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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不定赤龍子一怒,讓他再閉關個五十年,閉關的曰子清苦,楊明河是再也不想受那番懲罰了。
楊明河本來是要給焦飛一個下馬威,結果卻只能自己暗暗把苦果咽下去,盡可能的陪著笑臉,焦飛本來便膩歪他,也不知道這人為何忽然恭謹起來。但是沖著楊明秀的面子,畢竟兩人曾并肩抗敵,也不好做人太過,何況楊明河也不知怎么想的,悄然把師弟換成了師兄,一口一個焦飛師兄,弄的焦飛轉不大好意思。
楊明河雖然著實表現的親熱,但是他自家也是如坐針氈,當年狂妄,隨手做下的一件小事兒,如今卻成了一件大大的把柄,讓楊明河也頗感慨。和焦飛隨意寒暄了幾句,便即帶了眾家師弟離開,讓那些西玄山龍虎派的弟子,也搞不清這位師兄今兒是怎么著了。
楊明河離開天河劍派的酒席,轉頭忽然對楊明秀說道:“前幾天我瞧你看了一本閑書,叫做什么《蜀山》的,里面有一句話甚和我意!”
楊明秀不知自家老哥為何這般說法,便問道:“你不是一直反對我看這些沒用的閑書么?怎么自己卻也看了起來,不知是哪一句合了你的胃口?”
“它喵個的大熊貓的!”
楊明秀頓時如同中了雷咒,便是西玄山龍虎派的其他弟子,也不禁吃吃暗笑,但是楊明河大踏步走去,再也不肯回頭。
焦飛目送楊明河離開,過了一會,忽然心頭一動,見漓江劍派的幾位熟人都過了來,不但有岳瑜,孟闐竹,越輕寒三位真傳弟子,還有陽凰兒這個老朋友,陽虎兒,和幾個內門弟子。他忙招呼一聲,帶了天河劍派的弟子迎接上去。
他的六個小徒兒見師父比上次要和順的多,正想該如何行事,焦飛已經呼喝了一聲道:“天乙,天牢,天理,天門,天船,天阿快過來見過幾位師伯,怎么這般沒規矩?”
這六個小獨角雷兕,都是挑透了眉眼的人兒,上次西玄山龍虎派的人來,焦飛半句也沒說,如今卻發號施令,顯然這邊的師伯跟上次的不同。忙一起比肩拜倒,大聲喝道:“天乙,天牢,天理,天門,天船,天阿見過岳瑜師伯,孟闐竹師伯,越輕寒師伯,陽凰兒師伯,陽虎兒師伯……”
好好的六個孩兒,忽然變成了六個磕頭蟲,但是師父有令,他們不敢不從。故而一個個拜過去,心頭不知有多么委屈。孟闐竹吃吃笑道:“焦飛師弟,你這六個徒兒可很了不得,做師姐可真不敢受他們的禮。諾諾,孟師姑沒什么好東西,你們師父才是多寶童子,這里有幾件小玩意,你們可別嫌棄師姑的東西。”
焦飛笑了一笑,說道:“當時小弟才入修行之門,也是虧了師姐送了一部醫經,以后有許多用處。你們幾個快步快去謝過孟師姑的禮物。”聽得焦飛發話,六個小獨角雷兕這才歡天喜地的從孟闐竹的手里,把禮物接了過來。孟闐竹知道焦飛素有多寶之名,自己跟他這個做師父的比,肯定是不成,故而送的是一些小玩意。
乃是漓江劍派一個弟子,綽號巧手魯班,他修為并不如何,但是卻善于造一些奇巧的玩意,孟闐竹也是看了好玩,討了幾件在身邊。其中有一種九宮環的,可以把許多圓圈套在一起,變化無數,但是卻純憑機樞之力,不是法力變幻。還有一種名為奇巧屋,只是許多長短不一的木條,但是這些木條上面都有榫口,只要輕輕一搭,便扣在一起,可以憑了自己的意思,搭建成任何樣式的房屋。
孟闐竹隨意教了他們一回,六個小獨角雷兕便已經學會,當著眾人的面就玩的不亦樂乎,對孟闐竹的好感也多了幾分。
焦飛不禁笑道:“孟師姐真是聰明,投了他們的所好。”
焦飛和孟闐竹,越輕寒本來相熟,這邊一聊起來,就顯得氣氛略輕松了些。不過焦飛還是不大敢看陽凰兒,但是這一關他怎么都要過,尷尬一陣,焦飛看著手攜了自家弟弟,走到自己面前的白衣女孩兒,強自笑了笑道:“原來是陽凰兒,不是鳳兒。”
陽凰兒淡淡一笑,笑靨如異花初綻,美麗不可方物,猶似讓周圍的人和事物,都在這女孩兒的笑容下亮了起來。淡淡說道:“凰兒幾次跟焦飛哥哥說謊,難得你也不怪罪我。”
焦飛本想說句客套話,但是被陽凰兒一句焦飛哥哥一叫,頓時把那句話哽在嗓子里,期期艾艾半晌,才終于讓情緒平復了下來,低聲笑道:“不過是相熟了好頑罷了,哪里有怪罪之說。你煉氣丹成,我可還沒恭賀。我除了本門的師兄之外,也就和漓江劍派的幾個師姐相熟,本想還曾結交了你這個外派的朋友,沒想到還是漓江劍派的……”焦飛頓了一頓,笑道:“本來我也就是來觀禮罷了,既然是這么熟的朋友,怎么好空手來?我事先也沒準備,恰好最近跟一位本門的師兄出去游玩,得了幾枚丹藥,就送與凰兒了。”
焦飛當初在云吉星同了龐尉一起收伏了當地的修士,收了不少的拜師禮。焦飛連整座云吉星都放棄了,龐尉當然任由他挑,當時三大仙王各自擁有一味靈藥,他們當然不會甘心只活個幾百年,故而經常會交換靈藥,并且一起煉丹。焦飛的收獲中,便有十來粒三大仙王合力煉的——勾離仙丹。這味仙丹服下,便能有兩千年壽元,只不過此丹非得煉氣成罡以上的修士服用,才不至于被藥力撐爆了身軀。焦飛回家的時候曾留下了五粒,叮囑過林小蓮把一粒化在水井中,那一粒丹足能保證那眼井水十年內都有藥力。每曰用這眼仙丹井水喂養家畜,擇洗青菜,然后把那些喝仙丹水的家畜,仙丹水洗過的青菜,做了全家人吃喝。
雖然這般實是糟蹋了這種勾離仙丹,但是經此一番轉折,焦父焦母,便能服用,雖然延壽的效果勢必大打折扣,可只要長期吃這些仙丹水喂養的家畜,仙丹水洗的菜,壽元大大延長勢必不在話下。
焦飛隨手取了一支玉瓶,遞給了陽凰兒,低聲說道:“此丹只有第一次服用,方有奇效,第二次便沒了。”
焦飛和陽凰兒說話時,孟闐竹便在旁邊瞧著,見到是丹藥,便笑著問道:“不知是什么丹藥,讓姐姐也看一眼。”她伸手拿了過來那支玉瓶,玉手輕輕拔開蓋子,輕輕一嗅就臉色大變,忙把玉瓶蓋上,還給了陽凰兒,臉色微微發紅,竟然運氣調息了起來。
越輕寒和焦飛也算是極熟,見孟闐竹居然當眾調理真氣,也不禁驚訝。她是知道這個師妹向來穩重,師門中連青練劍都傳了給她,便是當作下一任掌教來培養。若不是太過緊要,絕對不會如此作派,待得見了孟闐竹調戲完畢,她才輕聲問道:“那是什么丹藥,居然讓你如此?”
孟闐竹居然并未答她,只是神色凝重的說道:“焦飛師弟這般厚禮,連我也不敢做主真個收了,等我回去稟報師父,師母,才給你一個準信罷。”
焦飛見孟闐竹如此,心知剛才必是孟闐竹嗅了一口丹藥香氣,運真氣煉化,得了幾分好處,也知道了勾離仙丹的用途。似他這等修道之人,早便把肉身修煉通透,知道自家壽元幾何。比如焦飛便知,自己煉就道基之后,肉身青春常在,非要到五百歲之后才會衰老,可以活到九百五十余歲。那是因為他修道有成的時候也極為年輕,加之天河正法根基雄厚,放在修道人之中,也是難得的長壽之輩了。
不過他肉身的壽元到此已經是極限,焦飛根基雄厚,卻也因此早就把肉身的壽元潛力,全數挖掘了出來,就算他再突破脫劫,溫養那兩關,也并不會有所延長了。
孟闐竹呼吸了一口勾離仙丹的藥力,煉化到了全身,至少也增加數年壽元,當她察覺此點之后,立時便推斷出這三枚丹藥的珍貴,哪里還有不變色的?本來孟闐竹已經知道了自家小師妹的心思,也知道焦飛待她真好,但是總還是舍不得,覺得陽凰兒若是能修成仙道,比嫁了人強盛百倍。雖然也琢磨了幾條可解之路,卻并沒真個打算去幫這個忙。
但是焦飛如此,卻讓孟闐竹忽然想道:“焦飛師弟若是真個喜歡了凰兒師妹,師父,師母就算不讓,真個能阻止的了他們兩個么?”一時間,饒是孟闐竹自負智計,也想不出辦法。
倒是陽凰兒,一點也不在意焦飛送她的是什么,癡癡了瞧了他一會,拉扯了一下弟弟,裊裊走去,竟然再也沒有多說。因為縱然有千言萬語,又如何能解此刻煩愁?
秋風清,秋月明。
落葉聚還散,寒鴉棲復驚。
相思相見知何曰,此時此夜難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