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葫

三一三 拘心鈴

兩對太陰金蜈空中交尾,落在辛神子掌中,左右沖突,生猛異常。幸虧辛神子也是元神高人,法力無邊,這才能把這四頭奇蟲拘禁在掌中。他呵呵一笑,歡喜無比,得了這兩對太陰金蜈,辛神子的道法便算是完整,有了傳承下去的資格。辛神子對焦飛如何不感激?

盡管這四頭太陰金蜈,想要培養成青王神那般厲害,可以用來祭煉身外化身的火候,至少也還需要幾百年的光陰。但太陰金蜈的本質猶在三大蠱王之上,乃屬上古奇蟲,辛神子畢生都鉆研這個,又怎會不知道珍貴?

“這兩對太陰金蜈雖然火候太淺,但是本質大佳,只要我用本門道法修煉,最多三四百年,就能和青王神媲美,甚或猶有過之。這幾百年中我若是湊巧能收得幾個天資甚佳的弟子,說不定我百蠻山一脈還能再出一個煉就長生不死的人物……”

辛神子盤算了一番,當真是喜不自勝。畢竟他早就證了長生,并不需要這法門證道,雖然失去了一頭青王神,讓辛神子痛惜無比,但是焦飛幫他推演道術,又贈送了四頭太陰金蜈,從長遠來看,所得遠過所失。當下辛神子沖著焦飛一抱腕道:“道友法力莫測,果然不愧天河劍派出身,非是百蠻山苗疆小派可比。辛神子在此立誓,百蠻山一脈遇上天河弟子,不拘何事,必然退讓,只要天河劍派有事,必然猶如對待同門一般傾力相助。”

焦飛一笑道:“辛神子前輩言重了。何況焦飛雖然出身天河劍派,但也要說,任何一家門派都難免有不肖弟子,天河派也有許多不知輕重的年輕修士。遇上事情總要分出是非曲直來,不能委屈了貴派弟子,曰后但凡有事,辛神子前輩可一封書信飛來通天河,焦飛自然有分斷。”

辛神子嘿嘿一笑,也是暗自佩服焦飛果然有大派弟子風范,并不小覷他這般旁門小派。

其實辛神子向道之心,并不會比焦飛輸色半分。他一個旁門出身,沒有上好師承,只憑了東鱗西爪學來的東西,便能苦心孤詣修成元神。許多大派弟子,道法又高,師尊又有,機緣無數,最后也飲恨在元神之外,兩兩對比,自然可以瞧得出來辛神子的不凡。

只是辛神子并無根腳,雖然煉就元神,人人驚懼,他卻也心中自知,許多人是瞧不起他一個旁門的老祖。

焦飛若是不肯賠償他青王神,辛神子捫心自問,也就是記在心中,埋下一截仇恨,也奈何不得對方。但焦飛得了于瓊娘的話頭,便肯折節相交,還賠出如此重禮,辛神子立刻把焦飛引為平生第一知己,雖然嘴上不說,心底卻發了狠誓,曰后焦飛有須,必定傾盡全力相助。

焦飛本來便待走了,解決了辛神子這一件事兒,他更是思忖歸去。至于那兩位冥獄真君,焦飛現在是不敢問了,他已經聽得五鬼天王和于瓊娘爭執時,說起丟了三件至寶的事兒。雖然焦飛不知道天魔宮丟了什么東西,居然會如此嚴重,讓那些天魔宗的老前輩立刻就把五鬼天王執掌天魔宮的權限剝奪了,但想必是非常要緊,他如何敢在這個時候惹禍上身?

反正那東西十有**是兩位冥獄真君偷的,既然東西丟了,還沒尋回來,那兩位冥獄真君說不定已經逃出了天魔宮,畢竟他們乃是冥凰手下,說不定有什么焦飛也料不到的本事。

焦飛露出的歸意甚濃,于瓊娘自也不會久留,當焦飛提出告辭的時候,于瓊娘只是客套幾句就送焦飛和林小蓮上路,還請他們常來小坐,辛神子亦殷勤請焦飛去他的百蠻山作客。焦飛一一應了,帶了林小蓮,把遁光一展,長虹驚天,眨眼就直投來時的路,淹沒在飄渺云端。

兩人飛遁了萬余里之外,忽然有兩團黑云起來,焦飛見狀,喝了一聲道:“可是兩位真君?”

佑圣真君朗笑道:“正是我們兩個混水摸魚的小賊。焦先生和尊夫人好大的威風,把五鬼天王都殺的落荒而逃,只是那時候兀自在天魔宮的感應圈內,我們不方便出頭。”

元虛真君亦是沖著焦飛和林小蓮一拱手,淡淡說道:“虧了兩位牽制了天魔宮主力,不然我們也不能得手。既然大家一起來此,這得來的東西,自然都要有份。”

焦飛笑道:“元虛真君倒是分贓的好手,不知兩位都拿了些什么?鬧得天魔宮亂成那般樣子?”

元虛真君把手一揚,便有三件東西在空中漂浮,一個是套紫玉竹簡,一個卻是一枚小小的鈴鐺,還有一個卻是黑黢黢的鐵牌,看不出來什么出奇來。

焦飛微微感應,見是三件法器,正覺得此物自己不需,想要婉拒了,算是賣個人情給兩位真君。但是林小蓮卻忽然嬌軀一震,叫道:“這可是玄陰攝形簡,拘心鈴和金曦離焰天?”

佑圣真君笑道:“焦夫人果然見識高明,正是這三件東西。我在冥獄中就聽說好多次了,此物乃是魔門第一大帝——太上天魔所制,已經祭煉的禁制圓滿,度過了劫數,只是被他以無上法寶封印了,強行禁制在法器層次。只要開啟上面的禁制,便能立成法寶。”

林小蓮說道:“不僅如此,這三件法寶本身都是純凈無比,原本的烙印被太上天魔抹了去,只要揭開太上天魔的封印禁制,立刻就能煉化。”

焦飛這才訝異道:“太上天魔為何祭煉此物?他又不用?”

佑圣真君說道:“這等事情就是魔門的秘辛了,我也只知道這東西流落在天魔宗手里,并不知道由來。我也不跟你客套,這三件東西我和元虛真君一人一件,剩下一件屬你夫妻,我亦知道這是占了便宜,只要你開口需要什么補償,我佑圣真君絕無二話。”

焦飛笑道:“佑圣真君也知道,我夫妻不缺法寶。何必硬要占你們兩人的便宜?至于其他事情,倒也沒得,只是小弟出家學道,家中頗有些親眷,他們亦不能跟隨我長生,曰后若是去了冥獄,還望兩位能多加照顧。”

佑圣真君笑道:“此乃人之常情,回頭你送你些冥凰符詔,只要佩戴了此物,便能保住記憶不失,到了冥獄,我自會安排你父母一個優差。”

焦飛忙大喜謝過,對兩位真君說道:“我也不說什么客套話,我真是無須法寶了,兩位兄長便請先挑揀罷。”

元虛真君瞧了佑圣真君一眼,佑圣真君笑道:“我自然是要玄陰攝形簡的。”

元虛真君考慮片刻,說道:“那我便要金曦離焰天罷。”他微有歉疚的對焦飛說道:“看來只得一件拘心鈴給賢弟了。”

焦飛不露痕跡的換了稱呼,見元虛真君也默認了下來,便笑道:“我倒是覺得這一件法寶,正和我用,若是我自己挑揀,也要選他。轉是兩位哥哥跟我客氣。”

焦飛把拘心鈴一收,順手遞與了林小蓮。

林小蓮恬然一笑,也就收了,她和焦飛雖然還是未婚夫妻,但是你的我的已經不分,隨意對焦飛說道:“你不是還要把天魔音波功傳于佑圣真君么?”

焦飛一笑道:“這件事兒急得什么,我們不還不是要一路折返中土?”

佑圣真君本來得了一件法寶,就已經心滿意足,但是聽得焦飛還得了天魔音波功,自然大喜過望,拉扯著焦飛,和他一起乘坐了黑云,兩人一路演講道法,焦飛自然不怕做這等人情,同時也把佑圣真君本身的三種真傳學來,太陽真火訣源自火鴉,離炎訣卻是鳥中神駿朱雀,修煉的乃是天下七大真火的南明離火,攝神御鬼**卻是上古神鳥九鳳,專門拘禁神魂,和太陰戮神法有些相近。

四人在將近中土的時候,便自兩兩分手,佑圣真君和元虛真君自言另有要事,焦飛跟元虛真君做了保證,定然不會忘記他的事兒,便即同了林小蓮直奔洛陽城。

這一趟出遠門,焦飛收獲極豐,但耗費時間也甚久。好在焦母,焦父,還有林寡婦有蘇環和公孫紅照顧,又有南山和尚叮囑,倒也生活的頗為安適。焦母更是覺得,在洛陽這樣的地方,比在家里要優越的多,洛陽繁華,周圍又多名勝,住的地方又清凈,還問焦飛,可否把家安在這邊。

焦飛見父母都愿意,自然不會拂逆父母的意思,便轉托了南山和尚買一處合適的宅院,要盡可能的大一些,如今焦飛交游廣闊,又被郭嵩陽真人承認了天河劍派弟子的身份,故而也并不怎么像之前那般擔憂了。

洛陽這等繁華之地,自然不是焦飛原來家中,只有他們一戶人家,別的寨民都算他們家養活的,生活一切如意。這等繁華之地,本就頗有是非,便在焦飛安排家宅的時候,又遇上了一件不大不小之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