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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公生門下。
看到被趙狀元一拳打得滿臉開花,又一拳打得仰面倒地,圍觀的官員全都目瞪狗呆。
只見趙守正沖上去又是一腳,重重踹在徐璠腹部,的身子登時蜷成了蝦米,抱著肚子滿地打滾。
看著都疼……不少人興奮的瞪大眼了。
趙守正一邊拳打腳踢,一邊厲聲罵道:“叫你個壞種,整天不干人事兒!”
“打死你這個王八羔子龜兒子!”
于慎行等人也看呆了,在他們印象里師祖總是一團和氣,被人罵了也不發火。眾人嘴上不說,心里總難免覺得,師祖實在是軟了點。
但眼前的一幕,徹底顛覆了他們對趙二爺的印象。
只見師祖拳拳到肉,沒有一腳落空,全都打在徐璠的要緊處。
打得哭爹喊娘,眼淚鼻涕直淌。
行家一出手,就知道有沒有。一看狀元郎年輕時候就沒少打架。
官員們如是評論道。
“不能打了,再打就出事兒了……”別看武陽平時咋咋呼呼,其實都是些乖寶寶,讓趙守正這兇惡的樣子給嚇到了。
他們不由擔心起后果來。
這時,守衛東公生門的錦衣衛,也沒法再看熱鬧了。吹著哨子走過來,遠遠就咋呼道:“都住手啊!”
“師祖,別打了!”于慎行趕緊從后頭,攔腰抱住趙守正,和金學曾兩個把他從徐璠身前拖開。
“嗬…忒……”趙二爺人被拉開、無法近戰,便發動了遠程魔法攻擊——一口黃綠色的濃痰,猛地啐向徐璠,正中他的腦門。
然后趙守正轉身就跑,比幾個徒孫腿腳還利索。
“別讓他們跑了!”
朱科長幾個,本來都被趙二爺給鎮住了,見狀才回過神來。一邊緊追不舍,一邊跳腳大叫道:
“殺人了,殺人了!別讓他們跑了……”
王武陽幾個跟在趙守正后頭。
只見師祖帶著他們輕車熟路的穿街過巷。不一會兒就把后頭的追兵甩了個無影無蹤。
然后從會同館后頭的一條胡同,逃入了車水馬龍的東江米巷。
王武陽等人這才雙手撐著膝蓋,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趙守正卻臉不紅、氣不喘,一人屁股上踹一腳道:“臭小子,來打架也不叫上師祖。”
“師祖恕罪……”王武陽捂著屁股,不忘諂媚道:“誰能想到你老人家,打起架來虎虎生威,龍馬精神呢?”
“哼,徒孫們。不是師祖自吹,我在北京城打架的時候,你們還穿著開襠褲玩泥巴呢。”趙守正得意的哼一聲,然后惋惜道:
“可惜沒找到磚頭,不然哪費這事兒?”
“呃……”徒孫們登時有畫面了。
“不過師祖,把打成這樣,可如何收場啊?”于慎行老成持重,不由憂慮道。
“打就打了,只要不被當場抓個正著,沒甚大事!”王鼎爵要強道:“只恨我沒撈著踹他兩腳。”
“不過躲躲風頭,還是有必要的。”趙守正經驗豐富的尋思道:“幸好你們都沒動手,只管安生回家就行。”
“那師祖呢?”五陽齊聲問到。
“放心,師祖我自有去處。”趙守正朝徒孫們一揮手,便大步消失在人流中。
“我們怎么辦?”五陽互相看看,其中四個都沒打過仗的乖寶寶。
只有大陽金學曾,曾經有過反向經驗……具體說是因為太賤,被人揍過。
“聽師祖的,這方面他是老前輩。”金學曾便沉聲道:“趕緊回去跟師父報信,才是正辦。”
“走。”大師兄馬上拍板。
東公生門下。
官員們圍成一圈,看著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
見他雙目緊閉,面如金紙,沒人敢上前攙扶。
其實徐璠早就清醒了。
別看趙守正拳打腳踢,其實極有分寸,只讓他臉上掛彩,身上吃疼,卻沒傷筋動骨。
但多愛面子啊……
就這樣在眾目睽睽之下,被人家像打沙包一樣,揍了個滿面桃花、七葷八素。
他怎么還好意思睜開眼?怎么還有臉見人?
直到太醫院的太醫聞訊趕來,先試了試的脈搏,見他還有氣。
這才七手八腳把他抬上馬車,送回不遠處的首相府邸再行診治。
待到馬車出了東公生門,百官依然興致勃勃的議論紛紛。
但讓人嘖嘖稱奇的是,官員們非但不覺得趙二爺此舉有多荒唐,反而興奮的嚷嚷道,大明朝官員互毆的優良傳統又回來了!
他不是一個人在戰斗,他是大明官員不屈意志與戰斗精神的代表!
他注定要成為傳奇!
當然,這都是說閑話而已,所有官員都知道,這事兒鬧大了。徐閣老絕對不會善罷甘休,不然他的老臉往哪擱?
趙狀元只怕兇多吉少了……
西長安街,首相府邸。
后花園,十來個持曲笛、三弦、琵琶、嗩吶、笙等樂器的樂師,呈扇面坐在涼亭畔,共同為涼亭中上演的《玉禪師》伴奏。
這是徐文長所作《四聲猿》中的一部,全名曰《玉禪師翠鄉一夢》,大意是一個叫紅蓮的娼妓,勾引了玉通和尚。被壞了修行的和尚不忿,轉世報復終被點化的故事。
便見《僥僥令》的曲牌聲中,剃成光頭的小生和穿著紅裙的花旦,正共演殿中相交的橋段。
只聽玉通和尚邊退邊吟唱道:“摩登渾欲海,淫咒總迷天。我如今要覓如來何由見?把一個老阿難戒體殘、老阿難戒體殘……”
那紅蓮臉上涂著厚厚的粉底,描眉畫眼、滿頭珠翠,身穿戲裙,手捻羅帕掩口嬌笑道:
“師父,我還笑這摩登沒手段。若遇我紅蓮呵,由他鐵阿難,也弄個殘,鐵阿難也弄個殘……”
說著輕移蓮步上前,逼得小生連連后退。曲調變成‘收江南’,小生剛要再唱時,卻聽月門洞處一陣嘈雜。
樂曲聲戛然而止,眾人循聲望去,便見幾個家丁抬著個鼻青臉腫之人快步進來,旁邊還跟著太醫。
‘下手也太重了吧……’樂工們只當那躺在門板上的是可憐的大公子。
但待到近處才發現不對,這人居然還有胡子……
“怎么回事?”那花旦現出真聲,居然是徐閣老所扮。
他摘下頭上的發套,緩步走出涼亭。
樂工們趕緊起身鞠躬。
太醫們愣了半晌,直到徐閣老走到近前,才如夢方醒的稟報道:“在東公生門,被趙狀元打壞了……”
“嗯?”徐階看著滿臉紫青的兒子,氣得雙手發抖道:“先把他抬進屋去。”
徐元春聽到動靜出來,看到老爹的慘狀,不禁哇得一聲哭出來,你也有今天……
ps.感謝大家的關心,我好多了哈。其實主要是天天想劇情想的腦殼痛。如果我覺得太累,會申請休息的。謝謝大家的厚愛,多好讀者與作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