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梁岳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他只覺后腦像是被人打了一棍,生疼。
之前觀想劍域游龍身法之時,雖說也曾經透支神識,可也沒有如此嚴重。只能說這張古皮所含的道韻,實在太過可怕了。
仔細回想,他昨晚好像什么都沒觀想出來,只是隱約見到一片混沌,還有一個人對自己說了句話。
說歡迎什么的。
看來這個東西還是要留待以后再嘗試,自己現在的神念去觀想,有點小馬拉大車的感覺。
屬實力不從心。
他正想將這幾樣東西收起來,忽然發現一點不對勁,“咦?”
抬起手來,他發現手掌心隱約多出了一個“斗”字紋路,呈淡淡的金色,似乎還和自己的神宮有著絲絲縷縷的聯系。
怎么回事?
這自然是和那張古皮有關,只是不知是好是壞,梁岳嘗試著以神念去催動。
轟——
金色紋路陡然明亮,像是燃燒的熾焰一般!
而他的周身氣血迅猛運轉,忽地快了百倍,立刻就有煙氣散發繚繞,洶涌戰意充斥心頭。
梁岳趕緊停止催動,收束神念,掌心那紋路也徹底消失。
好家伙。
這么一會兒快把自己一身的氣血燒開了。
這個東西的作用,好像是能讓自己的戰力在一瞬間內得到爆發,甚至提升一整個大境界?
可它對身體應該也是有害的,畢竟這樣戰斗稍微持久一點就必然要透支。
莫非,這就是觀想這張古皮帶給自己的神異?
梁岳將它包裹起來,貼身放好。
雖然不知道具體是什么,但這東西絕對非比尋常,可以等修為高一些再參悟。
至于那把拔不出來的烏木柄長刀,梁岳就把它和信一起藏在了床頭下方。古皮只是還不知道怎么用,這個東西是真不知道有什么用。
將家里都收拾好,梁岳才整理好衣裝,去往駐所。
路上他還不禁在想,要說這于文龍還真像是什么故事里的主角,背負深仇、立誓報復,歸來以后改頭換面,暗藏秘寶。
只可惜這廝太沉不住氣。
反倒都便宜了自己。
頭暈腦脹地來到駐所,就發現逄春和陳舉同樣一臉疲憊。
三個人并排坐在駐所外的門檻上,六只黑眼圈明晃晃的一排。
“我是昨晚修煉透支了神識,你們又是為什么?”梁岳好奇問道。
陳舉訕笑了下,“我想著紅袖坊離駐所比我家近,為了上工方便,昨晚就住在了紅袖坊。”
“原來是為了上工方便啊。”梁岳笑道:“可真是敬業。”
“是啊。”陳舉困頓地點點頭:“滿滿的敬業。”
“哈——”逄春打了個哈欠,困唧唧說道:“我失眠了。”
“啊?!”梁岳與陳舉齊齊大驚。
大春會失眠?
這恐怕是比公雞下蛋、日頭西出、陳舉戒色、六月飛雪都更不可思議的事情。
要知道,這廝可是隨時隨地都能站立睡著,閉上眼就是一匹馬。
這種人也會失眠?
“我也不是睡不著,就是一睡著就又做夢,現在那個白胡子老頭兒不叫我打他了,他說……”逄春一臉苦相地講著,“輪到我了。”
“然后他就打了我一拳,我一下就醒了,再睡著又是一拳,這一晚上醒了好幾百次吧。”
……
“會不會是沖撞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陳舉忽然站起來,厲聲道:“老頭兒!不管你是誰,馬上從大春身上下來!”
“應該不會,他這一身陽氣比日頭都旺,鬼要撞上他都得想報官。”梁岳搖頭道:“是不是和觀想功法有關系,夢里的老人在幫你修煉?”
“也有可能。”陳舉點頭道:“聽說以前有個姓蕭的,就是撿了個寶貝,里面藏著一個前輩的元神,一路幫他變成了頂尖強者!”
“那我去跟他交涉一下,看看能不能讓我先好好睡一覺再變強。”大春嘟囔著,自己跑到駐所角落,想要偷偷打個盹兒。
陳舉正想也尋個理由偷溜。
一回身,就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他的神情立刻變得諂媚起來,“凌捕頭,好久不見啊,我都想死你啦。”
“滾。”
“誒。”
又是一場干脆利落的對話。
來到福康坊駐所的,正是上一次見過的新晉女捕頭,凌元寶。
她依舊是一身黑紅相間的刑部官衣,身姿婀娜,細腰長腿,長發在腦后束著,背著那一桿布包的長兵刃。
見到梁岳出來,她立刻迎了上來,眉開眼笑道:“太巧了,到這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你。”
嗯……
梁岳看看旁邊的陳舉,一時間不好判斷他是什么生物。
凌元寶繼續道:“我就是來找你的!”
梁岳眨眨眼,“凌捕頭有事?”
“不錯。”凌元寶拉住他,道:“咱們借一步說話。”
陳舉在后面招呼道:“這里又沒有外人,你們倆防什么?”
又來到那個駐所外的小巷子里,凌元寶才道:“我想請你幫我的忙。”
梁岳便道:“那凌捕頭請說便是,我要是能幫,一定盡力而為。”
凌元寶便開始傾訴她的煩惱。
原來她是個新上任的捕頭,不應該有機會辦什么重案的,可誰知上一次六品官被殺案,突然就交到了她手上。
她原本是大為欣喜,認為自己是受到了器重。差事辦得也不錯,雖說沒有破案,可是也查獲了幾萬兩的贓銀。
但很快她就發現,事情好像有點不對。
原本六品官被殺應該是一件會被皇帝注意的大事,可這大量贓銀的發現將事情引向了另一個方向。
左相梁輔國直接上書,要求讓刑部介入徹查此案,皇帝當即同意。
刑部的全部力量就都投入到了查工部貪腐去,原本的那件甄常之被殺案,倒是沒有幾個人注意了。凌元寶依舊負責這件案子,可是她在刑部之內都找不到什么助力,上司也沒有多余的支持給她。
甄常之究竟是怎么死的,好像根本沒有人在乎!
憑她自己東奔西走,也沒找到什么有用的線索。看著同僚們接連取得收獲,而自己這個一開始的功臣反倒成了邊緣人,凌元寶不僅有些焦急。
這時候她想到了梁岳。
如果說有誰是和她一樣想要找到真兇,并且還有點腦子能提供幫助的,大概只有這個御都衛了。
梁家兄弟身上還沒洗脫嫌疑,不查出真兇,他們始終要有顧慮。
這也是事實,如果可以的話,梁岳很愿意幫她查出真兇。
聽她說完,他便欣然應允道:“可以,那凌捕頭先給我說說,這些天你們取得了什么新進展吧?”
說罷,就見凌元寶臉色一紅。
她猶豫了下,憋出一句:“毫無進展。”
好么。
敢情您努力這么多天和白玩一樣。
梁岳簡直都要懷疑兇手是不是就在刑部里面了,不然怎么就把這么大個案子交給這樣一個菜鳥捕頭?
“我又搜查了幾次,沒有什么別的線索了,你說的信也沒找到。又打探了一下甄常之的人際關系,他幾乎沒有人情往來,更別提與人結仇……”凌元寶微微歪頭,“我也是確實沒什么辦法了,才會來找你的嘛。”
“那本冊子呢?”梁岳問道。
他記得當日甄家墻體內,除了藏銀外,還鎖著一本賬簿似的書冊。
“那就是一本普通的賬簿,記載的是甄家的日常開銷,我找了幾個刑部的賬房看,都沒有什么線索。”凌元寶道。
那本賬簿一度被當成是甄常之貪腐的罪證呈上去,可是幾經審查之后沒發現什么特別之處,便又丟回了凌元寶這里。反正甄常之被殺案現在由她全權負責,證據也都由她管理,再沒有別人關注了。
梁岳蹙眉:“不對。”
這根本不符合常理。
一本沒有任何問題的賬本,甄常之為什么要鎖的那么嚴實,還把箱子和鑰匙分別藏起來?
想了想,他問道:“能把賬簿給我看一眼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