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鹿庭沒看懂韓烈的眼神,就感覺這狗男人依然那么不禮貌。
姐先忍你一會兒。
你等姐把你摸透的……
“不會是不敢去吧?膽小鬼!”
她斜睨著韓烈,又開始挑釁。
其實她并沒有生氣,心情好著呢。
之所以如此表現,主要還是想測試韓烈的反應。
“不敢?”烈哥啞然失笑,“我應該怕誰?”
席鹿庭隨口胡咧咧:“余韻和方菲菲,又或者是我,隨便!”
“嘁!全錯。”
韓烈不屑挑眉,用一種十分無所謂的態度開口:“跟誰蹭都是蹭,那走唄。”
席鹿庭的眼睛一亮。
對嘍!
就是這個范兒!
不把任何人當回事兒,誰想怎么來都行。
愛誰誰,愛咋咋地,管你是不是商院第一大美女呢!
最開始的時候,席鹿庭以為韓烈是在裝模作樣欲擒故縱,現在她不那么想了。
她很確定,自己在韓烈面前確實沒有那種美女特權。
剛剛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她挺生氣的。
你憑什么那么對我?
但是冷靜下來之后,她又覺得新鮮刺激了。
千萬別懷疑,心理學教材上明明白白的寫著呢——人總是傾向于那些更不容易得到的東西。
簡而言之:人類都是賤皮子。
所有人都對她好,那么她就更容易被一個對她不好的人打動。
所有人都對她不好,那么她就會渴望有一絲微弱的光。
用俚語講,缺什么求什么。
當然,社會上大部分都是普通人,碰不到那么極端的情況,最多就是對求而不得的東西念念不忘罷了。
席鹿庭作為一個大美女,被人從小捧到大,自身性格又強勢,絕對不可能被舔狗拿下。
想和她做朋友,就得有能力。
想和她產生感情上的糾葛,不但要有能力,還得比她更強勢。
韓烈早都看得透透的了。
……
兩人慢慢走向食堂,并肩而行。
席鹿庭好奇的東西太多了,一時間居然不知道從哪兒聊起。
最終,蠢兮兮的問:“你真的覺得自己能在股市里賺到錢啊?”
韓烈被逗笑了。
“為什么不可以?”
“因為……國內的市場更像是一個大賭場,莊家和機構吃人不吐骨頭,沒有關系沒有內幕,不就是韭菜?”
對于席鹿庭的想法,韓烈并不覺得意外。
現在乃至十年以后,一直都有大量的外行如此認為。
席鹿庭剛上大一,不懂太正常了。
但是,狗烈依然演出了那種極度失望的感覺。
“作為一個未來的專業人士,伱居然會這樣想?那你學金融學的意義是什么?”
“額……”
席鹿庭被問懵嗶了。
隨后,她很不服氣的反問:“那你告訴我,哪里不對?”
“哪里都不對。”
韓烈搖搖頭,平靜的給她科普。
“第一,賭場是沒有邏輯、只有概率的絕對平衡市場,不存在任何趨勢。
而A股市場的每一次牛市、每一次板塊集體異動,都有其內在邏輯。
我們學金融的目的,就是掌握那種邏輯。
然后跟隨趨勢獲取財富。
外行人把股市比作賭場是好事,因為這可以讓他們敬畏市場,不會在什么都不懂的前提下一頭扎進來做韭菜。
可是專業人士再這樣講,實在有些……唔,無知。”
席鹿庭的臉蛋頓時一紅。
她心想:我才剛上大一,算個屁的專業人士?!
狗男人真可惡,故意打擊我!
她猜對了,韓烈就是有意如此不客氣的。
但是因為韓烈講得確實有道理,她沒辦法反駁,只能忍氣吞聲。
“哼!你繼續!”
韓烈瞥她一眼,笑著搖搖頭。
“第二,現在已經極少有所謂的莊家。
刑法第一百八十二條,操縱證券、期貨市場罪,就是專門給狗莊準備的。
1990年到2005年,是我國股市的第一個階段,那個時期莊家橫行,散戶們熱衷于研究如何跟莊。
但是現在已經是2013年啦,姐姐!
如今是游資和機構的時代,不守規矩的人是要被鐵拳收拾的。
監管趨嚴、政策收緊,明白是什么意思嗎?
意思是,以前很多不被認定為是犯罪,僅僅是由證監會做行政處罰的證券類操縱行為,現在全部做刑事入罪處理。
9月初,宏源證券總裁胡強被公安機關帶走。
9月中,國信證券固定收益部總裁孫明霞被逮捕。
今年已經被抓了400多人,你一點都不關注業內新聞的嗎?
沒關系,你可以從現在開始關注,看看明年會有多少業內大佬因為內幕交易和操縱市場被判刑。
時代車輪滾滾向前。
現在的新玩法都是跟上市公司聯合搞操縱,未來甚至是用AI來搞操縱,以往那些坐莊手法,可真是太刑了。
當然,所謂的新玩法,只要沾上內幕交易,都早晚會被清算。
在我們國家,只有上面暫時管不過來的,沒有上面想管而管不了的。
明白么?”
“真的假的啊?!”
席鹿庭徹底懵嗶了。
她的視野,遠遠沒有高到能夠看清全局的程度。
現在被韓烈一講,突然發現市場并不是她想象的那樣,堪稱震驚至極。
韓烈聳聳肩:“不信你去問問教證券法的羅老師咯。”
事實上,從2020到2025年,年年都有股民踩到“上市公司高管、實控人”內幕交易被抓的大雷。
監管是越來越嚴格,形勢是越來越慘烈的。
到后來,股評家、持證投顧、游資大佬,統統不許在公眾平臺公開股票名稱代碼,討論都不行。
要分享技術,先給股票打碼。
否則極容易觸犯“搶帽子交易操縱”。
哪怕是持證投顧想要寫一本有關炒股的小說,時間點放在2013年,依然要對股票名稱做模糊處理,不然就會被審核盯上,輕則降曝光,重則封殺。
某包已經收到警告,騷不動了,原定劇情和存稿全部廢廢。
席鹿庭大受震撼,側過頭,定定的看著韓烈。
眼睛里藏著藏不住的崇拜。
“你怎么懂得那么多啊?”
“因為我有夢想。”
韓烈目光深邃,遙望遠方的天際。
此時此刻,晨曦披撒下來,給狗男人棱角分明的臉龐蒙上了一層暖黃色的光暈。
像是戴上了天神的面具。
韓烈清澈剔透的眼睛折射著輝光,從側面看上去,就好像燃燒著金色的烈焰,燒得席鹿庭心都要化了。
她觸電似的收回視線,一時間,大腦里一片空白。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韓烈收回poss,主動問:“你還想知道什么嗎?”
聲音前所未有的溫柔,令席鹿庭心跳如鼓,十分沉醉。
很顯然,奧斯卡欠我們烈哥一座影帝獎杯。