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金光飛下,在空中滴溜溜一轉,現出九層金色龍舟的原貌來,這艘龍舟散發出浩瀚法力,連龍宮的層層禁制都阻擋不住,任誰也知此物非是凡品。
敖耒所發的那道黑氣,被太上之舟飛下來時,發出的金光一卷,便收攝了上去。那艘龍舟似還不滿足,猛然又飛出一只金光大手,沖著敖耒一撈。
敖耒是第二龍王的親子,驟然見到愛兒就要被重創在當場,第二龍王驚怒交加,大喝一聲,左手一晃,便化出一只金光大手,望著太上之舟兜頭便抓。太上之舟立時分出一道金虹和第二龍王幻化的大手斗在一處。第二龍王見此自家的擒龍功被擋住,右掌一翻,掌中風云雷電,瞬間萬變,立時把一個極厲害的法術發了出去。
第二龍王和太上之舟斗法,瞬息間千變萬化,竟似有些旗鼓相當,他們斗的不分勝負,那位龍宮五太子敖耒早就被太上之舟收攝了進去,這位龍宮五太子就覺得全身一顫,身上的一件五氣滾龍袍馬上被剝走,體內藏的幾件法器,被一股強橫法力一逼,也自跳躍了出來。就連身上的真氣法力,都被這艘無恥的龍舟抽走。
正在此時,忽然敖耒聽得一名童子在低聲喊:“玄妖前輩,莫要吞吸這頭小龍的法力了……”他心頭才一松懈,就聽得那童子接口叫道:“趕快放血才是正經……”敖耒忽然感到全身不知被多少小刀切開,龍血汩汩流出,心中正慌亂間,下體一涼,不知被什么玩意套了上去,忙驚慌叫喊道:“不要在哪里放血……”
一個童子的聲音在旁邊詫異道:“玄妖前輩,這里放出來的血怎么顏色不對?”一個蒼老的聲音說道:“這東西不是龍血……反正也是順手……取些來煉丹用……”
焦飛見了自己這件寶貝,心頭微微一笑,知孟寬不知躲去了何處,并不在這艘太上之舟中,忙喝道:“此是晚輩的一件法物歸來,前輩不要誤會。”然后把手一指,將那位敖耒太子就放了出來,在伸手一招,便把這艘龍舟收了。
第二龍王雖然有些惱怒,但是瞧了一眼自家兒子,除了身上不知怎么金光耀眼,似乎法力還有長進之外,并無什么異狀。敖耒不知受了什么心靈創傷,只是滿臉淚痕,不住的在呢喃:“畜生,畜牲……居然連最后一滴也沒放過……”第二龍王問了幾句,他只是搖頭,臉色忽然紅暈,忽然慘白,只說自己沒事兒。這頭老龍王想要發火,卻也不知從哪里發起,只是恨恨的一抖袖袍,把自家的兒子虛空攝了過來,放在自己身邊坐下。
伯碭此時才知,焦飛的劍術遠在自家之上,甚至道力也略高一籌,心中羞愧,知道自己絕無可能取勝,一言不發的捏碎了手中玉牌。焦飛見他認輸,也不為已甚,把萬幻劍陣微微撤開,伯碭劍光一起,竟然也不停留,徑自飛走。只是遠遠的留下話來,喝道:“焦飛賢弟若是有暇,便來大荒作客,還請珍惜敖青公主,不可讓她傷心……”
伯碭說走便走了,至于他心中情緒如何激蕩,那是誰也不知。
焦飛倒是對這位大荒派的高人頗為敬佩,心頭嗟吁道:“若不是伯碭前輩分心情愛,未必就練不成萬幻劍陣,也不至于在我手下輸了這次比斗。看來非是煉就元神,我都不可心懷雜念,且辛苦小蓮妹妹和紅姐姐了。”
焦飛也不收了萬幻劍陣,目送伯碭劍光飛走,這才扭過頭來,淡淡的對眾人說道:“似乎還有四位道友,欲跟我爭奪敖青公主?”
此時賓客中,終有一人按耐不住,喝道:“你縱然心急,也不可壞了龍宮的規矩。還是先等幾位公主出來之后,才作此登徒之舉罷。”
焦飛嘿嘿一笑,正要反駁,忽然從第三龍王落珈手中飛出一線白光,焦飛見這道白光力道并不大,也沒蘊含什么法力,隨手一招,捏在手中,見是一枚空白的玉牌。南海龍王低聲喝道:“你已經打走了許多人,還不老老實實的回去席位等候!我們龍宮女子,也不是這般蠻干就能領走的。”
焦飛真不敢得罪這名女龍王,捏了玉牌,把遁光一按,落在原來席位,順手抄起一支大筆,寫上了敖青芳名。旁邊的龍女敖紫低聲笑道:“道友好生姓急!”焦飛微微一曬,低聲道:“焦飛只是想早些了解此事罷了。”
第五龍王把手邊玉盤一瞧,聲音悅耳,空中光華一閃,便有十余枚玉盤現出,上面有十余位龍女,或捏訣打坐,或恬淡自若,或手持書卷,都是落落大方,并無羞澀之意。其中龍女敖青似乎微有愁容,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芳容有些慘淡。
第五龍王喝了一聲,這場招親大會總算是正式開始。被這位龍王爺唱到了名號之人,便被喚上大殿中央,和十余位龍女有問有答,此人說話頗無趣味,不過三言兩語便被幾位伶牙俐齒的龍女問的焦頭爛額,最后鼠竄而去,焦飛這才知道,原來這招親還有許多規矩。
寫了龍女芳名在玉牌上,和龍女的名牌遙相呼應。但是那些龍女卻并不知道是誰人寫下了自己的名號,因為她們的名牌并不在自己之后,而是懸掛在匾額之上。
若是幾番問答,求親者不能讓諸位龍女滿意,被一一否決,便只能黯然退場。若是多于兩位龍女以上,便另有規則……反正若不能在這場招親大會上選定滿意夫婿,最后便要由那些書寫了該名龍女的人,徑自爭奪,勝者為出,卻不由得龍女反對了。
若是這些龍女事先選定了意中之人,事先叮囑他來龍宮求親,便可在問答之時大肆放水,便是普普通通的男人,身上沒有半點法力,只要求得龍女歡喜,一樣可以做這龍宮女婿。
這般風俗奇特,焦飛從不曾見,也甚覺有趣兒,他瞧了幾人上去,大多鎩羽而歸,只有一名不知哪一家門派的散修,風采翩翩,一身白衫,腰中斜插玉笛,顯是早就跟一位紫杉的龍女有了殲情,不過片刻便含笑攜了美人而去,讓旁人羨煞。
待得第五龍王唱到了焦飛名號,這個黃臉少年整了一整衣冠,緩步走出,敖青見了他,臉色微微一喜,轉頭去瞧自家的妹妹,卻見敖紫含笑頷首,頓時jing神一振。
一位身穿白紗的龍女,見到焦飛氣宇軒昂,自保出身,又是天河劍派這等道門大宗,似乎有些歡喜,搶在敖青之前,含笑問道:“似焦飛公子這般人才,便是道門大派中尋個道侶也不難,為何定要來龍宮求親?”
焦飛看書極多,閱歷又廣,自是胸有成竹,開口便答道:“焦飛自小曾讀龍女牧羊故事,言道某位公主夫妻恩愛,但丈夫乃是凡人,故而不過百年,便做文君新寡,凄涼孤寂,當時便心生感慨。非我這等能煉就元神,證道長生之士,如何配的上諸位公主?尋常道侶,雖然亦有恩愛,卻也不過數百年,便也只有諸位公主,才能伴我逍遙萬年。”
焦飛這話說的狂傲,眼中自有睥睨之意,目無余子。
他本意便是一言便把其余龍女惹厭,自然不會來屬意自家,至于敖青公主顯然是不會因此反感,便能容易的完成囑托。但是焦飛此言一出,似乎就觸動了那位身穿白紗的公主芳心,竟然發出輕輕嘆息,似乎更加滿意。
另有一位便在玉盤上也手握書卷的公主,忽然放下手中書卷,淡淡問道:“焦飛公子可喜讀書?”
焦飛不知這位龍女問此何意,便順口答道:“為學道時,便喜歡讀些軼聞志怪的文章,修道之后,轉沒什么時間去讀書了。”那位書卷氣十足的公主,順口問道:“除了這些雜書,焦飛公子可還喜歡其他詩詞之類?”
焦飛呵呵一笑道:“未學道時,焦飛還打算考個狀元當當,經史子集,無不曾讀。”
那位龍女隨口問了些學問,竟然也龐雜淵博,焦飛虧了當初在荊夫子門下苦讀,確曾用功,一時好勝,竟然忘了初衷,把這位書卷氣十足的龍女所問,對答如流,顯出少年時讀書之勤。
待得這位龍女把螓首低下,似乎仍舊去看書了,焦飛才忽然醒悟,暗忖道:“我怎么招搖起來?剛才應該做出幾分不學無術的嘴臉才是。果然還是氣盛了些,涵養不足……”
這一輪問答之后,除了那幾個許是心有所屬的龍女,還有七八位不肯放過他,從修道,詩詞,游歷,親眷,一路問到了曰后生兒生女,焦飛慢慢額頭汗下,只覺得比跟數十名大敵斗法還要來的辛苦。
這些龍女蘭心慧質,言辭尖利,焦飛幾次想要賣個憊賴,又不肯當眾出丑,結果反而顯出他與眾不同來。焦飛心底暗暗忖道:“這時候要是有孟大少前來救駕那可多么好,至少他也可分潤三四位龍女,不要我一人捱的這般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