的功冊之上積功一階。
而在這堆書信之中,還有邊覽的回書,說是梁屹如今去了其他星宿拜會同道,若是回來,定會及時告知他。
除此外,南宮漱也是有一封寄書送到,信中提及近來他一直在盯著軍務署,但現在為止,還沒有什么特別發現。
但是這封信看了下來,他總是感覺哪里有些不對勁,眸光微微一閃,發現問題出在字跡之上。
修道人寫字,雖然字跡各有風格,但運筆通常都是順暢若流水,可眼前這一行行字卻是顯得有些僵硬了,感覺落筆之時氣息十分不自然。
他思索許久,便即來至天臺之上,騰身一縱,便飛入天際之中,一刻之后,他就來到了天城。
在外通傳之后,他便被請到了署廳之內。
洪原秋得知他來,也是放下手中公務,出來相迎,待見過禮后,請了他落座下來,便道:“張巡護,此前戰事能那般順利,張巡護功不可沒,戰事具體經過我已是如實上報,想來玄廷過會為巡護論功。”
張御稱謝一聲,便道:“今日到此,是前些時日有同道向我言及,軍務署近來準備在全軍上下更換新的軍備,不知可有此事?”
洪原秋道:“未想到這件事竟是驚動巡護了。其實此事并非是我奎宿在做,為了應對愈發激烈的戰事,為了增強軍卒戰力,多處軍署也都是在汰換軍備,不過出于謹慎,我并不會將上下軍備全數改換。”
他搖了搖頭,道:“就算我想做,現下也做不到,因為這一次大軍調動之后,軍務署開支甚大,暫時已拿不出這么一大筆耗用了。”
張御則是道:“如何選擇,那是軍務署的事,御無權插手,只是御從青陽上洲而來,知曉造物之用,有利有弊,故是提醒洪署主,此事需得慎重。”
洪原秋神情嚴肅道:“巡護說得是。”
他頓了一下,道:“我并非全無準備,如今我正在請武大匠仿造那些造物,這般關鍵時刻也能有所替代,不至于被人擺弄。”
張御頜首道:“武大匠與御乃是舊識,無論人品技藝都是足以信賴。”他又道:“既然洪署主心有成算,那御也就不再多言了,今番打擾了。”
洪原秋這時遲疑了一下。
張御看了看他,道:“洪署主還有什么事?”
洪原秋道:“近來下面地州在北方發現了一個去向內層的入口,我已派人前去看過,只一時不知何故,竟是無法封絕。
這等地界極易惹來上宸天修道人的關注,長久守持下去定然不妥,若是巡護方便,可否請巡護過去判別一下,若是實在無法的話,那么我就要請動戴玄尊出手了。”
張御問了一下,發現此處距離掖崖州倒也不遠。
外層的守御,主要就是為了隔絕內外交通,并封閉這些入口,所以這絕不是什么小事,他當即應下道:“我稍候便去那里探看一下。”
洪原秋拱手一禮,道:“有勞巡護了。”
張御一禮之后,就從署廳告辭出來,他并沒有馬上離開此間,而是借用軍務署的驛傳,向南宮漱送去了一封書信,言想要見他一面,自己就在曇泉州等候其人。
這書信送出去后,很快就落到了那黑衣道人的手中,他看了內信中容,不禁有些慌張,于是再次找到那名黎姓老道,道:“黎公,那位張巡護要約見南宮漱,是不是他察覺到什么不對了,我又該如何應付?”
老道人考慮片刻,道:“不去反惹懷疑,當去見一面。”
黑衣道人不安道:“就怕被這位窺見破綻。”
老道人言道:“躲是躲不過去的,你讓南宮漱去見他便可,等到那東西送到這位手中,他當也沒心思來尋我等了。”
這時他從袖中取出一枚玉佩,遞了過去道:“我這幾日向上面求了此物,當可遮去南宮漱身上異樣痕跡,不令此人看出破綻來。”
黑衣道人大喜,接了過來道:“有此那便穩妥了。”
此時此刻,掖崖州外,一座隱匿飛舟之中,雍上師正帶著門下弟子,對自外走進來的許成通躬身施禮。
許成通看他一眼,道:“這位就是雍上師吧?”
雍上師忙道:“不敢不敢,哪敢在許執事面前稱上師。”
許成通道:“那我便叫你雍道友了,我這回受首座之命前來接手擒捉那張御一事,你一直奉命在此觀察那位張巡護,可是得到什么有用得東西么?”
他也是預料成真,越道人一死,對付張御的事情果然落到了他身上,如今他也正為此頭疼不已。
雍上師苦笑道:“許執事,不是雍某推脫,那一位功行修為俱皆上乘,我等每回也就看他何時出外訪道,又何時歸來,還怕一不小心被這位發現了。
也或許這位早就有所察覺,只是不屑于理會我等,要說能尋見什么,這卻也太過為難我輩了。”
許成通唔了一聲,瞪著他道:“的確有是為難你們了,不過你們什么都看不出來,那要你們又有什么用呢?你說是不是?”
雍上師嘆了一聲,看了看他,道:“許執事若有什么計略,那就直說吧,我輩照辦就是了。”
許成通見他如此態度,不覺滿意點頭,道:“我已經想好了,我們不妨這么做……”說話之間,便向雍上師傳音過去。
雍上師聽完之后,不覺怔住,道:“這,這……”
許誠通看著他,道:“雍上師,你可是覺得有什么不妥么?”
雍上師猶豫了一下,道:“沒什么,一切就聽許執事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