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富則安

第066章 此法陰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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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國寺是千年古剎,歷經了不知多少朝代,但方外凈地總歸還是完整保存了下來,僧人們住的禪房,基地可都是石頭砌的,墻面也是上好的老青磚砌就。

但方才還算是古樸雅致的一間房,眨眼就夷為了平地——現場除了成悅的哭聲,剩下的就是聞聲趕來的倒吸氣的聲音!

李南風的心情簡直比在看到老匹夫重生時還要一言難盡!

晏衡要拿“香”給她賠罪,結果這“香”卻把成悅的禪房給炸了?!

這該遭天打五雷轟的……

“藍姐兒!”

李摯快步沖出來,一把將她拉到跟前來護著。

晏衡在廢墟里轉了兩圈,揮著塵煙自廢墟里走出來,迎面就正遇上李南風怒火熊熊的目光,他心下立時涌起不祥預感,原地呆了下,飛快把手里物件塞入懷中,走過去:“你聽我解釋……”

李南風飛起一腳,直中他腹下,將他踹了個底朝天!

“逆子!”

晏衡剛爬起來,靖王發著顫的怒吼就由遠而近傳來了!

他猛地打了個激靈,還沒來得及回頭看真切,靖王便已經龍卷風般挾著怒火到了跟前,拎住他胳膊將他按趴在地下,緊接著往他屁股上一踹,皇上欽封的堂堂靖王世子立時飛到了前方墻角旮旯……

李家這邊就好控制多了。

李摯見勢態不好,先著人去打聽李存睿去處,李存睿今日剛好在府里會客,來訪的是前周的幾位文臣。

皇帝顛覆了王朝,不可能把滿朝文武全部清除,眼下朝中正是用人之際,他需負責替朝廷招賢納士。

今日來的這幾位都是前朝諍臣,賓主聊得正融洽,護衛就氣喘噓噓送來了相國寺被炸李南風和晏衡給炸了的消息。

李存睿剎時只覺頭眼發黑!文士們見狀攙扶住他才算站穩。

定下神來趕到相國寺,靖王與方丈都在了,只見自己女兒出門時一身雪白雪白的衣裙被塵煙炸得灰里透著黑,轉頭看看趴在地下的晏衡,身上雖然也有灰土,但總算還算整齊,當下氣不打一處來,拂袖與靖王道:“我等王爺給我個解釋!”

說完便牽著李南風怒沖沖走了。

相國寺遭此浩劫,方丈出面安撫了香客,又捧來幾本經文讓成悅壓驚,王府這邊初霽百般跟方丈賠禮道歉,也沒能得方丈一句好話,靖王簡直頭皮發脹,也費事再多說,著人綁起晏衡便上了馬。

回到府后靖王就支了椅子在院子當中,把晏衡押上,讓侍衛們掄著棍棒上前打夠了再說話!

李南風看到來的是李存睿,心下便定了大半!

雖然晏衡那廝嫌死得慢,但相國寺方丈并不是個好相與的老和尚,把寺里禪房給炸了,無論如何這個狀也會告到朝上去!

李夫人又怎么可能容忍她一再地挑戰底線呢?這事她是撇不干凈了,但只要來的不是她就一切都還好說!

馬車上她掐著大腿哭了一路,把李存睿哭得臉色越來越青。

回到府里,他一面著丫鬟們侍候李南風梳洗,一面怒到把晏家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個遍!

就連一早知道了消息,已經咬酸了牙齒的李夫人見狀,都不曾再做聲了。

等李南風出來,李存睿臉色還未轉好。

府里各房未出門的人,自三房處聽說今日之事簡直震驚,紛紛都到了正院來,見到李存睿如此震怒,也就暫且留在了院外等候。

“那豎子如何欺負你的,你別哭,好好說!”

屋里李存睿寒臉坐下來。

……倘若說前兩日靖王還只是隨完了事,這回這架勢,是直接要剝了晏衡的皮了!

靖王嫌他聒噪,回府路上連嘴都被堵住了,到此時方被人抽出了布巾,由得他喘了幾口氣。

棍子落下來時他高喊道:“父親且慢!我有話說!”

“你還有什么話說!”靖王暴吼,“我威震朝野一個靖王,在京師跺個腳都要抖三抖!回家倒好,三天兩頭要給你擦屁股,在太師面前你老子我臉都低到埋地底下去了,你還有臉狡辯?!——給我打!打完了再說!”

侍衛硬著頭皮,棍棒就落下來。

晏衡到底是活過一世的人,總不至于次次眼看著板子到身上!

先前望見李南風那神色就知今日事大發了,香是他拿出來的,禪房炸了,這“蓄意謀殺”的帽子李南風不用說給他扣定了,但這些都還是其次!

他扯嗓子道:“瓦剌國進貢給宮里的香丸,里面藏有炸藥,父親慢些打我不遲,眼下正該即刻入宮稟報圣上才是!”

靖王驀地放了杯子,犀利目光投過來……

李存睿發怒時李夫人一直沒說話,此刻等他冷靜下來才也看向李南風:“禪房是怎么炸的?”

回來路上李南風已想好了:“晏衡跟蹤我,到了寺廟還誆我去成悅房里,拿出顆月支香說要給我賠罪,結果那月支香里竟裹著火藥!”

李夫人凝眉:“火藥?”

“外層包著香料,制成鴿卵大小的一顆蠟丸!”李南風道,“此法極之陰毒,剝開蠟層,點燃之后,里頭火藥遇熱必然爆炸!

“以先前的威力看來,那火藥極為純凈,若為火引,兩丈之內人必傷,一丈之內死人都有可能!”

李夫人緊鎖眉頭看向丈夫。

頑劣胡鬧則罷,他們這樣的人家,也絕沒有頑劣到會動用火藥襲人的道理!

“你是說晏衡想謀殺你?”李存睿神色也轉深沉了。

李南風道:“香是他帶來的,這沒錯,但我卻沒說想謀殺的人是他。”

“此言何意?”

“因為他不會傻到無緣無故謀殺太師的女兒。”

雖說眼下要扣那豎子帽子讓他挨兩頓苦頭輕而易舉,但眼前事明顯不正常,不妨留他狗命日后再算賬!

李摯也沉吟道:“晏衡此人我們也不是沒接觸過,雖說頑劣可恨,但他在營中長大,也不是不知火藥之威辦,不應該如此不知輕重。或者這當中別還有什么別的事?——這香是哪來的?”

“他沒說。”李南風道。

“老爺!”管家恰在這時提著袍子走進來,“宮里余公公來了,奉旨請老爺即刻入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