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富則安

第510章 去捉拿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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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寂看到衣服上的褶皺,立在原地有好一陣。

他從來也不是消極的人,但剎那間卻下意識地在寄希望于楊琦沒留意到。

倘若楊琦有留意,回去稟報了李南風——從看到李南風第一眼開始,他就沒把她當成個尋常千金,拋去她是李存睿的掌上明珠不談,也沒有哪個千金有那樣的魄力受到洛永的百般贊許。

而也絕不會有一個尋常的千金,會自然自如地說出“命無貴賤,一切以活著為前提”這樣的話。

她是不一樣的。楊琦只要告訴她這點,她一定能看出端倪。

他抬起頭,不覺又提起了她送的那枝筆……

到了當真有證據的時候,李南風反而冷靜起來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多疑,不能肯定裴寂一定就是楊琦想的那樣。他不一定真的深藏不露。

可是她這么想是因為李夫人前后的表現不同而多疑,楊琦總沒有道理多疑,他能夠供的疑點,一定不會是捕風捉影!

“你們,帶上所有的人去裴家圍住他,然后再抽個人去告訴晏世子,如果他有空,請他即刻帶上侍衛過來捉拿裴寂!”

楊琦再度下去。

李南風回房的路上腳步有點虛浮。

這幾日一直是理智在牽著她往前走,她一面忽略不了裴寂身上的疑點,一面又不愿再被疑點蒙蔽,不愿因為兩世的異常而誤解了裴寂。

因為她無法想象自己在被陸銘和程淑雙雙背叛之后,竟然還要被她真心尊重著的裴寂欺騙。

當初她對李夫人的怨恨到達那樣的境地,裴寂也占了部分原因。如果說連裴寂都是目的不純地接近她,那她對李夫人阻撓她選擇裴寂的怨念,豈非有些可笑?

而早前她還曾為了他跟晏衡起爭執。她的這些作為,將來在晏衡眼里,又會成為什么?

她不知道裴寂是什么人,但他騙了她,這確是已經有了跡象的。

她腦子里嗡嗡地,在榻上坐下,抱住了雙膝。

晏衡先與侍衛們把兩個大包袱先扛了回府,然后才回到落英齋。

姜圖在與他交手時已經受了傷,落到靖王手下,沒扛過兩刻鐘,便已被靖王摁于地下。

王府侍衛與隨后趕來的大理寺官兵早已經將落英齋圍了個水泄不通,不管嫖客還是樓里的姑娘,或是鴇母龜公,一個不落全部收押在數。

皇帝在接到袁縝報訊之后,立刻傳旨給大理寺卿與親軍衛到達現場,晏衡回來的時候各路人馬正在尋找他。

“你回頭還得上大理寺一趟,此事你是主帥,你需跟衙門講明前后因由。”

才跟大理寺談完話的袁鄴引著他們走過來,每個人看向晏衡的目光都閃耀著灼亮的光芒。

亂黨不除盡,每個人壓力都大,這次都沒曾正式進入大伙眼里的晏衡竟然不聲不響拿下了姜圖,還順帶搗毀了落英齋,這不能不讓人心下大松一口氣。

“放心,我隨傳隨到。”

晏衡也受了點傷,眼下正能感覺到小腿上血往下流,但他仍插腰笑著,點了頭。

“世子!”

剛回完話,身后唐素喚起他來。

一扭頭,他便見唐素帶著一人匆匆行來,一看那人竟是李家的護衛。護衛到了跟前便道:“小的特奉我們家姑娘之命前來傳話給世子,若世子有空,請世子即刻帶人前往裴家捉拿裴寂!”

正打算去包扎下傷口的晏衡滿以為聽錯:“你說她讓我抓裴寂?”

他記性不壞,分明記得前陣子她還在他面前維護過裴寂,也記得她為了裴寂而與李夫人滋生不和。如今她竟讓他去“捉拿”裴寂?!

“什么緣故?”

“姑娘沒說,只是請世子即刻去,楊侍衛他們不見得能攔得住。”

“為什么攔不住?”才走了兩步的他低頭看了看手背上的水泡,又停下了腳步。

“楊侍衛說,裴寂可能會武功!”

晏衡望著護衛,瞬間接過唐素遞來的劍,抬步上了街頭。

自打李南風把裴寂的事跟晏衡說過之后,他便沒再把這人放在心上。這些日子他都在忙著讓金三找姜圖,而后就是讓唐素找余三,也沒空去管李南風在干些什么。

這都發生了什么,讓她突然之間要去對一個她正心懷愧疚想著要好好彌補的人突然扭轉了態度?

但他知道,光是裴寂會武功這一點,就已經足夠他行動。

夜色,忽然間又變得幽沉了。

裴寂不能把希望寄于楊琦的敏銳度上,若他會這么選擇,那他根本不能隱藏到今日這一步。

他迅速自書箱底下翻出來早已經打好的包袱,穿上衣裳就躍出了后窗。

只是剛剛落地,面前就站出了一排五六個人。

“裴公子要出去?”

立在當中的楊琦微微勾唇,儼然還是往日前來走動的“楊侍衛”,但他盯在裴寂長劍上的目光卻十分陰冷。

裴寂也揚唇:“出去走走,要煩楊侍衛讓個路。”

楊琦道:“縣君有話,今夜不太平,還請公子好好在屋里呆著,免得惹上麻煩。”

“我不怕麻煩,替我多謝縣君。”

“在下奉命行事,還請公子配合。否則在下也不好交差。”

楊琦面色已冷。

裴寂神色自若,之后驀地伸出手上的劍,那劍便如長了眼睛也似,脫鞘直奔楊琦而去。

楊琦行動算快的,但拔劍的當口,裴寂卻已經飛身到了他身后,一個鷂子翻身,剛剛好握住飛出來的劍柄。

楊琦的劍刺來時,他已經扭身躍上了胡同!

“追!”

楊琦揚手,飛身跟上。

晏衡到了裴家,沒看到動靜,也沒見到人,便又闖進了屋里。只見屋里幾只裝書的箱子開著,翻出來的書散落在地,他看看四面,旋即便追出門去……

裴寂其實時刻都在準備著面臨這樣的境地,從他知道那一切,并且下決心為之行動的那一天開始。

沒有一個人有把握能完全隱藏得住自己,尤其在他不能獨善其身的情況下,他不得不做提防。

在京城年余的時間他已經把地形摸得清清楚楚,他知道自己應該去哪兒,他也暴露了,那他必須先去知會給竹心庵。

但是他不能直接撲過去,他若直接去,那便等于是把所有的底牌全端到他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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