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譯!”王如龍用他那降妖除魔的兩眼,怒瞪那通譯喝道:“敢胡說一個字,要你狗命!”
“是是。”通譯被嚇得兩股戰戰,忙結結巴巴的翻譯起來。
待他翻譯完,為首的葡萄牙人還一臉不服道:“你們跟日本人已經結下了恩怨,還要跟我們葡萄牙海軍結怨嗎?!”
“大明有句古話說,冤家宜解不宜結。相信我,與我們保持友誼,對你們海上航線的安全至關重要!”另一個葡萄牙人更是威脅道:“要知道,像果阿總督號這樣的大帆船,我們在亞洲就有一百艘!如有必要我們可以開進大沽口去!”
顯然,這幫葡萄牙人想屁吃,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
他們不說這話還好,一開口,登時勾起了趙公子很糟糕的回憶。
“那就來吧!”趙昊霍然起身,一腳踩著太師椅,勃然作色道:“幾十年前,你們侵略我們的屯門和西草灣便鎩羽而歸。這次也要讓你們折戟沉沙,把你們趕出濠鏡澳!”
然后他一指那個威脅要進軍大沽口的葡萄牙人,厲喝道:“把他給我拿下!”
兩名魁梧護衛上前,瞬間將其按倒在地,電光火石般用牛皮繩反綁住雙手。
“我以大明皇家耽羅警備區總司令的名義宣判,你侮辱我大明皇帝,威脅我大明安全,大不敬、謀逆罪名成立,兩罪并罰,判處你終身勞役,不得假釋!”
趙公子當場宣判,其實他還想狠狠揍這紅毛鬼一頓,以泄心中怨念……但他已經宣布取消肉體刑。出爾反爾的話,那是打別人屁股嗎?那是打他自己的嘴巴。
“啊……”通譯嚇了一跳,心說這就得服一輩子苦役了?忙結結巴巴道:“公公、公子,兩國交戰還不斬來使呢。”
“你敢侮辱本公子?”趙公子冷笑一聲道:“判你服勞役三……哦不,七年!多判你四年是因為你忘了自己是哪國人了!”
“我是世界公民……”通譯癱軟在地。
因為趙公子需要有人報信,剩下那個為首的葡萄牙人,幸運的逃過一劫。
似乎是擔心這個嚇傻了的二百五,不能完完整整把自己的意思傳遞回去,趙昊又寫了一封戰書,讓他帶回去。
果阿公爵號上,托雷斯神父即會說漢語,也認識漢字。耶穌會士來東亞傳教,怎么可能不掌握通用的天朝話呢?
他便給平托上校翻譯那封戰書道:
“你們佛郎機人確實以船堅炮利著稱,但你們從來不曾面對過這么多大炮的攻擊——我的戰船上有五百門最新式的青銅重炮,而且射速是你們的兩倍。你們雖然有兩艘巨大的戰船,但在我眼里,你們的戰船一文不值,我們大明的萬斛烏尾船才是最有優秀的!何況我的數量是你們的十余倍。我的大炮一旦開火,你們的戰船就會粉碎崩塌,我甚至不必損耗一兵一卒。”
頓一頓,老神父翻頁接著道:
“但既然你們愿意交涉,那本公子便慷慨的賜予你們一個機會——只要你們在明日天亮前投降,并立即離開日本,我保證你們的人身和財物安全。否則日出之后,萬炮齊鳴、摧枯拉朽,爾等將化為沉船中的骷髏。白紙黑字,以為憑據……大明皇家海運總公司董事長趙。”
“狂妄!”平托船長聞言冷笑不已道:“既然如此蔑視我們,明國戰艦為何不徑直攻來,只停泊在灣口干什么?”
“他們自然是心有忌憚的。”雖然已經無數次登臨這種卡拉克大帆船,但每次托雷斯神父,都覺得這是神跡。是主賜給他們這些忠心的牧羊人最強有力的傳教武器。
“面對著如此偉大的果阿公爵號,又有誰不會膽怯呢?”
“不錯,贊美上帝。”平托微笑點點頭。也不知是不是霸服起作用了,他恢復了不少自信道:“在印度洋,在中國南海,我們已經無數次以寡敵眾,大獲全勝了。這次肯定也不例外!”
“那上校,我們回絕他?”副官請示問道:“并發起騎士挑戰?”
“不不不,我的小盧卡斯。”平托卻搖頭連連,他正了正自己的尿不濕……哦不,是‘科多佩斯’,剛發現之前爬桿的時候把它弄歪了。“這不是在歐羅巴,沒人要求我們保持騎士風度,也沒人知道什么是騎士風度。”
“明國人推崇的一個孫子說,兵不厭詐。”說著他狡黠的一笑道:“請神父幫忙寫封回信,就說我們會認真考慮他們的建議,希望他們能恪守天朝上國的信用,不要趁夜色偷襲我們。”
托雷斯神父欣然同意,進去船長室里開始寫信。
平托卻低聲吩咐副官道:“傳令下去,讓他們抓緊時間睡覺,再讓廚師做頓美味的葡萄牙燉菜犒勞全船。今晚只要風向改變,我們就趁夜色突圍出去!”
“永遠記住,小盧卡斯,在海軍的操典里,是沒有消極防守一條的,只有進攻進攻再進攻!”
“感謝您的教誨,上校先生!”副官感激的看著船長,心說普通學生要是不好那口,倒算個好老師。可惜……
“只是上校先生,如果今晚的風向不變,或沒有風呢?”他又問道。
“那就等到明天,風向總會改變。”平托船長無所謂的聳聳肩。“反正明國的官員都見錢眼開,明早再送幾袋黃金過去,再隨便找個理由搪塞一下就是。”
他雖然不愿意在逆風時輕舉妄動,但也不憚教訓一下那些一貫狂妄,自以為神選之民的明朝人。
因為他的船高大如樓,明朝人根本沒法接舷。厚實堅固的橡木船殼,又可以抵擋絕大部分炮擊。就是在近距離吃了重炮,也不會在炮彈穿入船體時,造成很大的彈洞……雖然飛濺的橡木碎片可能會殺傷船員,卻無損船只的整體結構。
只有遭遇火情,而且是火勢蔓延無可救藥,方有可能毀滅果阿公爵號。但訓練有素的‘猴子’們,會做好損管工作的……這就是在海上作戰的好處。船沉了所有人都沒活路,所以你根本不用擔心,船員會不拼命。這要是在陸地上,自己還得像馴獸師一樣,一手香蕉一手皮鞭緊盯著這些愚蠢又貪婪的家伙。
雙方戰艦相距不到一公里,但傳信要通過小艇倒三次,十分費時費力。
等趙昊收到葡萄牙人的回信時,天已經擦黑了。
他正和王如龍、馬應龍還有大侄子,在自己臥房的餐廳中,品嘗著巧巧精心烹制的晚餐。盡管在船上不能炒菜,但廚藝愈發精湛的巧巧姐,還是用燉煮蒸悶給趙昊變著花樣烹制美味菜肴。好讓在海上食欲不振的公子,不至于耽誤了生長發育。
在海上要節約食物,所以趙公子便時常邀請王如龍他們共進午餐或者晚餐,大家一起聊一聊天……他可是警備區的警務總委員,掌握手下人思想動態是分內之事。
起先這些家伙還覺得陪公子吃飯是苦差事,可很快就拜倒在巧巧的廚藝之下……尤其是船上廚師能把再好的食材都做成亂燉大鍋菜,就更顯出俏廚娘的手藝了。
于是這些家伙一到飯點就來匯報思想,完事兒磨蹭著還不肯走,實指著公子能留飯。在枯燥的航海中,能打打牙祭就是莫大的精神安慰啊。
趙公子一邊美滋滋的喝著金陵風味的老鴨蘿卜湯,一邊看著平托的回信,嘖嘖稱奇道:“這葡萄牙人的毛筆字,比咱幾個寫的都好。嗯,遣詞造句也講究,就是一股子小鬼子味。”
“估計是在日本的耶穌會傳教士吧。”馬應龍咽下口中的醬肉燜飯,笑道:“聽說他們都是些飽學之士,很受日本大名的尊敬。”
“哼,別有用心!”王如龍哼一聲,他就不信有人不遠萬里跑來日本,純是為了做善事。
“還真是。”趙公子笑道:“不過他們這套在咱們大明的天下是注定吃不開的。那些切支丹大名各個被干的滿頭包……”
他本想說,這玩意兒要是傳到朝鮮的話,那些一根筋的李朝人怕是信的會不少。但轉念一想,李朝人現在信的是儒教,心里哪容得下這玩意兒?怕是稍一露頭就要被喊打喊殺了吧。
稍一感慨之后,趙昊將那封信遞給王如龍道:“你怎么看?”
王如龍掃一眼冷笑道:“紅毛鬼還想跟咱們耍心眼,咱們玩三十六計的時候,他們還在樹上蹲著呢。”
“這么說,今晚他們可能要作妖?”趙公子輕聲問道。
“那得加強戒備。”馬應龍忙問道:“他們大概會幾時發動?”
“很簡單,看風就行。”王如龍一眼就看穿了那平托的脾肺道:“今晚要是起東北風,這廝肯定會鋌而走險的。強調不讓我們夜里進攻,就是做賊心虛而不自知!”
“唔,有道理。”趙昊端起南瓜奶湯呷一口,贊同的點點頭道:“看來小鬼再蹦跶,也跳不出閻王的掌心。今晚就拜托王大哥了。”
“公子放心!”王如龍一拍胸脯道:“要是讓他們逃出福田灣,我提頭來見!”
ps.今天沒理由了,不好賴賬了,我再寫一章哈,可以明早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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