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光芒落照射過來,看去張御似是不及提防,一下便被照中。
林道修見狀大喜,他坐在那里不停催運法力,光芒也是不斷收攏,試圖將張御完全困束住。
陳副司馬見事情如此順利,也是精神一振。
下來只要在眾人到來之前將苗光伍和張御都是殺死,而后把苗光伍之死栽到張御頭上,那么自可趁這段時間重新再作布置。
便是不成,也能從苗光伍這里奪到駐地大陣的陣牌,從而將整個駐地控制在他們手中。
然而下一刻,他神情卻是一僵,只見張御在光芒照射之中非但沒有被制拿住,反而緩緩站了起來。
林道修此刻神情一變,他又是一催法力,那照射出去的光芒頓時變得明亮了幾分,然而這看去并無法阻止張御,他的動作絲毫不曾因此而緩頓。
陳副司馬看出不對,他一咬牙,決定先行解決苗光伍,可是這個時候,苗光伍也一樣察覺到局面變化,身上靈性光芒驟然強盛起來,這一下,逼得他只能與苗光伍維持均勢,而無法再去做別事。
張御在起身之后,就一步步向著林道修所在走去,而后者此刻臉色發白,甚至渾身上下浮出了一片片氣霧,這其實是法力內氣運耗過度的征兆。
只是林道修此刻根本無法停下,因為他感覺到張御身上也是涌動著一股強絕的心力,在他感應之中,自己只要稍一退讓,那么就會被那股洶涌而來的力量直接壓成爛泥。
張御幾步之后,便已是走到了他的面前,而后他伸出一指,朝著其人額頭點來。
林道人眼睜睜地看著,奈何他全身法力氣機都與張御心光糾纏在了一處,此刻根本無力去躲避,最后一指正正點在了眉心之中。
霎時間,林道修渾身劇震,身上氣機法力一下潰散開來,頭顱向是一仰,后又軟軟往下一垂,便就再無了任何聲息。
陳副司馬看到這一幕,不由驚駭欲絕。
本來他還指望林道修在控制了張御之后再來幫他,可現在卻是把自己陷進去了。
他額頭之上不由冒出了冷汗,看向苗光伍,艱澀言道:“我愿投降。”
說話之間,他往后一步,主動放開了制拿住苗光伍的雙手。
苗光伍卻是在這個時候上前一拳擊出,身上靈性光芒猛然一陣擴張,轟地一聲打在他的胸膛之上,陳副司馬一下倒飛了出去,身軀撞在了內堂那堅固的墻壁之上,頓時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整個人躊躇了一下,也是昏死了過去。
這個時候,外面傳來的一陣陣腳步聲,顯然是外面的守衛察覺到了里面的動靜,片刻后,數名守衛一下沖入進來,見到這幅景象,不由一怔。
苗光伍呵斥道:“我讓你們進來了么了?出去!各是記罰一次。”
“是!”
守衛對他行有一個軍禮,便又從此間退了出去。
苗光伍此時看向張御,道:“巡使早便知道這兩有人有問題了?”
張御道:“只是適才有所察覺。”
先前他在將鏤空銅球扔出去的時候,便是想以物觀察在場三人的反應,并且察覺到林、陳二人的心緒之間產生了一絲絲波動。
無疑兩人是認識這個東西的,所以在那時他便有所提防了。
苗光伍看了看外面,道:“巡使方才要我把軍中在任軍士都是召來,可是認為我軍中還有敵方內應?”
張御道:“這次我在霜星北地發現了一座幾是囊括整個地星北端的大陣,苗司馬當明白這意味著什么。”
苗光伍心頭一震。
張御道:“苗司馬當是清楚,只憑陳副司馬與林道修兩人,尚不足以遮掩此事?這里面定然還有他人與之相配合。”
苗光伍心情變動沉重起來,出現了這等事,他這個司馬顯然是脫不開責任的,他道:“軍中那些可能存在的內應,巡護有辦法找出來?”
張御道:“可以一試。”
苗光伍點了點頭,這時似想起什么,忽然露出了后悔慚愧之色,道:“張巡使,我做錯了一件事。”
張御抬目看向他。
苗光伍嘆道:“前幾日暴風雪到來之時,有上宸天道卒趁此機會襲擊駐地,有一隊傅氏軍軍卒也同樣在那時候對駐地發動了進攻,我為了確保駐地不失,只能視其為敵,過后一部分傅氏軍逃了出去便,一部分被關押起來。
現在想起來,許也是此輩的謀劃。陳副司馬幾次慫恿我將俘虜的這些人處死,已造成既定之事,我一時思慮不周,方才還是在此事之上松了口。”
張御道:“苗司馬在這件事上的確有所失差,不過事情倒不見得不能挽回,我有一位同道,乃是傅氏軍的守鎮,方才也是一同隨我同至此處,相信他自會阻止此事。”
苗光伍一聽,眼睛微微睜大,有驚有喜,片刻后,他整個人放松下來,并起抬手對著張御鄭重一禮。
此刻從副的聲音從外面傳進來,道:“司馬,隊率以上各軍士,還有牛道修和齊玄修都已是到了。”
苗光伍道:“讓他們進來。”
少頃,一名名駐軍軍士自外走入了內堂之中,他們看到陳副司馬的慘狀和林道修的模樣,不由露出吃驚之色,還有少數幾人臉色微微一變。
諸人也注意到了張御的存在,不由都在猜測他的身份。
張御目光望去,這里一共是三十位隊率,六名正副軍候,還有另外兩名負責鎮守軍中的修士也俱是到來。
而在他看向這兩名修士的時候,對方也同樣在打量著他,不過兩人都是神情一片凝肅,顯然他身上刻意顯露出來的磅礴氣機給了二人極大壓力。
苗光伍見人都已是到齊,便言道:“張行走,人已是齊了。”
他顯然也是知曉張御的身份不可隨意泄露,所以只提后者明面上的行走身份。
張御對他點了下頭,道:“苗司馬,你是駐軍司馬,這件事還是由你來說吧。”
苗光伍走至前方,道:“這一位是玄廷來的張行走,他這回在霜星北端發現一處幾乎涵蓋整個北端地域的大陣,但是我們駐軍近在咫尺,卻絲毫不曾察覺!”
說到這里,他語聲轉厲,“而陳副司馬和林道修二人,更是涉嫌通敵,方才為了遮掩事機,居然出手襲擊我與張行走。”
眾人心下震動不已,他們萬萬沒想到駐軍之中居然會出這等事情。
張御此刻則是憑著神覺之印留意著每一個人的心神變動,但凡有人心下稍有異常波瀾,他能夠立時察覺出來。
而此時此刻,他果然也是有所發現,目光一移,抬起手來,對著人群點了幾點。
苗光伍看有一眼,目光一厲,道:“把蘇軍候、王軍候還有其余張行走所指之人都是拿下!”
從副得了命令,毫不猶豫上前將這幾人扣住,其中一人掙了一下,高聲道:“司馬,為何要抓我等?”
苗光伍直視著其人眼目,后者不由自主躲閃了一下,他冷聲道:“我現在只是拘束你等,并非要治你輩之罪,若是最后查證無事,自會放你們出來。”他一揮手,“押下去。”
軍卒應聲稱是,將這些人都是壓了下去。
苗光伍看著余下之人,道:“凡我軍中士卒,自今日始,所有人皆需待在駐地之內,無我命令,不得出入,也不得向外通傳消息,違者以通敵之罪論處!”
所有軍士都是凜然應是。
苗光伍又轉而看向那兩名修士,道:“牛道修、齊玄修,也請你們在此期間遵守此令。”
牛道修打一個稽首,道:“既在軍中,自當遵命。”
齊玄修一聲不吭,看了眼張御,隨后抬手行有一禮。
苗光伍讓所有人都是退下之后,又向張御問道:“張巡使,那兩位可以信任么?”
張御知他問的是牛、齊兩名修士,道:“身為修道人,若是有所準備,卻是可以有辦法遮掩和壓下心緒變化的,為了確保萬一,我希望苗司馬能將控制駐地大陣的陣牌交予我,如此就算這兩位有問題,也難以做出什么事來。”
苗光伍并未猶豫,他立刻自袖中將陣牌拿出,并遞了過來。
張御將陣牌接過,先是以巡使之印一照,鎮派之上的禁制立被消解,而后他意識入內一轉,便已然掌握了此物。
從此刻開始,這里所有人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他的感察,并且不經他允許,也沒有一個人能從此間出去。
苗光伍道:“巡使還需苗某做何事?”
張御收好牌符之后,道:“那大陣很可能還牽扯到其他地星,所以這已非是霜星之事了,必須將此事及時上報乙未天城知曉。”
苗光伍道:“我立刻命人將此事以訊傳方式告知軍務署。”
張御卻是否定此舉,道:“不可如此,苗司馬在軍務署可有信任之人?”
苗光伍一怔,隨即他也意識到了什么,驚愕道:“軍務署中也有……”
張御并沒有與他深談此事,只是道:“以目前情形來看,必須小心為上。”
苗光伍沉默片刻,道:“苗某知道了,苗某會派人乘飛舟前往奎宿,直接將此呈報給洪署主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