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劍門宗門大門之外,身穿金袍的中年人不急不躁,嘴角勾起。
在他面前,一道劍氣沖天而起,一位莊嚴老者緩緩現身,先是打了個稽首,望向那金袍中年人,面帶笑容。
“姜宗主別來無恙。”老者淡淡說道,卻是無視那金袍中年人身后密密麻麻成千上萬的三環金刀門修士,眼中就只有那金袍男子一人。
旋即,老者身后,天劍門二長老,三長老,先后而至,漂浮半空站在老者的身后。
“姜宗主當真好大的架勢。”二長老瞄了一眼那金袍男子身后一眾修士,瞇起眼睛。
“三環金刀門傾巢而出,這是要吞了我天劍門嗎?”三長老語氣最是不善,言語更是犀利刺耳。
那金袍男子卻是哈哈大笑,也不作答,而是眼眸一瞇,有一道金光閃過!
轟然之間!
三位長老現身之時出現的那道劍氣猶如被壓一般,頓時矮了幾分,有一道金燦無比的巨大虛無長刀架在其上。
“交出梁溫生,我等著就散去,若如不然……”金袍男子冷冷說道,而在最后,他眼眸向下微低,就見那金色巨大的虛無長刀,竟是再次下劈,逼的那道沖天劍氣一矮再矮!
“梁溫生何罪之有,能讓姜宗主如此大動干戈?”大長老僂著的身子緩緩崩直,仰頭直視那金袍男子,卻是不卑不亢的問出一句。
與此同時,被巨大金刀壓矮的劍氣猛然拔高,卻是又將那金色虛無長刀逼退幾分!
“姜宗主,你我門下弟子在外游歷,遇到機緣個憑本事,你那門下弟子見財起意,歹心橫生,可怨不得我門下弟子為求自保而拔劍傷人。”二長老緩緩再道。
話語之間,那劍氣渾然增巨,無端拔高數丈,又將那虛無金刀再次逼退。
至于三長老,倒是沒再說話,不過冷笑之間,眼眸放光。
自己這邊那道劍氣,竟是悄無聲息之間,多了一抹劍意,虛無金刀,頃刻之間變得更加模糊。
金袍男子聞言,冷笑不已。
“好一個大動干戈,好一個見財起意。天劍門就是要用這幾個字來庇護門下弟子,反把過錯推給我三環金刀門不成?我與你天劍門比鄰而居不下數千年,怎么還是第一次見你們天劍門竟還有如此顛倒黑白的本事!我三環金刀門弟子分明是在離開路上,被那梁溫生追殺致死,真不知道是誰見財起意,又是誰心生歹念!”金袍男子緩緩搖頭,卻是唏噓不已。
一剎之間,那虛無的金刀竟是化出實質,猛然抬起又是猛然落下!天劍門的那道劍氣,轟然之間被這金刀一劈而散!那三位天劍門長老,面色同時一變,其中三長老臉上,更是泛起一抹潮紅!
“姜宗主莫要血口噴人!”大長老艱難出聲,面色凝重,二長老與三長老更是往前邁出一步,站在距離大長老更近位置。
這時,那實質話的金色長刀方才消失,而被劈散的天劍門劍氣,重新凝起。
“會死很多人的。”金袍男子眼眸中閃過一抹異色,輕聲再道,話中似有另指。
“所以懇請姜宗主,莫要一意孤行。”大長老幾乎緊跟,輕聲回應。
“但天劍門,也是時候要給三環金刀門一個交代了。”金袍男子再次說道。
“天劍門從不想修劍之外任何事情。”大長老語速飛快。
“三環金刀門可以保留劍修。”金袍男子同樣加快了語速。
“劍修絕不屈居人下。”大長老語氣堅定,最后四個字,更是鏗鏘有力。
金袍男子嘆了口氣,稍作停頓。
“那今日之后,三重天將再無天劍門三字!”
說著,金袍男子身后,有一人得道授意,再次斬出,獨自走向天劍門三位長老,到他們面前數十步距離方才停下。
“天劍門失德失信,不復大道垂憐,我三環金刀門比鄰之居,愿親扶將傾之大道,臨危受命于水火之間,凡天劍門弟子,此時離去,遠離天劍門宗門,可報不死;或是有住劍不出者,皆為我三環金刀門未來上賓客人,來去自由;如若再有愿意擯棄前嫌者,加入我三環金刀門之人,則為我三環金刀門屬下劍門貴人,得所有心儀所屬之修行資源。天劍門當滅,唯我三環金刀門!”
此人遙望天劍門三大長老,卻是朗聲大喊,聲音貫穿整個天劍門宗門,無人聽不清此人言語。
天劍門內,寂靜無聲,卻是無人回應此人。
三大長老互相對視一眼,均是面露苦笑之色。
今日這場大戰,看來是當真免不了了。
天劍門宗門之內,所有弟子早已齊聚,只是沒有得到長老首肯,誰也無法出去宗門,與門外那一眾三環金刀門修士對峙。只是在聽到門外那人喊聲之后,所有弟子再難保持冷靜!
“三環金刀門欺人太甚,真當我天劍門是什么阿貓阿狗都可以隨意欺辱的對象嗎!”
“哼,我看他們分明就是所有內應盡數被除,故而狗急跳墻,即是都要開戰,還說這番廢話,妄圖想要動搖我等劍心!”
“長老,懇請打開宗門,讓我等出去,好給那些三環金刀門的家伙一點顏色瞧瞧,讓他們知道,我等劍修,祭劍齊出又會是何等威力!”
眾人之前,是天劍門剩余九位長老,他們并未理財身后弟子的不滿叫囂。早在聚集此地之時,他們就得到了三位大長老的授意,他們不曾開口,宗門絕對不開。三環金刀門如今大聚來犯,一鼓作氣,如若他們三人都不能挫敗三環金刀門這第一股氣,天劍門還是直接棄劍,免得徒增傷亡。
實際上,三位長老精修苦坐,閉關修行,縱然導致天劍門內各個派系以他們為名,內斗不已,但三人如今修為境界實力,卻也不是不能和那三環金刀門的姜宗主一較高下。
天劍門外,三長老最先嗤笑出聲。
“大道垂憐?當真可笑,什么時候,三環金刀門都可以自喻大道,代替大道,不復垂憐我天劍門了?”三長老頻頻搖頭,嗤笑之間,譏諷出聲。
“我也是才知曉,比鄰之居的意義,原來是要親扶將傾之大道,挽救我們這些尚不自知的臨危之人。”二長老同樣嗤鼻,滿是嘲諷。
唯有那大長老,雖是一言未發,身形卻是越發站的挺拔。先前那道沖天而起的劍氣,竟是也往前挪了一分。可就是這一分,被授意出來喊叫那一嗓子的三環金刀門修士,卻是面色猛然潮白,似是自己心境受了那劍意無端侵襲一般!
他可不是金袍男子,修為固然早已破了元嬰達到化神期,可卻也絕不是那天劍門三位長老之敵。
“劍修的劍道不怎么樣,到是這口舌之力,遠超劍道。”金袍男子眼眸落下,眉頭稍挑。
此言一出,那三環金刀門修士面色瞬間好轉,與此同時,那道前移的劍氣卻是又退了回去,不光如此,甚至還多退了一分。
“回來吧,心意說道即可,這些劍修,口舌水平不錯,耳力腦子,卻也還是說得過去,我想他們已經明白了我們意思。”金袍男子再次開口,那名修士這才點頭,轉身退回三環金刀門的隊伍當中。
再抬頭時,金袍男子眼中,就只剩下天劍門宗門之前,那三個身影。
天劍門自他們宗主失蹤過后,能讓金袍男子有所忌憚的,也只剩下這三大長老。今日之戰,看來天劍門早有準備,這三大長老現身,就是要拖住自己,好讓自己在下來大戰當中,無法出手。
只是,自己不能出手,他們三個也無法幫襯天劍門其余弟子,就剩下那些天劍門的烏合之眾,能擋得住自己親率這成千上萬的三環金刀門弟子?
一鼓作氣,再而揭,三而衰。
天劍門原來打的是這個注意,怪不得直到現在,宗門不開,只有這三個老不死的家伙出來相迎。
只是,他們當真以為,自己會如他們心意?
金袍男子嘴角勾起,冷笑連連,眼角余光,卻是掃向身后某處一襲紅衣的女子身上。
得到這金袍男子眼神余光,那紅衣女子悄然領命,竟是無端隱匿去了身形,在所有人都不曾注意的情況之下,消失在了這即將開啟的大戰戰場。
天劍門內。
所有天劍門弟子摩拳擦掌,所有人都明白,三環金刀門這次下了血本,如若不能吞并天劍門,就要血洗天劍門。天劍門也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緊要關頭,他們現在,也只等著宗門大開,好與外門三環金刀門的修士決一死戰。
這個關頭,寧素心在人群之中掃視找到了葉天。
“葉道友,此番大戰,還請你暫時不要出手。”找到葉天之后,寧素心以心聲說道。
“寧長老放心,雖說先前我消耗不少,但也不會給宗門拖下后退。”葉天對于這場大戰的到來,其實并不擔心,戰場之上,不管是天劍門還是三環金刀門,雙方死亡修士數量越多,對于《生死簿》來說就等同于越多的靈氣汲取。
先前所有大小戰斗,葉天基本都用不到《生死簿》之威,今日卻是《生死簿》發揮絕對作用的最佳機會,要知道,上次這等機會,還是在二重天內。
“葉道友多心了,并非如此,而是宗門對于出戰早有安排,我天劍門也不會一上來就將所有戰力盡數放出,似葉道友這般弟子,都會是我天劍門安排的后手,所以再這大戰起始,還無須葉道友出手。”也就是對于葉天,寧素心耐心十足,愿意解釋清楚,換做天劍門其他修士,她絕不會多說半個字。
“原來如此,那還請寧長老吩咐,需要我做些什么。”葉天瞬間明白,倒也沒堅持出站,反正對他來說,越晚出站,《生死簿》所能汲取到的靈氣也就更足。
“請葉道友協助我穩定后方,順便分發先前你煉丹所獲的融神丹,將其交由相應弟子,以助其增加修為戰力,順勢穩固人心!”寧素心這才說出她需要葉天所做之事。
葉天點頭,正要應下,宗門之外,似是有大戰沖鋒的號角聲響起。
而天劍門的宗府大門,也隨之緩緩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