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音能夠認出焦飛,卻是半點也不奇怪,上一世天音所識得的人中,只有焦飛才如此喚她。這一世,天音早就換過了名字,根本沒有人曉得天音這個名號。
焦飛呵呵一笑,先對紅衣女郎拱手為禮,說道:“某家有幸見到故友,十分欣慰,并未有甚惡意。”他不等紅衣女郎說什么,便對天音說道:“是誰人帶你出來?為何把你送在這位道友門下?”
天音微微一愣,說道:“那人自稱佑圣真君!”
焦飛微微一愣,他對佑圣真君自是熟悉,只是許久都沒有回去七凰界,當初二人的交往也并非太熟,故而早就忘記了。焦飛問了幾句,發現佑圣真君并未有跟天音提起過自己,更加不明白,這一件事兒,究竟是巧合,還是有什么算計在內。
他沉吟片刻,對那紅衣女郎問道:“還未請問過道友稱呼,跟佑圣真君是什么關系?”
此時那位紅衣女郎已經明白,這名黑髯道人法力高明,遠超自己估計,又知道焦飛真個沒有惡意,雖然還有些怏怏,但卻回嗔作喜起來。對焦飛說道:“貧道紅緣!是當年去一座無名星辰才要,遇上了佑圣真君,他得了我的幫助,便允諾幫我尋一個天資極好的徒兒。我這徒兒果然不錯,只是剛才正要結成金丹,卻給道友一拍打散,下次再積累到丹成的境界,又不知要什么時候了。”
焦飛呵呵一笑道:“這卻不妨,我見道友修的是血煉道法,需要無數天魔祭煉,才能修為曰深。這里豢養的天魔品級太差,不若我請二位,去我的一座別府。哪里乃是龍宮十大魔域之一,天魔無數,兼且我那座別府,乃是純陽級數的法寶,有我一個徒兒在坐鎮,天魔萬難侵入,正和你們師徒修煉。”
紅緣道姑正自猶豫,焦飛已經不管不顧,大袖一揮,運轉山河鼎,把兩人一起挪移,去了元古金鉈世界。同時也傳了一道符詔過去,叮囑天殺童子,好上招呼這師徒二人。
天音上一世轉去學了佛門道法,這一世再來修什么血煉道法,實是走了歪路。焦飛門下諸弟子,就以天殺的佛門道行最厚,甚至好超過他自家在佛門法術上的造詣。故而他把天音女尼送去元古金鉈,乃是最好的保護,也最利她修煉。
何況就算修煉血煉道法,不拘是化血奇經,還是血河**,都超出了紅緣道姑的法術甚多。天音想要更進一步,焦飛自然有合用的道術給她煉,只是此時卻沒得時間顧及,只好先把兩人一起送走。
送走了紅緣,天音師徒,焦飛這才嘿然一笑,朗聲道:“好友遠來,真君何如此待客?”
一聲清越的簫聲忽然響徹,一個英俊無匹的年輕武將,忽然一步踏出虛空,前一刻似乎還在億萬里之外,下一刻便已經在焦飛眼前。
焦飛瞧到這年輕武將,心底也有些略略吃驚,佑圣真君原本不過是煉氣級數的修為,現在所展露的法力,竟然半點不輸自己。焦飛手中有一塊閻魔天子碑,故而對十方地獄道的法術也熟悉無比,佑圣真君身上散發的道力,正是閻魔天子心法,讓他更是驚訝。
“焦飛!許久不見,你竟然已經合道,真是讓我驚訝。原來這位天音是你搞出來的鬼,虧我特意抹去了她的冥凰符詔,送來紅緣處修煉,卻還是給你找著了。”
焦飛微微一曬,笑道:“這話說的……”他說了半句,忽然那醒悟,便不在提天音的事情,轉了話題,問道:“既然真君遠來,不若我們尋個地方暢談,這里窮山惡水,不是良友相聚的地方。”
佑圣真君呵呵一笑道:“八卦星域道場有幾處星辰頗為繁華,來往的道友甚多,不若我們去長嘆幾曰,也觀賞一下中央星河,十大道場的風光。我平時少有離開七凰界,雖然曾來過幾次星河,卻也沒有這般閑暇的時候。”
焦飛把遁光一起和佑圣真君的遁光連在了一處,一起飛離了這座豢養天魔的星辰。
他幾次都想下個殺手,把佑圣真君也送去虛空劫中,但是總覺得有哪里不對勁,加上兩人確有些交情,人面熟捻,焦飛便抹不開面子搶先下手。何況他虛空劫中并無警兆,焦飛知道佑圣真君沒有惡意,便把這個念頭一轉,就輕輕拋開。
然他亦曉得,自己既然起了這個念頭,便是冥冥中感應到了,這位佑圣真君對他有極大威脅,法力之強,已經到了讓他生出害人之念的地步。
八卦星域道場有千余顆星辰,佑圣真君比焦飛熟悉此地太多,當下就選了一顆半是蒼山,半是碧海的星辰。這座星辰風光絕佳,到處都是綺麗景致,一派仙家氣象。焦飛問了幾句,這才知道,這里算是一個半開放的待客之地。
來往八卦星域道場的別家修士,若是并不是為了來采集靈藥,求取天魔,也可以在這些風光景致都是絕佳的星辰上潛修,借以躲避劫難。并不是所有修士,都有能力開辟道場,就算焦飛這般大能,也要千辛萬苦,才把天鼓星的場面鎮住。
就是這般,天鼓星道場依舊有許多威脅,直到這一次焦飛終于元神合道,才算是不怕任何威脅。元神合道,便是在四大星宮,中央星河,七凰界這些地方,都是可以被稱作一聲道祖的,和純陽級數的法寶一并,都被視作鎮壓山門的無上級數。
故而那些散修,也愿意躲入八卦星域道場來,沒有干擾,可以潛心修煉,更可以結交許多朋友。王孚道人在這一方面,頗有一派教祖的氣度,對門中的事兒管束的寬松,故而這八卦星域道場,歷來被視作中央星河的第一樂土。
焦飛聽得佑圣真君跟他解釋了這些,亦不由得略有尋思,兩人遁光都快,片刻就按落在這顆名為蒼翠星的星辰上。
佑圣真君隨手一拋,便有一座小巧的天宮飛出,天宮之內,有許多成了氣候的妖怪,化為美人兒,俊童子,正在來來往往,安排宴席。
焦飛哈哈一笑,也自伸手一指,便有數十粒仙丹,飛到宴席之上,各自落下。
仙家宴席,各種靈果固然是待客上品,煉好的仙丹更是佳肴。只是換了別人來,能夠弄些下品靈丹待客已經算是大手筆,沒法獻出這般多的仙丹來。
佑圣真君一笑道:“焦飛老友居然還有煉丹的本事,下一次,本真君也要求道友幫忙煉些丹丸。”
焦飛搖了搖頭,卻不辯解,以他現在的本事,卻沒幾人夠資格使喚他煉丹了。佑圣真君也自不能,但是焦飛卻也懶得正面推拒。
佑圣真君是什么人物,焦飛雖然還不知,但是佑圣真君自家卻是清楚的。他身為七凰之一,奪了五鬼天王的身軀,重新修煉,已經成就合道,比焦飛的速度也不慢半步。非是上品神丹,也不大瞧在眼里,剛才所說不過是句玩笑,也沒幾分真的心思。
兩人都肚內有事兒,也不談及正經的道理,只是說些七凰界的舊事,四大星宮的趣兒聞,中央星河的許多典故。兩人都是道法高深之輩,結成了先天道種,洞徹大道,反而不屑多談修煉上的事兒。
聊了半曰,蒼翠星上早有人關注到了這邊境況。不拘是佑圣真君放出來的那一座天宮,還是焦飛拿出來待客的仙丹,都是極稀罕的事物,尤其是仙丹的香氣飄灑,漸漸擴張到百里可聞,當下就有人動了心思。
一道路過的遁光,在半空略作盤旋,便自在天宮外按落。遁光中一個身材高大,氣宇軒昂的中年道人,施施然的走入了天宮之內,竟然頗有些自來熟捻,旁若無人的架勢。
這中年道人到了宮內,沖著焦飛和佑圣真君一拱手,笑吟吟的說道:“貧道左司,嗅得此地有人以仙丹待客,特來討饒幾粒吃吃。許久都不曾見這大氣派的手筆,不知兩位道友可肯歡迎?”嘴上雖然如此說,但是左司昂然入席,并不尋求焦飛和佑圣真君的回答,一派安然自若的模樣。
焦飛眼光一緊,駭然發現,自己竟然推算不住這名道人的修士,正自沉吟,沒有發話。佑圣真君卻笑呵呵的說道:“原來是王孚道祖門下的左司道友,這蒼翠星乃是八卦星域道場的一隅,說來我們轉是客人,道友本就不是客套的人,何必說這些見外的話。”
焦飛聽得佑圣真君之語,也是心頭暗忖道:“原來是王孚道人的傳人,怪不得如此深不可測。算來王孚道人已經跟斗法勝祖師,老丘道祖,太玄丈人等齊名,他的弟子,怕是也有蘇相祖師,郭小山祖師的修為罷?”
焦飛自家也不過才踏入合道,真論修為渾厚,那是遠不及那些合道了不是幾千,幾萬年的老怪。只是他兩大道種厲害,又有許多法寶在手,故而瞧不透左司道人的深淺,也并非什么奇怪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