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天被這鼓聲吸引想要回頭,卻忽而又被一把拉入這軍帳之中,而虬髯客也是如此。
被拉入其中的二人尚不明情況,左右瞧看一番才發覺這軍帳之內坐滿了“人”。
只是這些“人”的模樣有些千奇百怪。
有的馬頭人身,有的牛頭人身,有的身無手臂而長觸手,尖嘴猴腮面目猙獰。
各式模樣,唯有那先前問話葉天之人,乃是人首人身,卻頭大如斗,竟與身子等齊。
如此一來,模樣也是怪異。
只不過這些人雖然模樣長得怪異,可是卻有一個共同特點——皆是身披甲胄,腰佩寶刀。
正襟端坐兩旁,無需言語,無需神態,就有一陣肅殺之意彌漫,就叫得葉天也不自在。
“汝,何來者?”
那大頭之人又開口道,似乎為眾人之長,先前就是他問話,且將二人拉扯進來。
“一介過路人,見此地莫名肅殺寂靜有藏龍之勢,于是前來瞻仰一番,若是多有打擾,在下退去就是。”
葉天開始信口胡謅,反正見此情形不對勁,能抽身就是好事。
而且哪怕他悄悄地調動體內琉璃火,灌注于眼眸之中,也瞧不出眼前這人到底是何修為。
“外界如今幾何歲月?”
那大頭似乎根本沒有聽見葉天所說,只是自顧自問到自己想要知曉的問題。
可偏偏葉天又怎知曉?只得無奈回頭看向虬髯客。
“如今歸陰萬年歷,已有六千年過去。”
虬髯客說道,哪怕被兩旁各種奇形怪狀的人盯得小腿打顫,也要強自說下去,至少從語氣上聽不出怯場。
“不曾想一入此地竟然過去五千年了……”
大頭又開始自顧自地出神,低下頭來思考自己的事情。
而兩旁的人雖然沒有說話,但是聽到虬髯客報出這個年份之后,眼神中也露出了追憶神色,似乎在回想自己當年之事。
“你二人可是外界來人,并非這修羅場亡魂?”
大頭又開始問道。
葉天思量一番決定還是說實話。
“的確是外界之人,不過這也確實是第一次來此修羅場……”
他一邊說著一邊小心地提防著周圍的眾人,眉心凝聚的琉璃之火,隨時蓄勢待發。
他可摸不透眾人的秉性,若是出了什么意外,也好有應對之法,如此一來也不至于被動。
“爾等無需如此提防,若是細細說來,我等也并非修羅場上原住民,只不過實在走投無路才來此地想要親手打下一份疆土,不過雄心未酬,天有不測風云,還未順利出師就被封印在此地,眨眼之間已是五千年有余。”
大頭嘆息一聲,聲音從一開始的費力沙啞,變成了如今的低沉卻又富有磁性。
“今日若不是你二人將此地令牌取走,恐怕再過個千年,也未必能讓我等重見天星。”
葉天聽到對方提起了令牌,忽而想到了自己先前所對付的那只綠毛猴子。
心念一動,隨即從懷中將那塊綠色的令牌取了出來。
“不知閣下說的令牌可是這個?”
他直接出聲問道。
而那大頭見著令牌分明臉色一變,周圍有幾人也是露出忌憚神色,似乎這令牌的來的確實頗為不凡。
“就是此物。”
大頭說道,腳下的步子卻還是不自然地后退了兩步。
“可是先前我也與令牌所化的綠毛猴打斗了一番,對方實力不過如此……”
葉天近乎喃喃,可是他的話語聲卻清晰地傳到了帳篷內每一個人的耳中。
“不過是令牌所化的一個頑物而已,有什么強大的?”
其中座下有一虎頭人身說道,興許是聲音粗獷的緣故,所傳出的音量并不小。
而那大頭只是神色不善地瞪了他一眼,后者就立馬不敢說話,靜若寒蟬。
“我們所怕的確實不是那令牌,而是令牌背后的主人,汝可知曉,為何我等需要在此地被封印五千年之久?說到底也不過是因為闖入了不該闖入的地方,這才被鎮守在這里,負責看守山門,讓外人不得進入。”
大頭說道,表情有些無奈。
“曾經也有過不少的闖入者,不過都被我等收拾了,因那令牌可以號令我等。而如今那令牌落入汝手,這外層封印就算是解除了……”
隨即,他就一抬手,手掌之中有一道金光閃過,而后就出現了一柄金色的拂塵。
金色的握柄,金色的長絲,頗具富貴之象。
“此物不凡,乃是自我等鎮守之地所得,于我無意,算是謝禮。”
說完就直接遞給葉天,后者有些愣,卻還是接過了。
“可否冒昧的問一句,各位所鎮守的是何地?”
葉天道。
大頭看他一眼,卻不急著回答,而是走回屬于自己的正中間的那個寶座,一屁股坐下去,這才悠哉悠哉看向葉天。
“如今外部封印已解,我等本無義務鎮守,不過礙于體內尚有契約,也不好離開……若是……若是汝可入那處地界,替我等解開體內契約……破例一回也無不可。”
大頭一邊說著,心中一邊思量,似乎在考慮讓葉天進入那處地方的利弊。
“倒是未曾想過,這修羅場本就是秘境的存在,內里卻還有其他的秘境。”
葉天心中想道。
他倒是不急著進入那所謂的鎮守之地,畢竟就算是秘境也是機緣與危機并存的,絕對沒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
“不知意下如何?”
大頭卻不打算給葉天太多的時間考慮,直接問道。
而前者雖然無法看透大頭的氣息,只是這威勢卻無法偽裝,必然是久居上位者才可有。
“若是在下不答應又當如何?”
葉天問道。
“我的軍帳之內還有幾個座位,至少可容納下兩個位置。”
那大頭陰惻惻說道,面色陰沉。
他先前雖然說的是破例,可內心卻又十分渴望自由,如此一來,“破例”就顯得有些隨意。
聽到這大頭所說的赤裸裸的威脅,葉天沒有作聲,而是回頭看了一眼虬髯客,后者從進來開始除了葉天看他一眼示意他說話,其余時候都是沉默的站在葉天身后。
“若是不明不白的進入奇異之地,恐怕我二人會喪命于那處。”
葉天道。
“我們幾人雖然礙于體內的契約,不可能陪汝等進去,但是以我等得見聞,擬造出一份地圖也并非不可。”
“那若是替各位解除了體內的契約又有何好處呢?”
“這就隨意,且不說內里有一件法寶,令我也垂涎欲滴,若是汝二者真可辦到,就是這修羅場上隨意的寶物,不敢說任君采擷,但是我坐下有十萬雄兵,必可全力以赴。”
“我需要魂珠。”
“多少?”
“十萬。”
“可。”
經過了一番簡短的談判條件,二人達成的協議。
對那大頭怪來說,能夠解開體內的封印,重獲自由是最重要的,而對于葉天來說,此行的目的就是為了那十萬魂珠。
至于達到目的的途徑,就顯得不那么重要。
而且就目前而言,對方這軍帳內幾人虎視眈眈,自己似乎也沒有拒絕的余地。
而一直站在葉天身后的虬髯客,又聽見葉天答應了對方的要求,哪怕心中焦急不已,卻也不敢表露在外。
畢竟如今所處的境地不容他放肆,對于這一點虬髯客還是瞧得清楚的。
“不知要如何才能進入閣下口中所說鎮守之地?又要以何種方法才可以解開諸位體內的契約?”
葉天問道兩個關鍵問題。
“那個地方的地圖以及解開我等契約,具體的事宜都詳細在這珠子之中,至于如何去到那處地方,不過小事一樁。”
大頭不至以何方法,從身后取出一團霧氣,直接輕輕向著葉天一吹。
那煙霧瞬間就籠罩住了葉天與虬髯客二人,煙霧越來越濃,二人站在原地不動,緩緩地被其吞噬,也逐漸隨著煙霧消失了……
一時間整個軍帳之中又恢復了先前的模樣。
大頭高高坐在正中,兩旁皆是先前那些形態怪異的身披盔甲之人,一時間沉默久久在軍帳之內蕩漾。
“元帥就如此讓兩個外界之人取到秘境,不怕壞事嗎?”
先前那個開口的虎頭又是最先說話。
“我們已經在這等了數千年了,也不見何人能將令牌拿下,如今好不容易遇見了兩個,怎么能夠放過?大不了若是失敗就再加幾千年的囚禁,虱子多了不怕癢。”
那大頭如今說起話來也不再古言古語。
“再算上他們兩個的話,這數千年里已經不下十人進入那處,卻沒有一個人可以幫我們解除契約,而我們反倒是因為不斷放人進去,增加了不少的罰期。”
這次說話的是另一旁蛇首人身的。
語氣如他的面色一般陰沉,似乎對大頭如此草率的決定很不滿意。
“除了你們兩個以外,還有其他人有反對意見嗎?”
大頭問道,語氣中也聽不出任何情緒。
他的眼神平靜兩邊掃看了一番,除了這方才說話的二人以外,還有幾人默默地舉起了手。
“是不是在這破地方待太久了?”
“你們已經忘了誰才是真正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